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塗鴉
清晨——
程以琛猛地坐起來,四周圍看了一番,確定是在昨天的酒店裏。
房間內除卻他之後空無一人,昨天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做了什麼?
檢查了一下錢包,裏面的錢不僅都在,而且還多了五十!
不是為財,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的眉頭皺起來,向浴室走去。
“靠!”
他的後背重重的撞到浴室門,而門的對面則是一面鏡子,鏡子裏的男人化着誇張的妝,鮮紅的唇,綠色的眼影,甚至左臉上還化了一隻烏龜!
“該死的女人!別讓我抓到你!”程以琛氣的抓狂,他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愚弄過?
等他將臉上的痕迹洗掉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他的臉色黑的嚇人,換好衣服,低頭的瞬間觸到沙發角落裏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彎腰撿起來。
是一張證件照,照片上正是昨天的那個女人,她的名字叫蔣若晴。
程以琛用力的攥着照片,冷笑連連,“呵~蔣若晴,惹了我算你倒霉。”
不過——
這個女人姓蔣?
腦海里突然閃現過什麼,但是很快便消散了,世上姓蔣的人那麼多,怎麼會這麼巧?
而就在這時,電話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程律師,想必你現在已經醒了吧?”
“呵,是你。”程以琛皮笑肉不笑,手筋直爆,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敢給他打電話?
“是我,你難道不疑惑我昨天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嗎?我手裏有你一份東西呦。”
“你要敲詐我?”
“不是敲詐,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
“什麼忙?”
“見面再說。”
程以琛掛斷電話,恨得牙痒痒,很好,這個女人居然還敢要求見面,不過他也很好奇,她三番兩次接近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咖啡廳里,蔣若晴一頭長發高高吊起,簡單的襯衫,牛仔褲,靈動的大眼睛四周圍觀察着,似乎在等人。
程以琛依然一身西裝,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衣服連個褶皺都沒有,處處透着嚴謹認真的氣場。
“嗨,程大律師,見到你很高興。”她微笑着打招呼,那笑容里卻分明帶着狡猾,就像是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是嗎?”他挑眉坐在她的對面,眼神里充滿猜測。
蔣若晴微笑着拿出一個信封,笑意吟吟的遞過去,“程大律師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些照片一旦公佈出去,你的事業以及個人形象可是要受到很大的衝擊。”
他一張一張翻動着照片,神情很淡定,甚至嘴角的笑意反而愈深了,絲毫不見怒意。
“你要什麼?”
“我要你幫我打一場官司,是關於”
手機響了起來,蔣若晴瞥了一眼號碼,眉頭瞬間緊蹙,接聽電話,“臭小子,你又打電話幹嘛?”
“姐,你快來,他們要砍掉我一隻手,快來!”
“你又去賭了?”蔣若晴的臉色大變,惱怒的罵道,“活該你的手被砍掉!”
“不要啊,姐,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蔣若軒的話讓她的神情頓了一下,是啊,在這個社會上他們是唯一能相依為命的親人了,倘若她再不管不顧,那弟弟又該怎麼辦?
“你在哪裏?”
掛斷電話,蔣若晴的臉色黑成一片,她抬起頭故作堅強,“程律師,對不起,我可能要去忙些事情,我會再聯繫你。”
說完抓起包大步跑開。
程以琛的眉毛微挑了一下,視線懶洋洋的落在照片上,拿起手機,“去查一下蔣東海家人的信息。”
S城最大的地下賭場,蔣若晴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上一次也是為蔣若軒還債,那次也恰巧是爸爸出事兒的那天,她的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叮——
電梯打開,蔣若晴大步走出去,賭場的氣氛很安靜,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玩,並不喧鬧。
“扣扣”
門打開,蔣若晴不由的抓緊包,大步邁進去,入眼帘的便是被人踩在地下的蔣若軒。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不時的哀嚎着。
“你們幹嘛打人?錢借了我們還就是了,打人幹嘛?”蔣若晴一把推開踩着蔣若軒的大漢,惱怒的質問。
“姐,你可來了。”蔣若軒依賴的抓住她的手,吸了吸鼻子。
“既然你來了,就趕緊還錢吧。”坐在辦公桌旁抽着雪茄的賭場老闆慢條斯理的開口,“一百萬再加二十萬利息。”
“什麼?一百萬?”
蔣若晴完全嚇呆了,實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欠下一百萬的巨款!
“不,還有二十萬的利息,小妹兒。”
“我還不起,你們砍了他的手吧。”她繃著一張臉,沉聲道。
蔣若軒嚇得臉色發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姐,不要啊。”
啪——
她緊緊咬着嘴角,眼圈泛紅,揚起的手還來不及放下,“別叫我姐!我沒錢給你還債!”
“怎麼可能,爸給你的二百萬呢?你怎麼這麼自私?寧可讓他們砍了我的手,也不肯拿錢?”
面對蔣若軒的質問,蔣若晴真的覺得心涼,那二百萬她又怎麼肯動?爸爸的事情還沒有結果,她怎麼敢動?
“我沒錢!”
