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妻
應該是忘記台詞了,幾個人都看向那個演員。
年輕人臉色流滿了冷汗,隨機應變,脫口而出:“那個女孩活該!”
但是按照原劇本應該是:“哎,我們家也真是倒霉!”
嘎吱……
年輕人話音剛落,突然自己雙手緊緊握住了自己的脖子,滿臉通紅,似乎闖不過氣來,好像有人抓着他一樣,隨即跌倒在地,翻滾起來,不一會窒息而死!
台詞說錯了!
金絲男和女孩嚇的臉色蒼白起來,但是知道必須還要扮演下去。
“明……天……在……在找找吧。”女孩子顫顫巍巍的說出了這句台詞。
接下來應該是年輕人扮演的父親說:“哎,只有這樣扮了。”
但是年輕人已經死了,他們之後等了一會,就當年輕人已經說過了,大柱才說:“不用你們操心,我大柱還找不到女人!”
“要不然我……我……明天再找媒婆看看。”大柱的母親還沒有從那個男人死去的陰影里清醒過來,可能在場的人心裏都接受不了這種設定吧。
不按劇本就會死。
“別瞎操心了,這村裏的媒婆還有誰肯給我說姑娘?”大柱不滿的皺眉,肩膀微微顫抖,卻依然努力剋制着,“哪家的姑娘不是看見我就走?說我是個克妻的命?”
“你你……下田也是一把好手,不愁找不到姑娘家,”母親一邊寬慰着他,語氣結結巴巴的,“大不了找個外面姑娘回來。”
李然暗中看着這對年齡相差不大的人演母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害怕雖然是人類的本能,可是這種事情,你越怕,你就只能是死的越早。
因為害怕會讓你失去分寸,失去判斷能力,甚至失去理智。
這個遊戲需要的恰恰就是理智和冷靜,往往逃脫的時機就是在每一個微小的事情中。
而此時因為父親忘記了台詞已經死去了,所以這段的台詞是空白的,兩個人依然是按着自己的台詞演了下去。
“明天再說,”大壯撓了撓頭,轉身進了屋子,進屋的腿微微有些僵硬。
任憑是誰看着一個人活生生死在自己的面前都會莫名的生出恐懼感吧?更何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像他那樣死去。
每個人的心裏都充滿了不確定性,人人岌岌可危,害怕下一個這樣的就會是自己。所以儘管心裏害怕的要死,可還是要強壓着情緒,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
母親愣愣的站在門口,看着地上的屍體有些懵,隔了一小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台詞,“我這就去做飯。”
就在她邁出腳的那一刻,她忽然也像剛才的男人一樣抽搐起來,伸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她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不停的想要呼吸,卻像一隻撲到沙灘上的魚一樣,無力回天。
終於,在她馬上就要窒息的時候手卻突然鬆開了,她跪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口氣,眼淚奪眶而出。
卻還是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得,向廚房走去。
這是懲罰嗎?李然暗中皺眉,也就是說不僅不按劇本會死?如果拖慢劇本進度或者說老是一直害怕而不入戲的話會受到懲罰,但是卻不致死?
現場的一些新人也是呆住了,吩咐下來的時候只是說不按劇本會死,可是卻沒說演的太差勁會遭到懲罰啊?
難道這是什麼隱藏的規定?
每個人心裏都開始擔憂起來,臉色變的越來越沉重,害怕到時候自己演不好也要向這位“母親”一樣遭到這種殘酷的事情。
而一邊的任遠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彷彿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李然正在暗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的時候,任遠提醒他該他上場了,李然應了一聲,又看了看劇本,確認沒有記錯詞。
他現在要演的是醫生,劇情是去給一個姑娘看病。
而這個姑娘也是她們剛剛口中討論到的被“剋死”的姑娘。
李然背着藥箱,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敲開了她們家的門。
來開門的是一位比李然要大個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好像也是老人她們那一堆的。
老人和新人的差距莫過於此,一個害怕一個鎮定,一目了然。
“可把您給請來了,我家閨女自從和村頭的大壯處了對象,回來之後就一直病殃殃的沒力氣,急死我這個當娘的了。”她說的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似得,語氣里也是一個母親應該有的焦急,“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人,您可得救救她。”
李然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進了門去。
姑娘瑟縮在床上滿臉都是害怕,大概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如花似玉的模樣。
“大大……夫。”她顫着聲音開口,被嚇得花容失色,“我最近總覺得頭疼,是不是……要和她們一起死掉了?”
這姑娘口中的“她們”就是指先前劇本里提到的被大柱剋死的姑娘。
李然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他拿出箱子裏的聽診器隨意擺弄了幾下,對着她的母親嘆了口氣,裝出一副難開口的樣子,“這病和前幾位一樣,病症也是一樣,我也愛莫能助。”
李然的劇本上早就知道這姑娘是已經設定了要死的,他的戲在第二場,也就是說除非這個姑娘可以在演這個戲之前找到線索出去,可是現在看了她是出不去了。
坐在床上的姑娘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接受李然給她判下的死亡通知書,她的劇本上沒有寫自己要死啊?
姑娘回憶了一下劇本,一身冷汗驚了出來,自己的台詞……好像到了這裏就戛然而止了?
她拚命的掙紮起來想要向外跑,一邊跑一邊罵,“這是誰設計的遊戲!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了!”她跑的很急,臉上滿是決絕,卻沒有人去阻攔她,“你們就願意被這樣玩弄在股掌里嗎,啊,”她晃了晃李然的肩膀,李然推開了她的手。
人似乎總是喜歡自己安慰自己,欺騙了自己的內心好像就不害怕了似得。
李然聽了她的話只覺得好笑,裝神弄鬼?
連遊戲的真實性都質疑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果不其然,她沒跑出去多遠,就莫名其妙倒在了地上,和前一位自己掐死自己的狀況不一樣她是莫名其妙就倒了下去,卻還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