第四章將軍厲行

第四章將軍厲行

就在得月樓內大家為新晉花魁狂歡慶賀的時候,距離弦月城40裡外的化州荀槐縣卻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此時的荀槐縣城門緊閉,城內商鋪和住家有些已經倒塌,街道上到處都是殘垣斷木,沒有一個行人,顯得蕭條死寂。只是不時的有一隊身穿甲胄的士兵舉着火把走過,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城中唯一點着燈火的建築便是靠近西邊城門的縣城府衙。

此刻的府衙內,肖慶正坐在大堂中,看着面前平鋪着的化州地圖,只見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畫著一個個叉叉,肖慶揉着額頭嘆了口氣,重重的拍了下桌角,唉聲嘆氣的說道:“這該死的長平妖道,竟是如此難纏,已經5個月了,不僅沒能平叛,反而連陷五座城池,如今這荀槐縣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丟了。”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腳步聲,肖慶抬頭看去,見來人是常青山,淡淡的問道:“城中百姓已經全部轉移了嗎?”

常青山抱拳行了個禮,說道:“稟將軍,城中百姓已安全轉移,只是…………”說著竟是欲言又止。

肖慶擰眉看着常青山,說:“只是什麼?為何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說個話都說不全,你牙疼嗎?”

常青山急忙說道:“只是城中儲糧已經不多了,將士們現在一天只能吃到兩頓飯,繼續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只怕到時候不等義軍攻來,就已經倒下大半了。”

“怎麼會這樣,前兩日我不是讓你去找那些鄉紳提借糧的事情的嗎?怎麼?沒借到?”肖慶皺眉問道。

常青山立刻義憤填膺的說道:“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一見形勢不妙,哪裏還敢將糧食借給我們。”

“我不是說了等戰事平息會加倍還給他們嗎?”

常青山回道:“如今義軍幾戰連捷氣勢正如日中天,我們之前又連失五城,如此形勢之下他們自然覺得將糧食借給我們以後收不回來。”

肖慶聽了握緊雙拳,冷冷的說道:“算了,這些人不用管了,如此國難當頭之際,只想着個人利益得失,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儘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輩。”

“將軍說的是,只是如今我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這糧草,俗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今我們糧草不足,將士們吃不飽,士氣很是低落,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引起兵變,那樣的話就當真是不堪設想了。”常青山憂心的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一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到肖慶,立馬下跪稟報道:“將軍,大事不好,丁字營的士兵鬧了起來,將軍快去看看把。”

“什麼?王副將呢?他在什麼地方?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見他來報,他不是統管丁字營的嗎?”肖慶怒道。

“這…………王副將他…………”士兵支支吾吾的,“這”了半天,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肖慶見士兵說話吞吞吐吐的,怒斥道:“你們今天都怎麼了?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全,王懷到底人在何處?”

士兵連忙惶恐的說道:“屬下真的不清楚,只知道王副將太陽下山後便不見了蹤影。”

“什麼?他不在軍營?這個混賬東西。”肖慶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只聽“咔吱”一聲,桌子便碎成了一堆木屑,四散紛飛。他重重的一甩衣袖,轉身拿起椅子旁的佩劍,說道:“你們隨我速去丁字營,先把兵士們安撫下來。”說完率先走出了大堂。

荀槐縣郊外一處林間空地,一群士兵手執鑌鐵長劍分立兩邊,正在激烈的爭吵着,此處正是丁字營的駐地。只見一邊的一個士兵喝道:“我們來參軍只不過為了個三餐溫飽,如今別說三餐了,兩餐都快供應不上了,難道最後要我們活活餓死在這裏嗎?”

另一邊一個士兵跟着喊道:“肖將軍待我們不薄,你們這麼做對得起將軍的厚恩嗎?”

“是啊,將軍厚恩,他一日三餐吃得飽,留我們在這餓着肚子,我們倒不如加入義軍去了,至少不用為吃飯犯愁。”又是一士兵說道。

“別跟他們廢話了,我們殺出去,總比餓死在這裏強。”

“嗆”“嗆”阻攔的士兵們聞言,紛紛拔出了長劍,劍鋒前指,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這時,攔阻的士兵中一個指揮官模樣的人向前一步說道:“你們先冷靜下來,我已經叫人去通知將軍了,將軍馬上便會過來。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經歷過各種大大小小的戰役,不要逼我們刀劍相向。”此話一出,場中立時陷入了僵局。

“你們幹什麼?軍營之中,自己人劍拔弩張,這是要造反嗎?”就在這時,一聲怒吼響徹全營,接着又傳來一聲馬兒長嘶。只見肖慶騎着一匹棗紅高頭大馬躍入營中,翻身一縱,跳下馬背,怒視四周,氣場十足。

兩邊士兵見是肖大將軍到來,停止了喧嘩。肖慶又開口說道:“目前大敵當前,義軍集結數十萬人即將攻打荀槐縣,你們卻在這窩裏反,如此無組織、無紀律,當真不把軍紀放在眼裏了嗎?”

“將軍,不是我們不遵守軍紀,只是我們跟着您征戰這麼多天,每日兩頓饅頭鹹菜,吃都吃不飽,已經有好些弟兄餓倒了,敢問將軍,您每餐都吃些什麼?我們不奢求能夠與您的伙食一樣,但至少得讓我們吃飽啊,弟兄們都是豁出命了在戰鬥,如今一頓飽飯都吃不上,死了也是個餓死鬼啊。”一名士兵反駁道。

“就是,至少得管飽啊。”

“沒得吃還打什麼仗?劍都快拿不穩了。”

營中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的議論聲。

肖慶皺眉看了緊隨其後而來的常青山一眼,問道:“糧草當真如此緊缺了?你不是說還能再支撐一個月嗎?這就是所謂的支撐?”

