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控
程以琛的話一落地,屋內除了蔣若晴全部都黑了臉,畢竟五十塊跟一千萬比起來可是天上地下的區別,誰會傻到丟了西瓜撿芝麻。
蘭欣望着茶几上的那油綠的五十塊錢,嘴角抽搐了一下,“程律師,你就別跟我們開玩笑了,今天是我侄女若晴跟李老闆的大好日子,這五十塊權當程律師的禮金了,喜酒一定要來喝。”
蘭欣這番話說的漂亮,既安慰了李老闆,又明裡暗裏的說明程以琛不可能用這五十塊就劫婚,剛才的話他們就權當沒聽到。
程以琛不動聲色的淺笑,嘴角微微翹了一下,“蔣夫人,是你在跟我說笑吧,她,我要定了。”
“程律師,你別欺人太甚!”蔣長國氣呼呼的罵道,“今天我嫁侄女,你是故意來搗亂的吧?”
“我可不是故意來搗亂的,我早就是她的人了。”程以琛滿臉玩味的指着蔣若晴。
刷刷刷——
客廳里傳來幾道晦暗不明犀利的眼神,蔣若晴苦笑了一聲,到底是誰給了他那麼大的勇氣說他是她的人?這讓她怎麼解釋?
權衡了一番,現在這裏也只有程以琛能救她,要是她再不爭氣真的要嫁給李老闆了!想到這兒毫不猶豫的點頭,“對,他就是我的人!”
“你這個死丫頭,你是不是想害得蔣家家破人亡才高興?”蘭欣氣呼呼的大罵,伸出手作勢要打她。
蔣若晴嚇得縮了縮脖子,閉上眼睛,但是等了半晌也沒有半點疼痛感,這才試探着睜開眼睛。
程以琛擋在她的面前,按住蘭欣的手腕,“我看誰今天敢打她?”
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卻恰到好處的讓屋內的人全部都聽得到,隱隱帶着一絲讓人無法忽略的霸道,凌厲。
“你這是什麼意思?”蔣長國上前冷聲質問。
“她是我的人,自然有我護着,今後任何人都休想欺負她,蔣總,她今年二十,已經是成年人了,能自主選擇婚姻,而你們現在的做法,就是逼婚。”
程以琛慢條斯理的開口,鷹隼般的眸子裏隱隱散發著威脅的光。
蔣長國被逼問的啞口無言,心口一陣陣的泛疼,蔣若晴現在不單單是他侄女,還關繫着公司的命運,價值一千萬,一千萬啊,讓他怎麼能不心疼!
“不行!今天你休想帶走她,我不讓你帶走!”蘭欣瘋了一般的大吼大叫,拽住蔣若晴的手臂,死死的不鬆手。
對於二嬸這無賴的做法蔣若晴一臉的尷尬,心底微涼,這就是錢的魅力,之前還罵她是掃把星,現在卻又捨不得她了。
人心,還真是醜陋。
“蔣夫人,你現在的做法屬於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犯法的。”程以琛一手插在口袋裏,相比如臨大敵的蔣家顯得悠然自得多了。
“你,你,胡說,她是我侄女,怎麼可能算是犯法!”蘭欣嘴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拽着她胳膊的手卻已經在發抖了,他說的罪行好像很大似的,她可不想去坐牢。
“蔣若晴,你願意跟我走嗎?”
程以琛一手插在口袋裏,俊逸的臉孔透着自信,微翹的嘴角卻帶着幾分邪氣,明明弔兒郎當,氣場卻強大到周圍人不敢直視。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到蔣若晴的身上,她顯得惴惴不安,緊握在一起的手隱隱冒汗,她實在不能確定丟了蔣家之後程以琛會是她的救命稻草嗎?
畢竟她需要確定程以琛能不能幫到她,不過在蔣家就真的有人幫她嗎?爸爸的事情二叔可一點進展都沒有,而且一直在敷衍她。
程以琛是律師,她需要一個好律師,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他的手心,為了救爸爸搭上自己又如何?
手在一瞬間便被溫暖包裹,他用力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銳利的眼神掃向蔣長國夫妻,他們臉上的神情可真是精彩啊。
“小晴啊,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蔣長國語重心長的勸阻,試圖攔住她的腳步。
“忘恩負義?二叔,我也有權追求愛情,怎麼算是忘恩負義呢?再說了,蔣家不是還有琪琪嗎?公司還是有救的,李老闆肯定也更喜歡嫩一點的。”蔣若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顯得十分無辜,不過這番話說的也倒真誠。
憑什麼就讓她一個人去還債?不是還有琪琪嗎?大不了讓琪琪還唄。
二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卻又被她逼問的啞口無言,對啊,蔣家還有琪琪,可是做父母的又怎麼捨得自己的女兒跳進火坑?二人無可奈何的讓開路,任由他們離開。
“哎,你們站住,你帶走了我老婆,讓我怎麼辦?”李老闆見勢不好緊忙問道。
程以琛的腳步頓住,淡定的回眸,“李老闆,這事兒你應該找他們,而不是問我。”
對啊,跟他交易的是蔣氏,他得找蔣氏要人。
李老闆一臉的鬱悶,望着失魂落魄的蔣長國夫婦,沉聲道,“蔣總,跟你家聯姻我也是看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現在你擺了我一道,這事兒該怎麼算?”
