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來贖她的
蔣若晴下意識的後退兩步,腦海里浮現的竟然是程以琛那張倨傲的臉,冷漠的聲音,‘被賣了別想着我去贖你’。
一語成讖,竟然真的被他說對了!這個烏鴉嘴!
“二叔,你別這樣”
“若晴,二叔求你了,二叔也別無選擇。”
真的別無選擇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視線緩緩的落在蔣琪琪身上,這種救家的重任為什麼不交給她?
真的把她蔣若晴當成瑪麗蘇?她沒那麼好心,也不是傻瓜。
“二叔,恕我難以答應,想必我爸也不願看到我淪落到那個地步。”
她也是不得已才拿出爸爸威脅二叔的,也明確的告訴他,她才不願意去委身李老闆,她的口味沒那麼重,也沒那種嗜好!
“若晴,你是不是要逼二叔死才甘心?”蔣長國抹了一把淚水,站起來大步走到醫院的陽台,“公司倒了,我也不願意活了。”
蔣琪琪連忙去拽他,還不忘回頭幽怨的瞪着蔣若晴,“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吃我家的喝我家的,現在我家出事兒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蔣若晴眸底染上鄙夷的光,她不幫忙好像還成她的錯了?拿自己的清白去幫忙?她還沒傻到那種程度。
只是
她的目光看向要死要活的二叔,心底終是不忍,“二叔,你別這樣,你想我怎麼做?”
蔣長國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抹了一把眼淚,“日子已經訂好了,三天後你跟李老闆成親,李老闆之前死了老婆,不會大辦的,你要體諒體諒。”
瞬間她就有種被騙的感覺,日子都已經訂好了,好像早就奠定她一定會嫁給李老闆。
她就這麼被賣了?不過一千萬好像也不便宜了,也該知足了吧?
苦笑了一聲點頭,“那就聽二叔的安排吧。”
渾渾噩噩的從醫院回來,因為二叔一家都在醫院所以蔣家倒安靜了很多。
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將外套解下,待看到坐在一邊的蔣若軒,她心底的委屈竟然在無限擴大,傷心難過的時候,在外面也許控制的很好,但是一旦見到親人,根本就把持不住。
“弟”
蔣若軒的表情一僵,面容帶着擔憂站起來,“姐,怎麼了?”
“二叔讓我嫁給李老闆,我答應了。”她上前抱住弟弟,哽咽着,“三天後結婚。”
“我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蔣若軒氣憤的罵道,“姐,我們走!”
走?能去哪裏?離開這兒他們的狀況又能好多少?她還記得李老闆說過,要是她答應嫁給他,他會幫爸爸。
也許這也是一次機會,給爸爸洗清罪名的機會。
“你讓我安靜一會兒。”蔣若晴紅着眼坐在一邊,腦袋亂成一團漿糊,根本不能思考。
“姐,去找程以琛吧。”
蔣若晴的眸子微微抬起,這是什麼餿主意,她之前還答應要嫁給他呢,去找他?只會讓自己更難堪。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現在只需要安靜。
“弟,你出去吧,我累了,睡一會兒。”
蔣若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嘆了一口氣,帶上門離開。
深秋,竟然下起了綿綿細雨,道路上濕漉漉的,從律師會務所的辦公室落地窗就能看到外面那五顏六色的雨傘,灰濛的天氣更是襯托着他的心情。
程以琛黑着一張臉,嘴角微微抿着,抿成一道線,像是在跟誰慪氣一樣。
手指夾着的香煙騰騰冒着煙霧,開門聲響起,一股微風襲來,長長的煙霧飄散,落在地板上。
“程律師,這次的案子結了,你有三天休息時間。”張然走進來將資料放在桌子上,臉上掛着納悶,他已經站在哪兒一整天了,不吃不喝不說話,像是跟誰慪氣。
對了,今天蔣小姐說來的,但是卻沒來。
“天在下雨,路一定不好走。”
“多話。”程以琛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資料上,緊繃的神經卻因為他的這句話放鬆許多。
“將假期推后。”
三天,她悶在屋子裏整整三天,也掙扎了三天,最後還是無計可施,被二嬸強行的套上了婚紗。
“若晴啊,你嫁到李家一定會享福的,李老闆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年紀比你大,一定會疼人。”
蔣若晴冷着一張臉任由蘭欣給她盤頭,心底卻暗腹,既然李老闆那麼好,為什麼不讓蔣琪琪嫁過去?
有好事兒還輪得到她?除非天上掉餡餅。
這些天秋雨連綿,天氣一直陰沉沉的,像極了此時蔣若晴的心情,陰鬱的厲害。
目光落在寫字枱上的名片,手微微攥成拳頭,程以琛,我真的被賣了,你會來贖我嗎?
收拾好一切,便在客廳里坐等,從早上一直坐在下午,李老闆才打來電話,說黃昏的時候再去接婚,叫黃昏戀,象徵著吉祥。
我呸,吉祥?誰嫁給他能吉祥?
