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奇的凶殺案
約莫下午四點,天空下起了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停以後,查理、李維與艾普莉、肯特爾成功會師在曼恩山莊的大廳里。
“查理,李維,你們知道嗎?從對面的山上望着曼恩山莊,樣子可壯觀了!”艾普莉一見面就急着與夥伴分享自己的感受。
“我們還遇見了羅賓先生,他拿着獵槍,說是要試着打個山雞回來嘗嘗。”肯特爾也扛着槍,興緻勃勃地說,“我還告訴了他山雞的習性呢!”
小夥伴們正說著話,就見羅賓、鈴木芳子與“撲克臉”田原先生走了進來。
“撲克臉”看見四個小夥伴,停了下來,“鈴木,今天是平安夜,你就不用陪我上去了,在這兒和你的夥伴們說說話吧。”
“撲克臉”難得的寬容,讓艾普莉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她立刻親熱地拉過鈴木芳子。“走,我們去露天餐廳那兒看看。”
晚上六點,露天餐廳一派節日的喜氣洋洋。長長的餐桌鋪着潔白的桌布,一個個可愛的聖誕老人蠟燭散發著橘黃的光暈。各種顏色的雞尾酒在燭光下晶瑩閃耀,噴香的烤肉在爐子上“滋滋”地冒着熱氣。
副會長羅格、瘦老頭“月亮克夫”、神聖聯盟的四個小夥伴、羅賓、杜菲、鈴木芳子都已經坐在了桌邊。只有“撲克臉”田原先生還沒有到。
“真奇怪,如果不是有重大事情,田原先生是從來不會遲到的。”芳子有點不安地說道。
“啪!”她的話音剛落,一聲脆響回蕩在山谷間。
“這是槍聲嗎?”艾普莉有點疑惑地問道,“是誰在平安夜裏還在圍場上打獵?”
“啊!”鈴木芳子突然驚慌失措地站起來,轉身就往房間裏跑去。
“她怎麼了?”艾普莉順着鈴木剛才的目光往上看,“天哪,你們快看!”她吃驚地用手指着斜上方的窗戶說不出話來。
窗戶玻璃上,一個清晰的彈孔赫然在目。
而那,正是“撲克臉”田原先生所在的房間!
在這萬家歡慶的平安夜,在諸多偵探的眼皮底下,輝煌典雅的曼恩山莊裏竟然發生了謀殺案!
田原先生仰面躺在自己的房間裏,額頭正中被子彈打出了一個血洞。身前的落地窗上,一個清晰的彈孔將玻璃震出了一小片“蜘蛛網”,看起來觸目驚心。細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窗前的地板上。鈴木芳子跪倒在他的身旁,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羅格先生一時有些亂了手腳,“你們所有人全部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們需要馬上報警!”
“不,羅格老夥計,你忘了,我們都是偵探。面對這樣的案件,我們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杜菲打斷了羅格的話。
“沒錯,我們應當掌握最鮮活的證據,萬一是……也好儘快抓捕兇手!”查理看着羅格先生的眼睛,並沒有把話說全。
他心裏萬分擔心,難道“黑蜘蛛”已經展開了暗殺行動?
查理、李維和艾普莉細緻地檢查着現場,肯特爾則用鼻子嗅來嗅去。
“月亮克夫”是個經驗老道的警探,他蹲下身,看了看田原額頭的傷痕,“嗯,額頭並沒有留下膠痕或者子彈的碎屑,看起來子彈是從相當距離、或者是以相當的力量射擊的。”
“彈孔的高度正好和田原先生的額頭相當。”杜菲站在玻璃窗前,比量了一下身高。
“這麼看來,難道兇手是在對面的山上朝田原先生開的槍?”羅賓推測道,“我要去對面的山上看一看。”
“我和阿肯陪你一起去。”查理連忙說道,“兇手可能還在附近,人多一點比較安全。”
“沒錯,我可以保護你們!”阿肯說著,端起了自己的槍,現在,他可是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
經過約莫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才到達了曼恩山莊露天平台對面的山崖。
“奇怪了。今天下午下了一場雨,泥土變得非常鬆軟,兇手踩在上面,應該能留下腳印才對。怎麼這裏一個腳印都沒有?”查理有點疑惑地自言自語着。
肯特爾端着槍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羅賓也在周圍的草叢中翻翻找找。
“咦?這裏有一把獵槍!”羅賓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彎身從草叢裏拾起一把槍,這把槍的樣子和肯特爾手中的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從森林圍場管理處借來的。
查理接過獵槍,他的眉梢一凜,“不對!這把槍並不是兇手剛才落在這兒的。或者說,它並不是真正的兇器。”
“什麼?不是兇器,這兒怎麼會有把槍?”肯特爾不解地問道。
聽了查理的解釋,羅賓低着頭似乎在沉思着什麼,肯特爾卻更加疑惑地拍着腦袋,“可是,兇手為什麼要把槍放在這裏?”