“那就動手吧。”賭場老闆冷笑一聲,甩出一把砍刀。
她的臉色發白,手緊緊握成拳,心底也開始猶豫起來,畢竟錢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真的為了錢不救弟弟?只是那錢豈是輕易能動的?
就在手下要動手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弟,跟賭場老闆耳語了一番。
賭場老闆眼神複雜的打量了一眼蔣若晴,“蔣小姐,有人給你弟弟還了錢,現在人在隔壁。”
蔣若晴一愣,實在猜不到是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幫她。
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走向隔壁。
隔壁也是一間辦公室,但是屋子裏僅有一個人,他坐在椅子上背對着她。
“是你幫了我?你為什麼幫我?”
座椅緩慢的轉過來,長相俊逸的男人嘴角微微翹起,“蔣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是程以琛!
而他臉上那副笑容,可不就是剛才她對他說的那番話時候的表情?
“居然是你。”
蔣若晴的手心攥緊,她可不相信這個男人會那麼好心,沒有任何理由幫她還錢。
“很意外?”
“底片我會郵寄給你。”蔣若晴抿了抿嘴角,“算兩清了吧?”
“兩清?”程以琛冷嘲的笑起來,“那有那麼容易?”
昨天在他臉上大做文章的時候她想過這一刻嗎?豈是她說兩清就能兩清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
“兩個條件。”
條件?這話本來是由她說的,才短短几個小時就被這個男人佔了上風!
蔣若晴望着他,等待着他口中的條件,手心隱隱冒汗,隱約的覺得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好對付。
“我缺一個新娘。”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實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提這個要求。
“怎麼?昨天不是說看上我了嗎?現在這表情怎麼好像很為難?”
哪裏是為難!是非常為難!他缺個新娘關她什麼事兒?再說了她還沒有要進行人生大事兒的念頭。
她不想嫁人,不想嫁給不僅狡猾,還毒舌的程以琛!
“我能拒絕嗎?”
“那就砍掉他的手好了,反正你也同意砍掉,以後就不必擔心他還會繼續賭了。”程以琛嘴角微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她是他姐姐,親姐姐!
“不就是結婚嘛,我同意了!第二個要求是什麼?”
聽到她答應程以琛眼睛裏並沒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猜到了她會如此。
他略微低下眼瞼,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語氣很輕,“第二個要求,我會在婚禮當天告訴你。”
蔣若晴的心底升起濃濃的不安,隱約的覺得惹上這個男人對她沒好處。
倔強的挑眉,“好,我同意了,什麼時候去領證喊一聲。”
轉身要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蔣若晴,很期待你成為我的新娘。”
她的身子一震,心底的那抹不安瞬間擴散到最大,她可不相信這個男人會忘記那天晚上,她不僅拿針扎了他,還在他臉上畫烏龜的事情。
“呵呵。”冷笑了兩聲,大步走出去。
蔣若軒鼻青臉腫的杵在門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滿腔的幽怨,轉身就走。
“嘿,你小子什麼意思?”
“沒意思。”
“你賭博還有理了?”蔣若晴一把拽住他,就是因為他,她被人抓住了小辮子,被人威脅了!到頭來蔣若軒居然還不理她?她真是吃力不討好!
心底瞬間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沉沉的壓着上不去下不來。
“你懂什麼!”蔣若軒不耐煩的將她的手甩開,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你走吧,我還有點事兒!”
“臭小子!跟我一起回家!”
“我們沒有家了!”蔣若軒不耐煩的開口,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悲哀,“我不喜歡寄人籬下。”
蔣若晴的表情僵了一下,試圖安慰他,“二叔對我們還是不錯的。”
“也只有你那樣認為。”
兩個人一陣沉默,她突然覺得心很累,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聽話乖巧的弟弟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叛逆。
“你隨便吧,以後哪怕死在外面也別再給我打電話,你權當我不是你姐。”她紅着一雙眼睛,緊咬住唇,走上電梯。
“姐——”
蔣若軒無奈的盯着她,語氣帶着幾分擔憂,“二嬸讓我轉告你,晚上陪她出席飯局,你一定要小心。”
這半年來二嬸經常帶她去參加飯局舞會,所以她都已經習慣了,雖然心底很反感,但是畢竟寄人籬下
“我知道了,答應姐,別再賭了,你要是再賭的話我只能去賣血了。”她半開玩笑的囑咐。
蔣若軒的表情僵了一下,低下頭,像是個做錯事兒的孩子,半晌才答應,“知道了。”
電梯緩緩關閉,蔣若晴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
才走出賭場,就被一個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攔住了,“蔣小姐,程先生讓你在這兒等他。”
程先生?那個程先生?又是那個該死的程以琛?
剛才那一場戰鬥他已經勝利了,還攔着她不讓走幹嘛?痛打落水狗?雖然自己很不想承認,但是此刻的她的確定位在‘狗’這個名詞上,完敗,完敗啊!
“轉告他老娘沒空搭理他。”
“才幾分鐘沒見輩分就漲了?”
一道欠扁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蔣若晴的身子僵了一下,牽強的勾起笑容,看向身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