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白尚年

第九章:白尚年

大秦,黔中

黔中地處大秦最西邊,與南晉比鄰,這裏由於環境惡劣,人口稀少的原因,使得黔中經濟政治一直出於落後狀態。

崇墉百稚的黔中城外,衝來一群鐵騎,綿延成兩條黑線,彷彿沒個盡頭,塵土飛揚,高頭大馬。

俱是黔中境內以一當百的重甲鐵騎,一面“秦”字黑色金邊的旌旗獵獵作響,好生威風。

天底下,大秦的秦弩和重甲鐵騎使得多少敵人聞風喪膽,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弩箭和長矛下,如今強盛無比的大秦,他們功不可沒。

四百重甲鐵騎浩浩蕩蕩進了黔中城的大門,彷彿迎接着勝利者歸來。

鐵騎在校場停了下來,早已等候的翊麾校尉注意到了浩浩蕩蕩的鐵騎歸來,見到為首一身黑色玄甲,身披白袍的將軍正策馬而來,頓時面露喜色,立即奔到那將軍面前,神色恭順,抱拳躬身道:

“翊麾校尉吳煜平參見將軍,恭喜將軍凱旋而歸。”

為首的將軍低頭望着眼剛回黔中,為了迎接自己歸來的翊麾校尉吳煜平,默言片刻,眼眸漸冷,旋即扯着嘴角笑道:“沒想到剛回黔中竟然第一個見的是你,倒是有些意外。”

吳煜平臉色突然驟變,他從軍多年,官場上的客套話自然有些明白,很快他品味出了這位白袍將軍所說的話,官場上最忌諱品級不對等。

白尚年是黔中正四品宣節將軍,都司府指揮僉事,可以說是位封疆大使,可遠遠不是個從七品翊麾校尉可接見的。

在整個黔中,一把手黔中府巡撫使可以不用出面迎接,但整個黔中官場上正四品的官員比比皆是卻都未見其身影,只有一個從七品翊麾校尉來了,這無疑打了白尚年的臉。

官場上這種事不會放明面上講,否則很容易得罪了對方,沒想到白尚年如此直白,吳煜平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色蒼白如雪,額頭冒着冷汗,他不敢接白尚年凌厲的目光,一直低着頭。

但他也是有苦說不出,暗罵自己貪功好事,如今黔中的官場如同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沒想到這次栽了跟。

這不僅完不成不了巡撫使大人交代的事情,又得罪了二把手白尚年,一想到如此,吳煜平便頭皮發麻,最終強忍着懼意拱手道:

“巡撫使大人正在處理緊急公務,抽不出身來,所以遣下官迎接將軍,望將軍恕罪。”

白尚年聞言,不由輕笑一聲,作為黔中的二把手,有什麼緊急公務是他一個都司府指揮僉事不知曉的?官場上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就好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從七品的翊麾校尉,白尚年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說完,股動着胯下的白馬,朝着軍營內而去。

“陳藺芝,你過來。”突然,白尚年不由慢下來,喊道。

一直跟在隊伍中的陳藺芝聞言,不禁加快了速度,跟上了白尚年,馬上行禮道:“將軍!”

“這次黑風寨你功不可沒,我自會一五一十上報天策府。”

陳藺芝並沒有因為這次的戰功而欣喜,目光微垂,毫無波瀾,平淡無奇道:“多謝將軍。”

顯然白尚年知曉陳藺芝的性格,不以為意,笑了笑道:“還有件事,過些日子是長寧侯的五十大壽,朝歌會派人給長寧侯祝壽,到時候黔中的防衛你多上點心。”

一項沉默寡言的陳藺芝終於在此刻動容了,身體變得有些僵硬,過了數秒才重新恢復正常,旋即將這抹神態掩飾着很好,淡淡道:“好!”

