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哪兒冤枉了你？
半煙在慕綰卿跟前站定，許是因着跑得有些急了，還有些氣喘。
慕綰卿也並不急着詢問，只歪着腦袋看着她。
好一會兒，半煙才稍稍緩過勁來：“奴婢問到了，是盼夏。”
半煙的話音剛落，盼夏就好似知道半煙會指認她一般，立馬便反駁出聲：“不，不是我，他們胡言亂語，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的？”
慕綰卿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倒是半煙轉過頭看向了她：“我是一個一個問過來的，話是從茶水房那邊傳出去的，茶水房好幾個下人都說是你說的。”
“此前跟着小姐一同出府的，只有你、映秋和許嬤嬤，那你說說，不是你是誰？”半煙冷哼了一聲：“許嬤嬤回府之後便沒再出過這個院子，而映秋，去過廚房，去過洗衣房，獨獨沒有去過茶水房。”
“只有你，一回府因着小姐的吩咐，便去茶水房給小姐煮茶去了。”
慕綰卿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看向盼夏：“半煙說的很清楚了，你說不是你，那你說說，是哪兒冤枉了你？”
盼夏咬了咬牙，許是因着着急，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只梗着脖子站着，半晌沒有說話。
慕綰卿忍不住笑了一聲：“便是這種情形之下，你還是不認嗎？倒是個有骨氣的……”
慕綰卿說完，便也不再理會她，只抬眸看向了李嬤嬤：“當初席嬤嬤與盼夏、映秋三人，是嬤嬤你親自帶過來的，說是外祖母瞧着我身邊沒有人侍候，特意撥過來侍候我的。”
“是。”李嬤嬤垂着頭應着。
“此前倒是也沒有問過，外祖母說，她們三人是來侍候我，卻沒有說，她們三人是從此以後就跟了我，只認我做主子，做錯了事情也任由我處置呢？還是說，仍舊是國公府的人，只是來侍候我一段時日？”
“若是就此跟了我，由我處置，那這件事情我就自己做主了。若是仍舊是國公府的人，那我只好將盼夏，連同席嬤嬤與映秋一同送回國公府了。”
慕綰卿說完笑了笑：“畢竟，國公府的人我處置不了，放在我身邊我也只能夠好生侍候着，我實在是沒有那個福分……”
李嬤嬤聽慕綰卿這麼說，嘴角忍不住輕輕抽了抽，只忙不迭地道：“老夫人說了，她們三人，以後就一直跟在表小姐身邊，是表小姐的人了。既然是表小姐的人，自然是任由表小姐來處置的。”
“是這樣嗎？”慕綰卿點了點頭，似仍有一些疑惑：“既然如此，那她們三人的賣身契，是不是也應該由我握着呢？”
慕綰卿就面上仍舊是笑着的：“此前初陽與半煙送過來的時候，便是連同着賣身契一併送來的，可是她們三人卻是沒有的。嬤嬤你也知曉，若是賣身契都不在我手中，我用着她們，也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啊。”
李嬤嬤暗自咬了咬后牙槽：“是，奴婢過會兒就親自會國公府，去將她們三人的賣身契取過來給表小姐。”
慕綰卿點了點頭：“如此，那就多謝嬤嬤了。”
“既是有了賣身契，那我也就放心了。”慕綰卿稍稍坐直了身子，又重新看向了盼夏。
方才慕綰卿與李嬤嬤兩人的對話，盼夏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也正因為聽得十分清楚，面上亦是控制不住地浮現起了幾分慌亂。
只猛地跪倒在地：“小姐……小姐饒命，奴婢也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不等盼夏說完，慕綰卿便徑直打斷了她的話：“若只是一時糊塗，說錯了話，倒也就罷了。”
“可是你與映秋二人被叫過來，在這裏站了也有小半個時辰了吧？這般長的時間裏，我不止一次的問過，問有沒有人願意自己站出來承認，那些話是自己傳出去的。”
“我也說的很清楚了，若是願意自己站出來承認，那我敬你敢作敢為，會考量考量，從輕處置。”
“可是你站出來了嗎？你承認了嗎？”慕綰卿面上笑容染上了幾分譏誚：“你不僅沒有承認，甚至在方才半煙去查問出來指認你的時候，你還在反駁。”
“你把這樣，叫做一時糊塗？那你這一時，倒還實在是長的離譜。”
慕綰卿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笑：“放心好了，我素來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罰你，甚至不會發賣你。”
慕綰卿雖然這樣說，只是盼夏卻絲毫不敢鬆氣，只咬着唇挺直着背脊跪着。
“還有一段時日，我便也要出嫁了。你這樣的脾氣秉性，不太適合隨我一同去恆王府，就仍舊留在慕府吧，你犯了我的大忌，在我背後嚼我舌根，我也不會留你在我身邊侍候，從今日起，你就開始負責府中所有人的夜香吧。”
盼夏渾身一僵，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慕綰卿。
“你的賣身契，我會好好保管着，你也可以跑，但是你得要記着，我即將嫁的，是恆王爺。無論是跑到哪兒，我都可以讓恆王爺將你抓回來。”
“你既然都已經到處說了，說恆王爺看上了比我漂亮我花魁，說不定哪一日就不喜歡我，就毀了這樁婚事了。那你就繼續求菩薩保佑，這一日早些到來吧，若是有這麼一日，你興許還能夠有些盼頭。”
盼夏聞言，渾身像是被卸了力氣一般，軟倒在了地上。
慕綰卿抬起眼來，笑着看向立在一旁的李嬤嬤與席嬤嬤：“兩位嬤嬤，覺着我的處置可還算得上公正？”
“是。”李嬤嬤連忙垂下頭應着：“表小姐不曾打罵她也不曾發賣她，只是讓她負責府中人的夜香而已，已經是十分輕的處置了。”
席嬤嬤面色不怎麼好，卻也只連忙附和着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慕綰卿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這樣吧。”
說罷，才又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我亦是有些累了，那就這樣吧，你們都先退下吧。”
“許嬤嬤，你留下一會兒，我頭疼得厲害，勞煩嬤嬤給我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