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個皇帝不地道啊！
曲江聞言不知該怎麼回答，急忙將話題轉移到了青詞上去。
藍道行也不虧對道士這個身份，在青詞方面的造詣即使是李春芳這位狀元也是拍馬不能及的。
當藍道行將格式用詞等一一說明后，已經過去半日光景。
可就在他們兩人準備用完飯的時候，陳洪再次出現道：“曲會元，主子爺請你去甘露殿問話。”
曲江聞言無奈的看了藍道行一眼。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藍道行卻掏出了張銀票道：“曲小子年幼，等聖上問話之後請陳公公被他備些乾糧路上吃。”
陳洪沒接這銀票，而是帶着曲江就走。
可才沒走幾步，陳洪就停下身來道：“你是怎麼和藍神仙打好關係的。”
曲江自然不會將他爹和藍道行的事說出去，裝作無奈道：“就是聊了聊道經和青詞，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陳洪聞言點了點頭繼續為他帶路，不過曲江卻能感覺到陳洪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些變化。
到了甘露殿，曲江立馬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這偌大的甘露殿中沒有侍衛不說，就連陳洪也只是將他領進殿中后就退了出去。
看着空無一人的宮殿，曲江仔細回憶今日的種種，看看是否有什麼地方觸怒了嘉靖帝。
“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霄水在瓶...
小泥鰍，你可知這首詩的出處？”
曲江聞言急忙跪下道：“小子不知...”
這回答讓不知躲在何處的嘉靖帝哈哈大笑，沒過多久就走到了他的跟前道：“這是唐代李翱的《問道詩》。
本來朕以為你定會知道，看來是朕錯怪你了。”
聽到這話曲江心中竊喜。
他當然知道這首詩的出處，更巧的是藍道行在給他講解青詞時還專門給他講過此詩。
不過他不能明說啊，要是真在嘉靖帝面前表現的啥都知道。
那嘉靖帝要是把他當做個趨炎附勢，將自己喜好研究了個透徹的小人可怎麼好？
不過這次嘉靖帝沒有讓他起身，而是嘆了口氣道：“離淵這個字好啊，可惜不是朕賜的。
聽說錦衣衛那邊剝奪了你世襲小旗的資格？”
曲江聞言猛的抬頭和嘉靖帝來了個對視。
不過嘉靖帝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橫、曲、商、戎、炔，這五個姓是太祖爺時候賜給五位錦衣衛心腹的。
當初聽到你的名字我就派李芳去查了，沒想到曲家侍奉了十一代大明的皇帝，一直握在手中的爵位竟被你給丟了。”
“學...學生有罪！”
“錯不在你。
朕倒是才知道，現在連朕的錦衣衛都會看文官的臉色了。”
曲江感受到了嘉靖帝話語中的殺意，所以沒敢接話。
不過嘉靖帝似乎並不想放過他，繼續道：“小泥鰍，你既然要參加殿試，那朕問你如今大明的弊政都有哪些。”
曲江聞言不由覺得有些頭暈。
這問題實在是太難了點，一個弄不好怕就會惹怒嘉靖帝。
不過當曲江看着面露不悅的嘉靖帝時，還是咬牙道：“聖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先說真話，然後用假話讓朕寬寬心。”
曲江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重重的磕了一頭道：“學生覺得大明迫切要解決的有三點。
一是內閣不作為致使國庫空虛，將百姓生死至於水火之中。
陛下久居宮中或許不知。
無論何處發生天災，最高興的要屬接受賑災糧款的官員。
其次就是當地的鄉紳，因為只有出現天災他們才能以低價吞併百姓的土地。
二是軍戶制度，不但勞民傷財而且還削弱了我大明的戰力。
韃靼人每年都會對我大明邊境燒殺搶掠，而我大明士兵卻無力抵抗，一般都要等到他們進攻到大同時才能藉著長城的守式將其擊退。
這全是因為我大明士兵每年有半年都在換防的趕路途中，根本就沒有練兵的機會。
第三就是賦稅，我大明的國策本是重農抑商。
但大明的商賈們只要能和官員扯上些關係就能免稅，而像我們這些有功名的讀書人也可免稅。
而朝廷近幾年的賦稅越來越重，地方官員不會去為難商賈和讀書人，這些錢都是從百姓那裏搜刮來的啊。”
曲江說到這裏也是感觸良多，再次重重的磕了個頭后就等着嘉靖帝大發雷霆。
“起來吧，小小年紀可別跪出病來。”
曲江聞言總算是鬆了口氣，起身道：“聖上，那假話你還要聽么？”
“這個先不急，李芳將今天舉子們那些回答的存檔給他看看。
要是說不出個新意來，朕就將你貶到靠近韃靼部落的邊關去當個縣令。”
沒過多久，李芳就帶着一卷錦帛從偏殿走了進來。
而曲江接過錦帛后一目十行，才終於明白自己相當個奸臣是多麼的坐井觀天。
這些舉子文采個頂個的好不說，就連拍馬屁的功夫都比他高出幾個段位。
有的說眼下最大的問題是老天不公，時常降下災禍。
還好嘉靖帝及時召集道士祈福，要不然大明此時必定生靈塗炭。
有的說嘉靖帝子嗣單薄，建議選秀充盈後宮的。
反正馬屁拍出了新高度，就沒有一個是說真話的。
嘉靖帝見曲江放下了錦帛，笑着道：“看完了？”
“嗯，看完了...”
“那將你準備好的假話和朕說說，也好讓朕寬寬心。”
不過這麼明顯的陷阱曲江可不準備自己主動往裏跳。
“聖上，這樣的假話學生實在說不來。
你要是想聽，學生可以再撿幾個痹政說與聖上聽。”
“哼，果然是只滑不溜秋的小泥鰍！
李芳將他說的那第一條改成嚴嵩誤國，其餘兩條都原原本本說給徐階聽。
對了，順便把他和他爹的身份從錦衣衛抹去。
朕難得有了條小泥鰍，可不想平白無故的折了去。”
李芳領命后直接退出了直接退出了甘露殿，獨留曲江一人在盤算嘉靖帝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小泥鰍，現在這甘露殿裏可徹底沒人了。
朕問你，你可願意為朕和朕的子嗣去守護大明。”
“學...學生願意！
只要聖上肯給學生機會，學生必定為大明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