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可憐殷盈
回到自己的窩的時候，曲堯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夜空，臉上浮起了幾分笑容。想着今天的事，不禁就覺得很是驚奇，沒想到一個女子卻隱藏在軍營之中。作為少年的曲堯，難免就越想越多，越想越偏離軌道了。在這種遐想中，曲堯漸漸閉上了眼睛，沉睡過去。
午夜，死亡戰場上再次颳起了冷風。曲堯在睡夢中都依稀聽到了風抽打在牆壁上，或是從狹小的縫隙中擠過去的聲音。在這聲音中，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嗦嗦之聲，似乎是什麼東西在地上拖動的聲音。這聲音在冷風之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曲堯被這聲音突然驚醒，也許是因為昨夜的事情，讓他的神經變得極其敏感，任何異樣的風吹草動都讓他緊張。自從從於謙手上撿回一條命后，他發現他對自己的命數看得比較重了。若是在以前，以他能從天溝上跳下去的精神來看，他絕對是自認爛命一條，不會過分珍惜。
聲音是從殘垣斷壁之外傳來的，曲堯等了很久，聲音都沒有再響起。緊了緊手中的劍，向著聲音傳來的斷壁方向輕輕走去。他準備去看個究竟，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
突然，那聲音再次傳來，一個白色的身影飄到了曲堯的面前。
“啊！”曲堯大驚一聲，向後急退，同樣的聲音從那白色的人影口中發出，白色人影同樣一陣急退。
“噓！！”示意曲堯噤聲的聲音傳來，白色身影飄到曲堯身前。曲堯這才看到，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殷盈。此刻，殷盈已經取下了人皮面具，那黑色的頭髮也經過了一番修飾，梳理成一個髮髻。一身的白裙，整個人平添了一分貴族氣質。
“是你啊！”曲堯道，“嚇死我了，我以為又有人來殺我！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啊？大黑夜的，你穿身白裙子在這裏得瑟。想嚇死我啊！？”
“是你說的想看我穿女子服裝的樣子嘛！”殷盈冷哼一聲，“難不成我白天穿給你看？”
“也對！”曲堯歪着頭道，“恩，不錯，有幾分貴族樣子。嘿嘿……”說著嘿嘿地小了起來，眼睛上下亂瞄。真不知道在這黑漆漆的夜色中，能看到什麼。
“你個沒良心的！”殷盈怒哼一聲。“你剛剛說有人要殺你，怎麼回事？”
“上次我上戰場，在戰場上表現出了不一般的力量。達旦國以為我是戰魂，你知道的，戰魂不允許上戰場衝鋒。不過他們想以此為借口，也想把戰魂拉進戰鬥中來。所以最先就是想暗殺掉我。”曲堯輕聲說道。
良久殷盈無語，似乎是在思考。曲堯正想打斷她，殷盈突然抬頭說道：“其實我之前也看過你身上的白光……”說著將斷寒交代自己不能外揚的事告訴了曲堯。
“那依你看，我身上為何會有這些異變呢？”曲堯問道。
“我覺得你身上有這些力量，完全與化花果無關。我看是與你手上的劍，或者是你說的那顆小球有關。”殷盈正色道。
“你這不廢話嗎？”曲堯說道，“就是問你，到底是與什麼有關？我試過，我自己只能讓那小球的力量擴散到肩關節。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會與手中的劍有關！”
“你想啊，你在拔劍的時候，不是有感覺身體裏面又東西在動嗎？所以我認為你身上不止右手手心有力量！”殷盈說道。
“不見得！”曲堯皺着眉頭說道，“你認為于謙那個老傢伙不會查嗎？他肯定查過我的身體。”曲堯說道，“哎，怎麼就說道這個上面來了。說說你來找我不會是……不會是簡單的讓我看看你穿女孩子衣服的樣子吧！”說著一臉的淫笑。不過因為黑夜的光線不好，似乎並沒有營造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對！”殷盈點頭道，“不過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頓了一下，上前說道：“咱們趁着夜黑，出城去怎麼樣？”
“啊！？”曲堯一愣，“出去？去死亡戰場？那裏可是遍地死屍，有何意思？”
“誰說去死亡戰場了，我們去天溝邊上的一座小山上玩。”殷盈笑着說道，“很早我就想上去看看了，但是身在軍營不能亂跑，也沒什麼時間。即使有時間有機會，都沒人能陪我去。”
“山上？”曲堯笑着問道，“那裏有什麼好玩的？”
