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我沒想過始亂終棄
風亭里,越秀公主又是斟茶遞水又是喂糕點的,瘋狂地秀恩愛。
她自然望見那邊站了不少人,當中那人便是此生最大的情敵,雲鸞郡主。
她的美眸滾過得意而陰沉的冷芒,嬌媚地笑,“夜來,這是蝴蝶酥,你快嘗嘗。”
鳶夜來想接過蝴蝶酥,不過她已經遞到唇邊,便張嘴吃了。
他知道,此時瑤兒必定吃醋又動怒。
跟越秀公主這般曖昧,他本意是想讓瑤兒傷心,對他死心。
其實,他也很厭憎、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果斷一點?又為什麼這般傷害瑤兒?
看見她被自己所傷,看見她酸楚的眼神,他的心好似被千萬支利箭刺中,鮮血淋漓。
越秀公主忽然手捂額角,倒靠着他,“不知為什麼,頭有點暈。”
“不如到廂房歇息會兒。”鳶夜來淡漠道。
“此處風景甚好,空氣也好,本公主還是喜歡在這裏。再者,你陪着本公主更好。”她的語聲更加嬌滴滴的,令人筋骨酥軟。
“倘若風邪入體,那就嚴重了。”
“那你陪本公主去廂房好不好?”越秀公主拽住鳶夜來的廣袂,緊緊地挨着他。
鳶夜來暗中使力推開她,無奈她抓得太緊,沒推開。
她恨不得坐在他懷裏,向雲鸞郡主炫耀:鳶夜來是本公主的!誰也搶不走!
膽敢跟本公主搶,下場只有一個字:死!
不過,她不想招惹他的反彈,不想適得其反,凡事總要慢慢來。
鳶夜來站起來,“我送你去廂房。”
越秀公主隨之起身,順勢摟住他的腰身,小鳥依人一般,沉醉在這片刻柔情里。
她的眸光不經意地瞟向那邊,得意洋洋。
可惜,距離這麼遠,看不真切雲鸞郡主氣得吐血的表情呢。
那邊,花腰、拓跋涵等人看見鳶夜來攬着越秀公主離開風亭,表情各異。
拓跋涵氣得攥緊拳頭,擔心地看她。
鳶夜來該死!怎麼可以這樣傷害瑤兒?
花腰內心的刺痛漸漸的麻木,四肢的顫抖慢慢消失,明眸的淚霧風乾了……她竭盡全力把憤怒與痛恨壓到生命的最深處,沒事的,總會過去的……
鳶夜來,在你拋棄我之前,我已經拋棄你了!
你最好不要後悔!
拓跋思婷百思不得其解,天真地問:“姐姐,相爺不是痴心於你嗎?為什麼又與越秀公主……”
“多嘴。”拓跋涵給她使眼色。
“我只是為姐姐打抱不平嘛。”她生氣地蹙眉,拉着花腰的廣袂,“相爺怎麼可以這樣朝三暮四?從前我真是看錯他了。姐姐,這次我站在你這邊,像他這種風流男子,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婷兒,不要說了!”他着急地阻止。
“妹妹說得對,這等奸臣自然要教訓一下。”花腰似笑非笑,“妹妹有什麼好主意嗎?”
“姐姐,我也想幫你,可是有心無力。”拓跋思婷尷尬道,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
看見姐姐受此大辱,她比任何人都開心。
對於她的心思,花腰一清二楚,“不如這樣,妹妹代我問問相爺,若他當真移情別戀,我也就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趁早斬斷情絲。”
拓跋思婷忸怩了一番,答應了:“事關姐姐的終身大事,我自當為姐姐出頭。”
拓跋涵交代了一番,她便去了。
“瑤兒,你怎麼想的?你為什麼讓婷兒去問鳶夜來?”他氣急敗壞地問,“你又不是不知道婷兒對鳶夜來……”
“她這麼想接近鳶夜來,就給她一次機會好了。”花腰前往那個風亭,落落大方地坐下。
拓跋涵招來下人,送來熱茶和糕點、鮮果。
各家的公子、閨秀看見了,指指點點,議論如潮。
有人道:“越秀公主果然贏了,搶了相爺。這件事還真迷,前些兒相爺和雲鸞郡主不是恩愛痴纏嗎?沒想到這麼快就……”
“我覺得更迷的是,雲鸞郡主好像根本不生氣。若是其他女子,必定衝上去跟越秀公主一陣撕打,把越秀公主撕了。她倒好,竟然在他們柔情蜜意的風亭飲茶,跟寧王談笑風生。”
“你以為雲鸞郡主是你嗎?人家那是有教養,打落牙齒和血吞。”
“我倒是覺得,雲鸞郡主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說不定正在憋大招對付越秀公主呢。”
“你又知道了?”
“還有一個可能,雲鸞郡主和相爺耍花槍,耍着越秀公主玩呢。”
“照我說呀,雲鸞郡主就是個棄婦,相爺怎麼會看上她?”
