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好不過的了
“慈雲寺的後山，應當是一片密林吧？我記得那裏面可是有不少野獸的，這位慕小姐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還沒有，只找到了帶血的衣裳和一隻鞋子。今兒個國公府的人在山上找了整整一天，聽聞已經報了官，官府也派了人去幫着找了，不過我瞧着只怕是很懸的，那位表小姐，恐是凶多吉少。”
“這樣的人，死了就死了吧，本就是得了報應。”
慕綰卿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來，轉身回了房，隨後戴上了帷帽，去了國公府外。
她出事，許嬤嬤與那兩個丫鬟定然也還不能夠立刻回府，還得要在慈雲寺中等着被盤問。
如今官府既然都已經出動，她們在將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後，也該回府復命了。
慕綰卿所料倒是一點也不差，在國公府外等了約摸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才瞧見一輛馬車由遠及近行駛了過來。
慕綰卿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昨日她上山的時候乘坐的馬車。
馬車在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隨後，許嬤嬤和兩個丫鬟就下了馬車。
慕綰卿眯了眯眼，從袖中取出幾隻紙鶴，抬了抬手。
幾隻紙鶴在夜色的掩蓋下，飛快地飛到了許嬤嬤她們三人旁邊，鑽進了三人的衣裳裏面，躲藏了起來。
慕綰卿嘴角勾了勾，見此行目的達到，便轉身回了客棧。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一個等。
夜裏，慕綰卿正睡着，隱隱約約聽見有異響傳來。
慕綰卿猛地驚醒，仔細一聽，聲響是從窗戶上傳來的。
慕綰卿飛快地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了開來，就瞧見幾隻紙鶴從外面飛了進來。
慕綰卿四下看了看，才將窗戶關上，在桌邊坐了下來，開始聽紙鶴打探而來的消息。
幾隻紙鶴，分別停留在了許嬤嬤和那兩個丫鬟的身上，從入夜時分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只怕消息不少，慕綰卿給自己倒了杯茶，目光從三隻紙鶴身上掃過：“一個一個來，說吧。”
三隻紙鶴探聽到的內容倒是有極大部分是重合的，是國公夫人和二夫人詢問她們在慈雲寺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人將昨日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同國公夫人與二夫人稟報了，便回了小院。
隨後，是許嬤嬤的哭泣聲與自責的聲音，還有半煙與初陽寬慰許嬤嬤的聲音。
再之後，三人似乎便歇下了。
安靜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就在慕綰卿以為，紙鶴只探聽到了這些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隻紙鶴開了口，響起的，是一個極低的聲音。
“主子在等你，隨我過去一趟。”
“好，馬上。”
慕綰卿聽了出來，那是半煙的聲音。
隨後是腳步聲，腳步聲響了一會兒，才是半煙請安的聲音傳來：“大夫人。”
“做得不錯。”大夫人的聲音帶着笑：“辛苦你了。”
半煙似是有些茫然：“大夫人讓奴婢下的葯，奴婢已經下在了表小姐的茶葉裏面，奴婢也親眼見着表小姐喝下了茶水。可是，喝下茶水之後，表小姐一直沒有什麼異常，一直到後來遇見鬼……”
大夫人聽半煙這麼一說，輕笑了一聲：“好孩子，你還真以為，這個世上有鬼嗎？”
“沒……沒有嗎？”半煙愈發疑惑了幾分：“可是奴婢親眼見着，表小姐當時的情形。當時，因着表小姐還未歇下，廂房中的窗戶是打開着的，表小姐看着看着書，目光就突然驚恐地看向了窗外的竹林，尖叫了一聲。”
“奴婢們急忙詢問表小姐發生了什麼事，表小姐就說，她瞧見竹林中有一個紅衣女鬼過去了。奴婢們也被嚇着了，鼓足勇氣去查看，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可是表小姐卻一口咬定有鬼，還說鬼已經過來了，要進屋來。奴婢們急急忙忙將窗戶關上，表小姐卻已經驚恐萬分地跑了出去，說鬼已經進來了，要害她……”
“奴婢們追出去的時候，表小姐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嬤嬤與奴婢們去尋了寺中方丈，也叫上了跟着同去的所有府中侍從，找了一夜也沒有找着人……”
半煙的聲音中似乎還帶着幾分驚魂未定：“奴婢瞧著錶小姐當時的模樣，好似是真的瞧見了鬼的……”
“這世上，是沒有鬼的。”大夫人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她會變成那樣，不過是因為你下的葯。”
“奴婢……下的葯？”
“是啊。”大夫人的聲音愈發得意了幾分：“那種葯可是我辛辛苦苦尋來的，特意為她量身定製的，吃下去之後，便會產生幻覺，會瞧見一些，令人害怕的東西。會變得神智失常，大喊大叫……”
“最後，會……死掉。”
半煙似是驚了一跳：“會……死掉？那表小姐……”
“她既然已經吃下了你下的葯，卻已經產生了幻覺，就定然不會有機會活下來。”大夫人冷哼了一聲：“只是，也不知道那小賤人死到哪兒去了，至今也還沒有找到屍體。沒有找到屍體，我這顆懸着的心，就始終放不下啊……”
半煙沒有吭聲，大夫人的聲音驟然高了幾分：“怎麼？你害怕了嗎？”
“沒……沒有。”半煙急忙應着：“奴婢只是有些擔心，擔心國公夫人和二夫人會發現什麼端倪，先前她們審問的時候，也不知道奴婢有沒有說錯話。國公夫人和二夫人還說，會隨時找奴婢們前去問話……”
大夫人冷哼了一聲：“呵，她們對那個小賤人倒是上心得很，只可惜，那個小賤人，再也回不來了。”
“這段時間，你可千萬要小心了，千萬不要說錯了話。若是你一不小心透露出去了什麼不該透露的消息，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大夫人的聲音中滿是狠厲，只是很快，卻又變得溫和起來：“當然，若是你好好表現，等着確定了慕綰卿再也回不來了，我自然會，好好地提拔提拔你的。”
“大夫人放心，奴婢定然會守口如瓶，即便是死，也不會透露分毫的。”
“很好，你若是能夠做到，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