常青山聞言,立刻下跪說道:“將軍,軍中糧草是末將親自管理,每月分發給各營的大米雖然不多,但是也沒到頓頓饅頭鹹菜的地步,請將軍明鑒。”

“常校尉,他說的話是真的,我們的確頓頓都是饅頭鹹菜,已經吃了四個多月了。”之前通報的士兵輕聲說道。

“這不可能。”常青山驚訝道。“將軍,每次分發糧草都是王副將派人前來領取,必是有人剋扣糧草,只需將王副將叫來當面對質,便能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恩,副將王懷何在?讓他速來見我。”肖慶說完這句話,見士兵們卻毫無反應,俱是低着頭,默不作聲。又奇怪道:“怎麼?本將說的話不夠清楚?”

“稟將軍。”一名長衫文士模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卻是營中書令。只見他對肖慶抱拳說道:“王副將近幾日一到太陽落山便不見了蹤影,直到隔天晌午才滿臉疲態的回來。”說完便退回了原處。

肖慶聽完,咬牙對常青山說道:“你帶人去把他給我找回來。”

就在常青山領命起身之時,從遠處林間傳來一陣腳踩樹葉的“沙沙”聲,不多時,就見一名身肥體胖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的疾走而來,待到得近前,倒頭便拜,嘴裏說道:“末將王懷拜見將軍,不知將軍深夜來營,未曾迎接,請將軍恕罪。”卻正是一直不見蹤影的王懷王副將。

“哼哼。”肖慶看着王懷,冷冷的笑道:“王副將滿面油光,這身體似又胖了一圈,想來軍中伙食很合王副將的胃口啊。”

王懷跪在地上,一邊擦着臉上的汗,一邊說道:“將軍說的哪裏的話,行軍打仗條件艱苦,每天能吃的飽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裏還能長胖了。”

“哼,你說每天能吃飽就已經很不錯,那我且問你,你們每天都吃些什麼?”

“不敢對將軍有所隱瞞,因為糧草緊缺,兄弟們每天只能吃上兩餐飯,但是這飯菜還是不錯的。”王懷回道。

“哦?饅頭鹹菜也是不錯?”肖慶冷聲問道。“我只問你一遍,你給我老實交代,每月分發的糧草都去了哪裏?”

“末將真的沒有瞞騙將軍,分發的每一粒米都用在了將士們的伙食上。”王懷惶恐的說道。

“王懷,你當真是死鴨子嘴硬,常青山,給我帶人搜營。”

常青山領命,點了身邊的一隊士兵,便在營中仔仔細細的搜查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回來稟報道:“將軍,沒有發現私藏的糧草。”王懷聽了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常青山又接着道:“我們在王副將的營長內找到了這個東西。”說完便將一本賬簿呈給了肖慶。

王懷一見到那賬簿,臉上立刻刷的一下白了,跪在那渾身抖個不停。

肖慶接過賬簿,斜目瞥了王懷一眼,低頭翻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是陰沉,到得最後竟一把合上了簿子,狠狠的甩在了王懷的頭上,怒喝道:“你這混賬東西,竟然私自剋扣了那麼多糧草,還把糧草賣給了那些鄉紳士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王懷急忙以頭撞地,連連說道:“末將知錯了,求將軍寬恕。”

肖慶冷冷的看着王懷,說道:“寬恕?我若饒了你又如何去面對這些為國拚死殺敵的將士們?”說完,面對士兵們大聲道:“嘯雲軍副將王懷私自剋扣軍糧,罔顧軍紀,置眾將士生死於不顧,現依照軍法,卸去甲胄,削首示眾,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王懷一聽,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難以想像他如此肥胖的身軀此刻竟是異常靈活。只是早有兩名士兵走上前來,左右架住了他,王懷奮力的掙扎着喊道:“肖慶,你不能殺我,我父親乃是當朝宰相,你若殺我,我父親必會為我報仇。”

“管你父親是誰。即使是皇子,犯了軍法也要依法處置,拖下去。”

兩名士兵領命,拖着不斷咒罵的王懷走入了林中,過得片刻,咒罵聲便即消失,一個士兵拎着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回來了,眾將士一看,正是王懷的首級。

肖慶也不多看,凝視着身前將士們,忽的彎腰鞠了一躬,說道:“大家這幾個月食不果腹,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從明天起我便與兄弟們同吃一鍋飯,同飲一壺水,決不讓兄弟們再受餓。明日叛軍將兵臨城下,大家早些休息,養足精神,隨我出城殺敵。”

“將軍仁義,只要兄弟們吃飽飯有力氣,必能殺的那幫叛軍丟盔棄甲。”一名兵士大聲喊道。

“對,殺的他們哭爹喊娘,奸除叛逆,揚我軍威。”

“奸除叛逆,揚我軍威。”

肖慶看着眾將士士氣高漲,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身旁常青山道:“青山,由你暫管丁字營,還有,找出與王懷有過交易的鄉紳,告訴他們,吃了多少就給我吐出多少,若有反抗就抓起來關進大牢。另外,召集各營將領府衙議事,明天將是一場惡戰啊。”說完翻身上馬,入城而去。

待肖慶走後,常青山立刻着手安排了起來。林間夜色瀰漫,月光如流水般潑灑下來,軍營中充滿了肅殺之氣,今晚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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