“李老闆,您在容我們幾天。”蘭欣苦聲哀求道。
“容什麼容?人都跑了,還怎麼容?”李老闆冷哼一聲,狹長的三角眼透着幾分冷漠,“我警告你們,三天後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不會饒了你們的!”
說著一甩手離開。
蔣長國跟蘭欣對視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
連綿不斷的小雨透着幾分冷意,蔣若晴穿着一身潔白婚紗,走的十分費勁,幾乎是跌跌撞撞跟着程以琛走的,張然打着傘,傘幾乎全罩在程以琛腦頂上,而他身邊的她顯得無比的狼狽,她踩着高跟鞋,雙手拎着婚紗,站在悠然自得的程以琛身邊,就像是一個小丑般的存在。
“你就不會等我一下。”
程以琛停下腳步,卻一腳踩在了水坑裏,黑乎乎的泥水濺出來全數濺在了她的婚紗上。
她驚訝的長大嘴巴,望着白潔婚紗上的黑泥,整個人在風中凌亂了,這男人是故意的吧?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眉宇間隱約透着溫怒,直接上了車。
嘿,才出蔣家門就開始冷落她了?
蔣若晴費勁的跟過去,一腳邁上車,手臂卻被擋了一下。
“髒兮兮的,整理乾淨再上來。”
靠,這傢伙腦抽了吧?下雨天讓她怎麼整理乾淨?難道她要跑回蔣家再換身乾淨衣服出來?就怕到時候她還沒出來,就被蘭欣關起來了。
“湊合一下。”
她笑嘿嘿的想要擠上車,手臂被抓住,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冷冷的開口,“髒兮兮的婚紗,看着就刺眼,裏面穿衣服了吧?”
說著不等她回答,他的大手就開始扯她婚紗了。
我靠,現在是在蔣家大門口,他就敢為非作歹?而且周圍還那麼多人,她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質地不錯的婚紗經他那麼一扯,撕拉一聲,背後的扣子便全數崩開了,他如同提小雞一般把她拽上車,而婚紗則被他嫌棄的丟在了車下。
幸好,幸好啊。
蔣若晴拍了拍胸口,幸好裏面她穿了一個小弔帶,還不至於太丟臉。
不過他剛剛是在生氣吧?還真是莫名其妙,她什麼時候惹到他這座瘟神了?
盤好的頭髮零零散散的垂下來,濕漉漉的頭髮沾着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的小臉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純潔如蓮花。
水珠落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只穿着小弔帶小熱褲的她瞬間覺得寒氣侵身,小小的人縮在座椅上,牙齒顫顫,冷的直發抖。
而旁邊的男人坐的板板正正,對她不理不睬,恍若沒看到。
該死,這個男人懂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她都要凍死了好嗎?蔣若晴吸了一口氣,討好的開口,“張然哥,暖氣能開大一點嗎?”
張然也坐的板板正正,眼睛不敢亂飄,笑了一聲,“蔣小姐,這事兒得問程律師。”
問他?
心底瞬間升起一股反感,抿了抿髮白的唇,“張然哥,開車的可是你。”
張然哥,張然哥的,叫的還真是順口,程以琛冷厲的眼神掃了張然一眼,張然正巧看了一眼鏡子,瞬間被凌厲的眼神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沒殺人沒放火吧?
“咳咳咳,蔣小姐,你叫我張助理就行了。”
“叫你張然哥親切一點。”
親切點?張然苦笑了一聲,親切下去恐怕程老闆都要拿着刀砍他了,再叫下去他小命堪憂,小命堪憂哇。
“別,別,你就叫我張助理吧。”
程以琛神情冷淡,將外套隨手丟在她的身上,動作利索乾淨,甚至連頭都沒回。
這傢伙是在耍酷?管他什麼呢,反正不被凍死才是真理,她連忙用衣服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而此刻張然也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神情鬆懈了下來。
“程以琛,謝謝你哈。”
蔣若晴拽了拽他的衣角,大眼睛裏卻帶着幾分不屑,他居然只拿五十塊就把她贖出來了,簡直賺大發了。
不過想想自己才值五十塊也是醉了,要不要這麼便宜,豬豬君都比她貴上好多好伐?這特么的算是賤買賤賣嗎?
這個女人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程以琛薄唇抿了抿,深黑的眸子透着幾分惱怒,她居然讓他等了整整三天,然後最後的結果卻是她要嫁給李老闆!
這件事對一向自信到自負的程以琛來說是絕大的諷刺!
一向只有他才能將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心,而這個蔣若晴居然脫離了他的軌道,這種失控的感覺還真是不爽。
“喂,你有沒有禮貌啊,我在跟你說謝謝,你好歹要回個不客氣吧?一言不發是怎麼個意思?”見他抿着嘴不說話,蔣若晴直接爆發了,她最煩這種悶葫蘆了。
“意思就是”
程以琛猛地轉身探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