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維妙維肖
陳婉如強作豁達,其實不安又忐忑,這筆錢是她逼迫母親手下帳房緊急便宜把父親珍藏古董當掉硬湊給她的銀子,不然現在相府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目前父親還不知道,要父親知道了肯定會引起風波。
兵禍之後誰家都不容易,宰相家雖然提前出逃避禍,細軟什麼的好帶但房屋、古董、屏風等不動產和大件物品帶不走,北雁人闖入無人的相府中洗劫一空,末了順便一把火燒光,現在的相府是宰相回京后重新買地重建的,宰相夫人喜奢,處處要和京中貴夫人們比豪華,因此當初也是花了一筆不小的銀子買地建府,所有建材裝潢盡挑最頂級、最好的使用,導致現在相府積蓄所剩無幾。三萬五千兩,幾乎可以說是相府現在僅剩的一筆錢了。
其實那套芙蓉玉首飾雖然精緻好看,但顏色有些深,只有十六歲的她戴起來有些顯老,買回去之後她大概也不會配戴。三萬五千兩買一套她不會戴的首飾,不管怎麼想都很虧。
但是能在這件事上壓她討厭的青江一頭,陳婉如又覺得划算,堂堂墨王妃居然輸給她陳婉如,她倒要看看青江這臉要往哪擺。
陳婉如揚起勝利的微笑,看掌柜把東西包裝好后交給她的丫環,然後,把她剛給的銀票和一本帳本…
交到青江手裏?
“喂!你幹嘛把錢給她!”她的丫環出聲嚇阻,“那是我們家小姐的錢!”掌柜也不理她,恭恭敬敬對青江說:“王爺剛剛吩咐小人,說這錢是安王妃賺來的,當然就給王妃當私房。聽聞兩位王妃要來這裏,王爺早交代過小人準備好帳本,這是這個季度的帳,請安王妃過目,兩位王妃若是看上什麼東西都請盡量取用,小店絕不敢和王妃要銀子。其實吧,這套芙蓉玉頭面是洪師傅練手用的,若潘王妃喜歡芙蓉玉,樓上有一套頂級芙蓉玉打造的首飾,以紅梅為主題,正適合潘王妃今日的裝扮,王爺也沒忘記小郡主生日,命小店準備了一套暖玉雕就的十二生肖擺飾給小郡主當生日禮,小人讓人帶王妃上去看看?”
“好啊。”潘氏笑咪咪,卻也不急着跟小二上樓,熱鬧還沒看完她才捨不得走。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陳婉如厲聲道,“為什麼扯到王爺頭上?何況王爺又不在這裏,你怎麼能隨意把我的錢給她?”
“陳小姐不知道嗎?裕寶齋可是王爺的產業。”掌柜看着她,“剛剛的事情王爺都知道,他不在這裏,是在對面的茶樓吃早茶,也是王爺剛剛命令小人把帳本和陳小姐給的錢交給王妃處理。”
聽完眾人一起抬頭,對麵茶樓窗戶旁一個紫衣人影正朝他們揮手,肌雪顏花眉目含春嘴角帶笑,可不就是大錦開朝以來容貌最美艷的異性王,連呆板保守的親王朝服都被他穿出了些許妖孽的味道。
“感謝陳小姐照拂我家裕寶齋的生意。”法言薄語調輕快,嘲弄的撇了陳婉如一眼,“今日來不及,明早下朝我會好好感謝相爺。”
“王…王爺…”陳婉如渾身僵硬冰冷,原本她還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沒想到全被墨王看見,而且明天就要告訴父親,她完蛋了…
難怪,難怪青江可以這樣隨意喊價,她本就是墨王妃,裕寶齋是墨王產業,她在這裏喊價就算喊贏了,回頭拿錢也是墨王府右口袋進左口袋,根本不吃虧。方才她還想着終於壓青江一頭,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有贏,反倒花大把銀子買了一副她根本不會去用的東西。
想起剛才墨王嘲弄的眼神以及眾人鬨笑的神色,她竟在心儀對象與大庭廣眾下如此失態,陳婉如羞憤欲死急得心裏直窩火,可卻說不出任何話來。首飾是她要搶的,錢也是她心甘情願付出去的,她還想怎麼著?陳婉如氣的心口疼,眼眶中淚珠滾滾。
不管陳婉如怎麼糾結,青江撇了呆立店中的笨女人一眼,隨即讓潘氏拉着要上樓去看首飾。
“來,見者有份,拿一半來做家用!”潘氏邊走邊向他伸手。
“銀子可是我賺的,王爺說了這是我的私房欸!”抱着銀票帳本青江故意不依。“再說我賺的銀子哪次不是回頭就給了你,有必要這麼急着跟我討嗎?”
“嘿嘿,這不是數字大怕你獨吞嗎?”潘氏笑着,“你呀,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
“柴米是可以多貴?”青江翻了個白眼,乾脆把整迭銀票交給她,“給!拿去都拿去,你啊,該改姓名叫錢嫂啦。”
兩人嘻嘻哈哈的往樓上走,樓下女人們交頭接耳,聽說墨王府上兩名王妃,原以為少不了吃醋爭寵,沒想到兩人關係反而很好,潘王妃持家有度,安王妃幫忙墨王打理生意也是井井有條,誰也不嫉妒誰。
逛了一圈回府,潘氏樂呵呵捧着那套十二生肖玉雕回去逗女兒,玉是上好和田暖玉,每隻玉雕都只有幾吋大,雕刻成的動物維妙維肖,連她看了都愛不釋手;青江只挑了一對玉蘭白翡翠耳墜和一支東珠步搖,他其實對女人家這些首飾興趣不大,拗不過掌柜好意才挑了幾樣。
花園裏吃完早茶的法言薄已經先回來了,正懶洋洋躺在涼亭里假寐曬太陽,他已經脫掉那套難穿的親王朝服換了一身雪白色儒衫,黑髮隨意披散在肩膀,桌案邊堆了一堆卷宗。
自從主人開始上朝參與朝政就變得很忙,每天早上早早就得準備上朝,散朝後往往還要被君王留在御書房討論時政,好不容易出宮還得出去和官員應酬聯絡,回家時分往往早已天黑,偶爾還得挑燈夜戰寫奏章,常常累到沾枕即睡,他很久沒看到主人這麼悠閑的躺在家裏曬太陽了。
這張臉、這副身軀長期受主人氣息洗鍊,早已完全變成主人的模樣,妖艷又強大,主人過盛的容貌甚至帶動起權貴圈對男性的審美,原本崇尚俊朗文雅的大錦朝文人圈開始往雌雄莫辨的中性美髮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