望着白尚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陳藺芝的目光下,陳藺芝死死扣住韁繩,這次終於等到了機會見長寧侯——秦寧了。

三年前,陳藺芝孤身來到了黔中,從一名普通的軍卒坐到了如今和吳煜平同樣的翊麾校尉。

這竟然引起了吳煜平的敵意,此後一直處處跟陳藺芝不對付,他領着甲子營,而陳藺芝領着乙子營,兩營之間也時常爭鋒相對,但陳藺芝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來黔中是為了長寧侯秦寧的,這三年來,他一直打探着長寧侯秦寧的居住地,想要進入長寧府難上加難,周圍佈滿了眾多大秦御林軍,暗地裏不知有多少隻眼睛盯着長寧府。

所以陳藺芝一直在等,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一年,兩年,十年,昭武血案也只能從長寧侯秦寧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沒想到這次終於讓他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陳藺芝自然不會放過。

陳宇將戰馬放回了馬廄,回到了營房中去,但一想到剛才吳煜平的窘狀,一項沉默寡言的他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簡直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自取其辱。

黔中隸屬大秦西方向,天高王上遠,大秦根本無暇顧及此地,導致這裏流寇成群,自立為寨,靠攔路搶劫謀生。

大秦每次想處理這些流匪,派出軍隊,但每次失敗而歸,流匪早已不見蹤影,沒過多久這些流匪又冒出了頭,久而久之,只要對方不殺人,大秦官府便放任其發展了。

黑風寨是黔中比較大的流匪聚集地,有着一千多的流匪,白尚年為了穩固黔中的商道,親自遣兵而去,但這次白尚年選了乙子營前去剿匪,這讓老對手吳煜平的甲子營上下頗有些怨氣。

沒想到這次白尚年凱旋而歸,吳煜平被巡撫使大人派去迎接白尚年,卻未嘗想到惹了白尚年的不滿。

吃了一鼻子灰的吳煜平怒氣沖沖回到了甲子營營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狠狠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眼神陰翳,陰測測道:

“陳藺芝別高興的太早了,別以為一個白尚年能罩着你!”

“我倒是要看看白尚年不在的話,你小子拿什麼和我斗!”

…….

黔中城有一湖,名曰長庭湖,傍山而依,風景秀麗。

長庭湖邊,白尚年招人讓人搬了個凳子,親兵將他最喜歡的漁具一件件準備好,把魚線捋順,將魚餌掛好,然後才將魚竿遞給白尚年。

白尚年將魚鉤甩進了湖中,擺手示意手下離開,只留下了他最信任的謀士韓後初。

是個五十幾歲的讀書人,大半輩子卻沒讀出個功名,這個人肚子裏的墨水如湖水般清淡,但腦子裏的算計能讓每個人都害怕。

韓後初同樣搬了個凳子坐在白尚年身邊,說道:“大人歸來,他今日只派了個校尉前來迎接,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白尚年目光落在湖中央,漠然道:“不用,這種噁心人的伎倆始終搬不上枱面,讓他自個演吧。”

“將軍,朝歌那邊該如何回復?”韓後初點了點頭,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開口問道。

韓後初彎腰攪拌着魚盒中的魚餌,抬頭望了眼正垂釣的白尚年,繼續道:“長孫家這幾年籠絡了朝中大批重臣,太子秦庄的太子府這些年重金收攬了不少修行者,如今太子親筆信一直放在案台上,將軍一直沒有看,是不是有些得罪了太子。”

“的確這些年長孫家和太子做的很好,幾乎能用傾朝權野來說,但是眼睛看到的未必是好的。”

白尚年嘆了口氣,看着遠處水面上魚漂動了,他卻沒有起桿。

“雖說昭武案后四王子元氣大傷,但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四王子背後的實力仍不容小視,想來不會過多久,四王子也該行動了,這戲越來越有趣了。”

韓後初不由點了點頭,問道:“那太子如何回復?”

“晾在那兒,有些人吃相太難看,終究會一點點全吐出來。”白尚年冷笑道。

白尚年指着湖中上下起伏的魚漂,好像想到些有趣的事,笑道:“那些都是逗弄魚餌的大魚兒,不肯上鉤,精明的很,釣多了大魚,我今兒想釣小魚兒,小魚兒聽話,願意上鉤,哦,對了,像極了某人。”

韓後初蹙着眉,想到將軍一直關注着某個人,帶着不確定的語氣道:“陳藺芝?”

“那傢伙有些意思,不,有的欣賞,是個苗子,但心事太重,反而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不過我喜歡有故事的年輕人。”

他一抬魚竿,釣起來一尾小魚,忍不住嘴角一勾:“因為我喜歡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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