“為了聲東擊西,混淆視聽。”查理堅定地推斷道,“兇手完全可以帶走這把槍銷毀證據,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就是故意想讓我們找到這把槍,讓我們以為行兇地點是在這座山上,從而隱藏他真正的殺人行為。我們趕緊回到山莊裏,現在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謎題十三
謎題:
查理是根據什麼判斷出這把槍並不是剛才兇手落在這兒的呢?
“好,說不定李維他們也有了新發現。”肯特爾贊同地點點頭。“羅賓偵探,我們走。”
然而,查理他們重回曼恩山莊,卻發現這裏的氣氛與剛才判若兩樣。
所有的人都聚坐在大廳里。羅格先生、月亮克夫、杜菲的臉上,都是一副極其嚴肅的表情。李維和艾普莉則一臉困惑。鈴木芳子坐在大廳另一端的椅子上,低着頭抽噎着。大廳中央,田原先生的屍體仰面躺在被褥上,額頭上的子彈已經被取出,放在一邊。
“羅格先生,我們回來了。恐怕兇手並不是在對面山頭開的槍……”查理把剛才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在場的偵探們。
“好,查理,你們也找個椅子坐下吧。”羅格先生用沉思的目光盯着鈴木芳子,對查理的一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似乎現在追查兇手已經不是最首要的事情。
“小莉,這是怎麼了?”查理與阿肯、羅賓落座后,偷偷地用手肘捅了捅艾普莉,不明所以地問。
“剛剛,克夫偵探在檢查田原先生的屍體時,發現了……發現了他後背的蜘蛛刺青!”艾普莉的聲音空虛的好像一個夢遊的患者,還沒有從驚愕的游夢中醒來。
“蜘蛛刺青?!”查理和阿肯驚訝極了。
這麼說,混入偵探俱樂部內部的“黑蜘蛛”已經被發現並殺死了!
可是,兇手是誰?他為什麼要行兇殺人?他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的窺曉了內幕?
如果田原先生是“黑蜘蛛”的成員,那麼鈴木芳子是否是他的幫凶?她是否知道其中的隱情?
所有的眼睛,現在都聚焦在鈴木芳子的身上。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羅格先生用冷冰冰的聲音問道,現在,他不再是和藹的老者,而成了一個嚴厲的法官。
“是,我會說的,其實,我早就想找人說一說了。”鈴木芳子抽泣着,緩緩地說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原來,可憐的鈴木芳子與那位大偵探鈴木芳子的命運極為相似。她父母早亡,很小就跟着舅舅田原先生一起生活。田原先生是名軍人,在二戰時期,他參加了日本納粹的侵略部隊,在亞洲的土地上,干過些燒殺搶掠的事情。納粹的思想荼毒了他的頭腦,侵蝕了他的心靈。他有着軍人固執的思想和可憐的愚忠。二戰結束以後,德國納粹的不死勢力成立了名為“黑蜘蛛”的組織,他們在世界各地尋找着甘願為他們的“事業”賣命的人。田原先生毫無懸念地成為了“黑蜘蛛”東亞組織中的一員。
同時,田原先生也不遺餘力地用他的思想教育着他的外甥女鈴木芳子。他發現了芳子在邏輯推理方面的破案才能,便着力在這方面培養她。同時,他像要求一個軍人一樣要求着芳子。他殘酷地剝削着芳子的童年與青春,卻以為自己給了芳子最好的愛護。
“我在日本偵探界越來越有點名氣,這次舅舅不知從哪裏弄到了俱樂部的請柬,他命令我來這裏,除了長見識以外,也看看能不能認識一些以後用得着的朋友……”
芳子說,舅舅也想把她吸收到“黑蜘蛛”的組織內部。可是,隨着她漸漸長大,她青春的、純潔的、嚮往着自由的心靈本能地抵制着舅舅的要求。那些納粹的教義,在她看來是那麼可怕。她常常在噩夢裏驚醒,她害怕得渾身發抖。她想逃,可她又不知道該往哪裏逃。她想找人訴說,可是,舅舅嚴格控制着她的交友範圍,她不知何人可以訴說。
“你們知道嗎?當我開始‘血字的研究’的謎題時,我的面前放着一個又一個的選擇。我是多麼希望,對我自己的人生,我也可以有一個選擇的機會,我也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鈴木芳子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我可以問問你,昨天半夜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哭着回房間嗎?”
解謎十三
因為獵槍靠近空氣的一面是濕潤的,靠近地面的一面卻是乾的。當天下午下過雨,如果槍是兇手射殺完以後留下的,那麼兩面都應該是濕潤的。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槍是在下雨前就已經被兇手放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