蔣若晴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蒼白的小臉帶着幾分煩躁,真想昂面大罵一句,愛結結,不結拉倒。
可惜,她沒發言權。
“這個李老闆也真是的,之前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二叔背着手望着院子外,顯然也等的不耐煩了。
“也該來了。”蘭欣也看向院外,突然臉上揚起驚喜,指着外面緩緩駛來的車子,“來了,新郎來了!”
新郎?五十歲的老男人也可以稱為新?老狼吧,還是專吃嫩草的!
一輛房車緩緩駛來,車子穩穩噹噹的停在蔣家,副駕駛的門被推開,保鏢立即在車前打了傘。
這派頭還真是足,二叔二嬸笑得合不攏嘴,頷首望着。
只是房車上的人還沒下來,一輛黑色的普桑也停在了蔣家的門口。
“哎,怎麼回事兒啊?來了兩輛車?”二叔納悶的詢問。
“不知道啊。”蘭欣顯然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伸長脖子等着車上的人下車。
房車的門拉來,一雙鋥亮的黑色鏤空皮鞋穩穩的落在地上,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傘下。
但是因為雨傘擋着,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哎,你誰啊?”李老闆從普桑上下來,矮小的身材站在雨傘下的男人前,瞬間就能分辨出那個更有氣場。
李老闆脖子上掛着小拇指粗的金項鏈,擺明了就一暴發戶。
雨傘微微揚起,被雨傘擋住的面孔也展露出來,一張英俊瀟洒的面容露出來,他身上就像是鍍了一層金色光環,整個人都在發光。
居然是程以琛!
蔣若晴的目光完全被門外的程以琛吸引,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着,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算他有良心,居然趕來贖她了!
“程大律師,你怎麼在這兒?怎麼回事兒?”李老闆納悶的問道,一臉詫異的看向蔣家人。
二叔跟蘭欣也錯愕了的望着程以琛,他們一直都跟程以琛沒什麼交集,實在不清楚此刻登門是什麼意思。
程以琛只是抿着唇,深黑的眸子懶懶的掃了一番,最後落在站在客廳內的蔣若晴身上。
嘴角微翹起,帶着幾分輕蔑,不勒,單手插在褲兜里,大步走進去。
“程律師,你是”蔣長國有些納悶的問道。
“我是來”程以琛的嘴角抿了抿,深黑的眸子帶着幾分戾氣,低沉的聲音緩緩吐出,“給某個笨蛋贖身的。”
贖身?二叔跟蘭欣對視了一眼,隱約的察覺到不對。
他才是笨蛋,他全家都是笨蛋!
蔣若晴氣呼呼的反瞪,她又沒求着他來給她贖身,憑什麼罵她?這回也是他上趕着來的,上趕着的都不值錢。
“程大律師可能登錯門了。”
他的嘴角露出譏笑,挑眉,“是嗎?”
面色上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但是他的眸底卻有一股暗涌在醞釀了。
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現在還來諷刺他?難道不知道他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嗎?
“蔣小姐把自己摘得可真乾淨,我想你還沒忘記二百二十萬吧?”
死男人,又拿錢來壓她,雖然是事實,但是也不爽啊,不爽,現在這個德行,以後豈不是都要被他壓一頭?
“哼,我現在漲價了,一千萬了。”
“你是豬?三天兩頭漲價?”
靠,被罵了!他才是豬,他全家都是豬!
“程大律師,怎麼回事兒啊?”二叔乾笑着詢問,眼底滿是猜測。
“她,是我明碼標價買來的老婆。”程以琛指着蔣若晴,冷笑了一聲,“沒想到啊,轉眼間又被你們二次出售了。”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她是貨物嗎?什麼叫做二次出售?就算是貨物,她也是搶手的貨!
“蔣老闆,你得給我個交代啊,合同都簽了,你侄女成了別人的媳婦兒?你成心逗我玩呢?”李老闆看情況不對,大聲質問道。
蔣長國也是一頭霧水,她已經把自己賣了?而且還是賣給了程以琛?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他怎麼一點都不清楚?
“小賤人,怎麼回事兒?”蘭欣壓抑不住火氣,大聲罵道。
蔣若晴將臉一板,冷哼一聲,索性不承認,“不知道,你問他去。”
“蔣小姐,你這麼辦可不對了,當初在魅澀可是求着我要你的,現在攀上高枝了,就不認了?”程以琛冷笑了一聲,拿出五十塊,“這可是證據。”
死混蛋,他真是什麼有的沒的都敢說,她什麼時候在魅澀求着他了?有嗎?有嗎?她的腦袋一抽,露出悔恨的表情,好像還真有這事兒!
“五十塊?你五十塊就把自己賣了?”蘭欣傻眼了,大聲罵道,“你也就這麼便宜!”
她妹的才這麼便宜,五十塊,死男人,居然這麼會難堪她?最可恨的是,她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斗,肯定是鬥不過他了,再說了她也沒想斗。
難道還真嫁給已經半截身子要入土的李老闆?她的口味沒那麼重。
程以琛弔兒郎當的坐在沙發上,啪的一聲將五十塊拍在茶几上,趾高氣昂,“我是來贖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