拓跋涵聽見一些議論,凌厲地瞪過去,喝道:“要不要說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見?”
那些世家公子、閨秀紛紛退散。
周太后的鸞駕還沒到,朝廷要員大多數在書房、廳堂高談論闊,而貴夫人、公子、小姐們聚在一起閑談,或是相攜遊園。
拓跋涵認真地問:“瑤兒,你究竟在想什麼?”
花腰把兩顆花生扔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吃着,“沒想什麼呀。”
“你這樣,本王更擔心。若你想出氣,本王把鳶夜來綁來,讓你打一頓。”
“你打得過他嗎?”
“……”拓跋涵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放棄了一棵樹,說不定可以擁有整片森林,有什麼不好?”花腰洒脫地聳肩。
“你真有那麼洒脫嗎?真的想開了?”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葯。”
這時,周揚走過來,身穿一襲新裁的寶藍色錦袍,意氣風發,跟前陣子完全不一樣。
拓跋涵打趣道:“督主脫胎換骨,這是雙喜臨門吶。”
周揚拱手一禮,“王爺見笑了。王爺,瑤兒,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本王會照顧瑤兒的,對了,越秀公主怎麼還在這裏?”
“她不肯走,懇求太后許久,太后便恩准她多待幾日。”
“那你也不能邀請她呀。”
“是太后恩准她來赴宴的。”
花腰暗暗尋思,太后對越秀公主好像好得有點過分。
為什麼呢?
剛才那些議論,周揚聽見一些,也知道鳶夜來和越秀公主頗為曖昧,便問道:“瑤兒,你和鳶夜來到底怎麼了?”
她冷笑,“我也想知道原因。男人都靠不住,我算是領教了。”
拓跋涵哂笑,“也不能這麼說,本王很靠譜的。”
花腰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話要單獨跟周揚說。”
他知趣道:“本王去那邊看看。”
其實,周揚猜到她要說什麼。
“你知道悠然為什麼沒來嗎?”她單刀直入地問。
“她身子不適嗎?”
“你對她做出那樣的混賬事,又遲遲不給她答覆,不管不問,她如何面對你?”花腰言辭尖銳,語氣咄咄逼人。
“……”周揚。
“悠然懷了你的骨肉,很快就會顯懷,紙包不住火,你決定始亂終棄,毀了她的閨譽和一生嗎?”她氣急敗壞地問。
“我沒想過始亂終棄……”他目露尷尬。
“她整日鬱鬱寡歡,對胎兒很不好,若滑胎了,你是不是就稱心如意了?”
“瑤兒,我沒有這麼想過。你怎麼可以這樣誤解我?”周揚眸色黯然。
“你要我怎麼想?”她譏誚地冷笑,故意道,“以後不要再叫我‘瑤兒’,我覺得噁心。”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你不要逼我……”他的眼裏藏着深濃的情意,更多的是矛盾、痛苦,“我會給王姑娘一個交代……”
“不說我對你根本沒有半分可能,就說悠然,男人大丈夫要有擔當,你要負責,八抬大轎迎娶悠然進門,還要一輩子對她好,呵護她,真愛她。”花腰冰冷地揚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倘若你傷她半分,此生我便與你為敵,一輩子!”
“瑤兒,此生此世,我唯一想娶的人,唯有你。”
周揚終究沒有說出這句話,內心萬般苦澀,“你放心,我會給王姑娘、給王家一個交代。”
她目光如炬,“我希望,你的交代會讓我滿意。”
說罷,她轉身離去。
他望着她,感覺那抹清冷、孤傲的倩影逐漸遠離了自己的生命,再也不會跟他有半分關係。
或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沒有資格擁有她了。
瑤兒,既然你視王悠然為姐妹,我便替你好好地守護她。
鳶夜來把越秀公主送到廂房,尋了個借口便離開。
拓跋思婷尋了好大一圈,才在冷僻的花園一角找到他。
她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痴迷地看着他。
他坐在太湖石上,右臂靠着一旁的凸石,身軀斜倚,姿態閑適,洒脫得讓人着迷。
其實,他早就聽見腳步聲,緩緩睜眼。
看見娉婷郡主,他的心裏泛起淡淡的失落。
“相爺,婷兒是不是打擾你了?”
拓跋思婷柔婉地問,相信今日的裝扮清新脫俗又不會過於寡淡,應該會讓他眼前一亮吧。
可是,他的眼神好像沒有半分波動?
鳶夜來清冷道:“你的確打擾本相,還不走?”
“婷兒不知道哪裏做錯了,惹得相爺這般厭憎。相爺可否相告?”她的聲色格外的委屈、凄楚。
“你堂堂娉婷郡主,怎麼會做錯?”他譏誚地冷笑,“除了救過本相那次,本相與郡主有瓜葛嗎?本相是否厭憎你,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