“上面有野味，我都很久沒吃過肉了！”殷盈良久才輕聲說道。曲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想這些待在要塞中的士兵，不知道多久沒吃過肉食了。
“你上次吃肉是什麼時候？”曲堯問道。
“很久以前了，三年前進軍營的時候，吃了一塊。之後就再也沒嘗過了！”殷盈委屈地說道。“現在連肉是什麼味道都忘了。”
“好，我們這就走，你帶路！”曲堯站起來說道，“一會兒看我的，包你吃個夠！”對於抓野味，任何一個乞丐都有一手。
“恩，今天我可得當小姐。你要服侍我哦！”殷盈說道，隔着黑夜看到曲堯不明的眼色，隨後說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你就讓我享受一下吧！”說著滿臉的哀求。
“好吧！”曲堯故作模樣，似乎是自己天大的委屈道：“我就滿足你的願望！”其實他心中明白，像殷盈這樣的女子，來到軍營吃這樣的苦，不知道背地裏哭過多少次。卻還要在戰友面前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確實十分辛苦。因此，對於殷盈這個幾近是無禮的要求，他很樂意就答應了。
殷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曲堯面前表現得如此這般。曲堯這樣的人她在以前見過不少，而且都不屑交往。但是這次，曲堯帶給了她幾分溫暖，讓她響起了很多因為軍營的磨礪而漸漸忘記的往事。這種如隔一世的回憶，讓她有一種異樣的親切感！
“謝謝！”殷盈微笑着輕聲道。一個簡單的詞，將她心中的一切感情都寄托在了上面。曲堯正色看着殷盈，道：“咱們是朋友，不是嗎？”殷盈點點頭。
小山在要塞的面對死亡戰場的右邊的天溝邊上，山不高，但是卻生着鬱鬱蔥蔥的植物。這樣的小山最適合如野兔、野雞這樣的生物生存了。
兩人悄然鑽出了要塞，頂着涼風往小山上跑去。路上殷盈完全表現出了少女的模樣，興奮得呵呵地笑。不時地在曲堯身周跳動，宛如一隻夜鶯。
曲堯看着殷盈跳動的身影，看到殷盈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小女人狀，心中升起了幾分慰藉。這個女子，實在是很堅強。當兩人爬上小山的時候，風聲已經消失了。曲堯知道，很快天就會亮了。
小山緊挨着天溝，站在小山的頂部，還能看到急落而下的天溝壁。黝黑的天溝讓人不禁有點腳軟。
“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勇氣，竟然敢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殷盈感嘆道。
“現在若是讓我跳，恐怕也不敢了！”曲堯斜了一眼那黝黑的天溝說道。“你就待在這裏，我出去抓野物。估計這個時間，他們都還在睡覺，嘿嘿……”
“快去吧，我都等不及了！”殷盈笑着說道。曲堯藉著從殷盈那裏學來的體術，在樹木之間輕輕跳動，宛如一隻在林間跳動的麻雀。學着各種動物的聲音叫了一陣，終於引起了一些野物的共鳴。尋聲而去，用極快的手法輕鬆抓住了一直還處於朦朧之中的野雞。
當天色漸露灰白的時候，曲堯已經抓到了數只野物。野雞野兔，還撈了幾個麻雀蛋。本來如麻雀這樣的東西是很難抓住的，但是飛禽在夜晚幾乎都是瞎子，所以他才能輕鬆抓住。
“哇，這麼多！”看到曲堯抓回來的野物，殷盈驚叫出來。本來早就習慣耐受飢餓的她，頓然覺得腹內空空。看着那些野物，沒有生出任何對小動物的憐憫之心，只想着將他們變成自己腹中的油水。
“可愛的小兔子！不知道你的肉是不是很好吃呢？”聽着殷盈的話，曲堯徹底無語！心中暗道：此女子，絕非等閑之輩！
好不容易將這些野物打理乾淨，天色已經大亮。曲堯看着殷盈用可惜的眼神看着那些被清理掉的內臟，心中大汗。
“小姐，那些東西不能吃！”曲堯說道。
“人家怎麼知道嘛！”殷盈白了一眼，“本來一隻肥肥的兔子，就剩這麼點兒了！真是可惜！”曲堯發誓，這是他見過的最貪吃的孩子！
好不容易升起了火，才剛剛烤了一會，便有香味溢出。殷盈皺着眉頭看着火上的肉食，那焦急的模樣，似乎就要伸手去抓。
“小姐！別用這眼神看着它！”曲堯無奈地說道，“這東西還不能吃，還沒熟呢！”
“餓了嘛！”殷盈輕聲說道，“你就不能快點？”話音才落下，咕咕的聲音從殷盈的腹部傳來，引得曲堯一陣大笑。殷盈卻趁此機會從曲堯手中奪去了一根烤肉的木叉。
“喂，小姐，還不能吃！”曲堯驚道，卻見殷盈張口就要咬。“小心燙！”曲堯大聲提醒道。果然接着就聽到殷盈一聲痛呼，卻仍不見她放下手中的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