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災民入京
王世貞聽了曲江這話，有些不信的後退了幾步，倒是徐階陷入了沉思。
“恩師，這小子說的可是真的？”
徐階聽到這王世貞這麼問，嘆口氣道：“鳳洲，你是我弟子中最聰明的一個。
離淵這話是真是假你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吧。”
曲江看着有些頹然的王世貞，心中的不快瞬間消了大半。
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得意，徐階就繼續道：“離淵，只要我將思質推到祭酒的位子上，就能保住他一命么？”
“這得看王大人自己了...
只要王大人當上國子監祭酒，六部中一旦有缺，那他立馬就能位列九卿之一。
真到了那個時候，怕是連嚴嵩也不敢輕易動他吧。”
徐階聞言再次陷入了沉思，甚至連他和王世貞還在屋內都已經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階才突然出聲道：“對了，離淵你來找老夫有何事？”
“恩師，學生想搬回楊府去...”
徐階久居官場，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嘆了口氣道：“既然聖上讓你做孤臣，那就就去做吧。
不過等明早再搬走！
要是你立馬就搬，朝中的那些人還不知道會怎麼編排你呢。
哎老夫乏了，你們兩個都退下吧。”
曲江聞言直接行禮告退。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王世貞就和狗皮膏藥一般居然又黏了上來。
曲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不過卻並沒有打算理他。
不過此時的王世貞顯然沒有了剛來時的傲氣，一臉委屈道：“離淵小弟，要不咱們談談？”
說實話，曲江有些拿不準王世貞這人！
徐階既然說他比自己還善用計謀，那證明此人肯定是聰明至極。
但他和徐階說的那些話，只要動些腦筋任誰都能想到。
難道王世貞卻從來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呢？
曲江有些不信邪，出聲道：“鳳洲兄，你爹真不是嚴黨？”
王世貞顯然被他這話給惹出了真火，大喊道：“絕對不是。”
“那誰給你的勇氣敢窩在翰林院中不問政事？”
"我...我不摻和朝政，沒有爭名逐利的心思難道也是錯？"
曲江聽到王世貞這話才總算有些明白此人。
或許他王世貞是真有才華，但他絕對是官場中的傻白甜。
以為不摻和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想通了這些，在他眼裏王世貞和楊繼盛差不多算是同一類型了。
都是空有才華卻沒有半點政治覺悟豬隊友！
“哎，鳳洲兄要是真想置身事外，最好向翰林院請調去南|京【1】，只有在那當官才能真的遠離朝政。”曲江道。
其實要是有可能的話，曲江自己都想請調南|京。
也不知道明成祖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設立南北兩個朝廷。
這一代代的傳下來，南|京那邊的朝廷已經成了大明的老幹部活動中心了
那的官員每天除了吟詩作對外啥事都不用干。
王世貞這會火氣倒是消了些，無奈道：“我剛中進士的時候其實也和你現在一樣。
可惜我敵不過他嚴東樓，入了翰林院后就處處受到排擠。”
曲江聽到這話也是鬆了口氣道：“那你的機會來了，袁煒馬上就要被趕出翰林院了。
以後多來恩師這坐坐，省的連這消息都不知道。”
王世貞聞言點了點頭，不過緊接着就帶着幾分笑意道：“我想將你那本《金品梅》改改，可以不？”
曲江覺得這事沒啥大不了就答應了下來。
本來這書據傳就是王世貞所著，要是他連這點要求都不同意的話，那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王世貞見他點頭，直接甩袖而走，這倒是弄得曲江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曲江此時是真的心累，可沒有閑心繼續和王世貞扯皮，回到房間后倒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醒來，他搬回了楊府才總算是徹底安下心來。
此時的楊府如往常一般破舊，但去能讓曲江忙裏偷閑的看看書。
算算時間，這距離他殿試其實也沒有幾日了。
憑他後世專門研究八股，曲江其實很有把握。
但當曲江靜下心來回憶這嘉靖二十九年殿試的考題時卻猛然發現，《明史》中對此竟沒有半點的記載。
這讓曲江很是無語！
根本不知道該準備什麼讓曲江此時很煩躁，原本的好心情也因此蕩然無存。
就在他獨自發愁的時候，房門卻被推開了。
曲江本以為來人是福伯，也沒回頭，隨口說了句：“福伯，你說我這幾天該看些什麼書？”
“少爺學富五車，四書五經必然早已爛熟於心。
依奴家看，近些日子少爺不如好好鑽研下祈天用祭文如何？”
這聲音如黃鸝鳴叫般悅耳動聽，讓曲江不自覺的轉過了頭。
只見一個身着粗布藍衣的少女此時正端着壺熱茶站在了桌案旁。
“你就是福伯的女兒？”
少女微微欠身，給他行了一禮道：“奴家李悠然見過少爺。”
曲江聞言不經認真的打量起眼前這少女來。
要麼說是李芳教養出來的人呢！
雖然容貌上算不得是舉世無雙，但這氣質和談吐就甩後世的那些女星十幾條街啊。
少女顯然和福伯一樣並不是個話多的，行禮后就給他倒了杯熱茶。
曲江端起熱茶茗了一口道：“你剛剛讓少爺看些祭文，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叔祖的意思？”
“是奴家自己的意思。
叔祖管理着內庭，奴家一年都見不上幾次的。”
這倒是讓曲江來了興趣，笑着道：“那你倒是給少爺我說說，為什麼要準備祭文呢？”
“因為奴家今日聽聞河|北也遭災了。”
這話一出，不由讓曲江正襟危坐！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山|東雪災可才被嘉靖帝用法事給糊弄過去。
“從哪聽說的？”
李悠然見曲江面露不悅，低頭道：“剛剛已經有災民上門討要過吃食了。”
曲江聞言不由將眉頭皺的更緊。
這可是京城啊！
往常要是災民逃荒，到了京郊就會被京兆尹和禁衛軍給攔下。
但現如今災民不但進入了京城，還挨家挨戶討要，這事別說是他沒聽過，就算是縱觀歷史怕也是頭一遭了吧！
【1】明朝南|京六部中除了兵部掌管南方軍事、戶部掌管南方戶籍、工部掌管南方的工程外，其他的都沒有太大作用。全國官吏都屬於北|京的吏部官，禮部最多管管南方鄉試、刑部也沒什麼事。其他的部門大多只是保留了建制，卻實權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