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十惡不赦的惡人
說是小憩，慕綰卿也並未睡着，腦袋裏面有些混沌，好似沒過多久，就聽見陸時寒的聲音響了起來：“到寒城了。”
慕綰卿睜開眼，若有所思。
“這一路倒是十分順遂，追殺王爺的人，應該也能料到，王爺會想法設法地回城吧？沒有等在半道，來搜查王爺的行蹤？”
“青天白日的，路上已經有不少人了，他不敢這樣明目張胆地對我下手的。”
陸時寒說完，便開口問着慕綰卿：“你要去何處？”
慕綰卿暗自掂了掂腰間的錢袋，思量了片刻：“到湧泉街吧。”
湧泉街離國公府只隔了一條街，只是因着在國公府的背面，進出國公府通常不會經過湧泉街。倒是一處，可以便於打探國公府消息，卻又不用太擔心被國公府中的人發現的地方。
陸時寒瞥了慕綰卿一眼，沒有作聲。
馬車進了城，又行進了一會兒，復又停了下來。
“到了？”慕綰卿愣了愣，這似乎剛剛進城不久啊。
“沒有。”陸時寒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話音剛落，馬車門就被打了開來，有人從外面遞進來了一個包袱。
陸時寒看也沒看，便扔給了慕綰卿。
“這是……”
“衣裳鞋子。”陸時寒靠在大迎枕上，神情散漫：“本王在這城中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若是待會兒你下馬車的時候，有人瞧見你身上衣衫破損，還鞋子都沒穿，指不定要胡思亂想些什麼。”
“說不定明兒個就有傳言，說我強搶民女，在馬車上就逼迫人做了一些無法言說的事情呢。”
“嘖。”慕綰卿笑了起來，打開了包袱：“我身為一個女子，都沒有擔心自己的名聲，王爺倒是擔心起來。”
“我只是不想被人說飢不擇食而已。”
慕綰卿嗤笑了一聲，拿出鞋子穿上，倒是正合腳：“看來王爺的確是閱人無數啊，只一眼，就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了。”
“這是我的屬下給你買的，與我何干？他家中原本是開裁縫鋪子的。”
陸時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同她解釋，只是覺着，閱人無數這四個，平常時常用來形容他的詞語，從她嘴裏說出來，讓他莫名地有些不悅。
“哦……”
慕綰卿不知道陸時寒心中所想，只又將衣裳給取了出來穿上了。
她外裳留在了山上，裏面的衣裳倒還算乾淨，只裙擺沾染了一些露水和泥土，穿上外裳之後，倒也瞧不出什麼不對勁來。
包袱中還有一頂帷帽。
慕綰卿嘖了一聲，陸時寒的下屬，倒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不多時，湧泉街便到了。
天色早已經大亮，湧泉街上人聲鼎沸，慕綰卿下了馬車，在街口站了會兒，便朝着陸時寒揮了揮手，抬腳進了湧泉街。
那蓄着鬍子的黑衣人上前，終是將自己疑惑了一路的問題問了出來：“這慕綰卿，是四皇子的表妹，且屬下打探到，她昨日也在慈雲寺中，王爺為何……會同她在一起？”
“巧合罷了。”陸時寒輕聲應着：“她與我那好侄兒，沒什麼關係。”
頓了頓，才又吩咐着：“你去打探打探，昨日慈雲寺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打探得仔細一些。”
“是。”
“走吧。”
慕綰卿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客棧客人不少，用飯的時間，還有說書先生在大堂說書。
中午的時候，慕綰卿去大堂聽了那說書先生說書，說的是狐狸精與書生的顧氏。
到了晚上，說書先生就說起了昨日慈雲寺中發生的事情。
“聽聞，昨日慈雲寺發生了一樁十分詭異的事情。此事，與鎮南將軍的女兒慕綰卿，有些關係。”
“興許大家聽到慕綰卿這個名字，尚且會覺着有些陌生，不知道是誰。不過，若是我說起，借住在定國公府的那位表小姐，想必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那位表小姐是定國公的外孫女，聽聞她命中帶克，剋死了她的祖父祖母，也剋死了她的爹娘。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瞧她孤苦無依，才將她接入了國公府，好吃好喝，當國公府的真正的小姐侍候着。”
“可是這位表小姐，卻是個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嫉妒自己的表小姐的首飾衣裳，時常順手牽羊。且性子張揚跋扈，時常肆意打罵國公府中的下人丫鬟，聽聞，還曾將人打死過，只是國公府息事寧人，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除此之外，她還是個不安分的，勾引自己的表哥，試圖爬上自己表哥的床，卻被人給發現了。”
“這些事情，已經是舊聞，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就不多說了。今兒個，說個新鮮事。”
“據聞，再過兩日，是這位表小姐娘親的祭日，於是昨兒個，這位表小姐便去了慈雲寺，為自個兒的母親祈福。”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曾想，昨天晚上，這位表小姐卻突然發了狂，說見着了鬼。”
“當時月黑風高，許多人都聽見有尖叫聲在慈雲寺後院廂房中響起，大家一出去，就瞧見國公府這位表小姐瘋瘋癲癲地跑了出來，一個勁兒地喊着，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你們走！”
“喊着，有鬼！說瞧見了一個紅衣服的女鬼，脖子上沒有腦袋，卻將腦袋抱在自己的懷裏，還說那腦袋還在對着她笑。”
“可是大家都只看見了那位表小姐，並未瞧見什麼女鬼。那位表小姐就瘋了似的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聽慈雲寺中的香客說，今日國公府派了好些人去找。可是也只在後山上找到了那位表小姐帶血的衣裳，還有一隻鞋子……”
慕綰卿眯了眯眼，她還以為得等到明日，這樁事情才能傳來，沒想到這般快。
只是這說書先生的水平，實在是不怎麼好。
正想着，卻又聽見大堂裏面有人問着：“慈雲寺不是佛寺嗎？平日裏香火那麼旺，怎麼會還有鬼呢？”
“誰知道呢，興許是這位慕小姐做過的虧心事太多，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連神佛都無法保佑她了吧？”
“神佛只保佑心存善念的人，可是我覺着這位表小姐，已經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