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泡壇養屍
“他不在。”我睜開眼能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開始還會覺得他很過分,可是去過冥府後才知道真的有很多枯燥乏味,卻必須要他去做的公務。
執掌生死輪迴,這幾個字困了他好多年,他也無法交給別人做。
印璽也不知道掉哪兒去了,=赫連澈說已經派人在我經過的路上仔細尋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何況沾染了邪氣,還得拿去太一尊神那裏溫養一段時間。
老耿家在外縣的鄉下,是個僻靜的村子,但他家的房子特彆氣派,據說是年前剛建起來的,大概他從那些煉屍人手中拿到不菲的好處。
他說了要去躲躲,此時不知道還在不在家裏,我們敲了半天都沒有人應門。
我看了看周圍幾戶農家,沒有一戶與他家挨着,都離得比較遠。
我哥去詢問一番,得到的信息就是他家裏有老太太、媳婦在,但是媳婦從不拋頭露面,反而是那個老太太清早出門買菜,然後回家關門閉戶一整天。
他家不跟村裡人來往,也沒有任何親戚上門走動。
“這肯定有問題,村裡人家怎麼可能把自己孤立起來?何況老太太和媳婦兩個女人在家,出點事連個幫手的人都沒有,更應該和村裡人搞好關係才對。”我哥跟着老爸經常下鄉間,對村裏的情況大概了解。
“那個老太太是不是老耿的母親啊,就是姓冥的,咱家的親戚?”我問。
“肯定是,他老爸前些年去世了,大概是兒媳婦伺候着老太太在家,不過怎麼連個應門的人都沒有?”我哥使勁按門鈴,裏面門鈴一直響,就是沒人出聲。
趙紅兵悄聲道:“是不是老人家耳朵不好,那媳婦一個人不敢開門,故意裝作家裏沒人的樣子,要不我們翻進去把門打開吧?”
大白天的翻牆,這在村裡可是有風險的事,說不定一堆村民衝上來把翻牆的人打成殘廢。
到時候法不責眾,白挨一頓打怎麼辦?
我哥繞着他家房子走了一圈,每個窗戶都關得嚴實,還拉上窗帘,根本看不進去。
“我們晚上再來吧,晚上翻牆也方便些。”
我們在村口的農家樂吃飯,熬到了夜幕降臨,老耿家居然連一盞燈都沒有,難道老太太和媳婦是吃完飯就睡覺了么?
我哥將繩子系在腰上,一端栓在趙紅兵腰上,他敏捷的助跑兩步、踩在牆上翻牆而入。
我在大門口等着,很快,大門悄悄的從裏面打開了一條縫,我哥對我示意別出聲。
這是做賊啊,我緊張得心裏砰砰跳。
趙紅兵也跟着進來,他拿塊磚頭卡住們,然後蹲在門后的陰影里守門,我和我哥悄悄的走到了小樓的門邊。
我四處看了一下,院子裏隨處擺放了幾個黑色的罐子
說罐似乎不太恰當,因為大小如同米缸,上面有一個木蓋子。
這是用來腌制泡菜的么?
在我打量院子的時候,我哥已經撬開了門鎖,他這些天賦技能,真不愧是冥家的長子長孫,傳承家學全靠他了。
門拉開,一股陰冷沉悶的氣息撲面而來。
羅盤的指針有些晃動,我看着針尖偶有沉浮,這到底是沉針還是要往上指啊?
按照慣例,老人家的卧房肯定在一樓,畢竟腿腳不方便,爬樓梯很辛苦。
我們躡手躡腳的貓着腰進屋,我哥擰開了一根熒光棒,這種微弱的光線不容易被發現。
我扯了扯我哥,目光看向客廳里的一個大罐子。
又是大罐子,院子裏各個角落都擺着,客廳的角落還擺着,有多少泡菜要腌制啊。
我們小心的貼在一樓卧房門上,裏面傳來輕微的鼾聲,老太太睡著了。
這屋裏有活人,但是卻沒給我們應門,是想隱藏什麼秘密嗎?
我哥對我指了指樓上,我拿着玉璇璣往上走,上到二樓的樓梯口時,羅盤終於能水平端穩,指針沉沉的指向我們面前。
二樓空曠的客廳里,有一張單人床貼牆擺放,房間中央依然是一個黑色的大罐子。
我聞到一股黏膩的腥味,趕緊將羅盤收好準備掐訣。
我哥擰開小電筒,照亮了罐子的詭異法陣。
一些生菜瓜果放在五個方位,中間擺着一個手工扎的小人,小人身上貼着符咒,而一個枱燈放在小人身旁,枱燈上拴着一個被砍斷的公雞頭,讓雞血滴在下方的小人身上。
整個小人身上都是半乾的黑色血跡。
這是什麼邪法?我哥掏出符咒來貼在那個大罐子上,正準備掀開木蓋,就聽到身後樓梯口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活膩了,夜闖我家宅子啊?”
我一直準備着雷訣,轉身掐出一個陽雷訣劈下去,反正不管是行屍還是活人都先劈一下再說。
蒼老的聲音發出輕蔑的怪笑:“還會道術吶,是哪裏來的偽君子,又想來度化我家嗎?咯咯咯咯咯”
我以為她在笑,可是這幾聲“咯咯”之後,我們身後的大罐子你突然傳來抓撓的聲響。
我被那尖利的響動嚇得頭皮發麻,這罐子裏,肯定是行屍。
這老耿,居然在家裏養屍體,他自己就是個養屍人啊。
罐子裏的東西突然頂開了木蓋子,我看到一頭凌亂的長發,一張慘白的臉慢慢從罐子裏探出頭。
“雷訣啊小舞”我哥掏出了電棍:“這是個聽命令的行屍,智商高着呢,先下手……哎喲卧槽。”
我哥目瞪口呆,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我們看過了那麼多醜陋噁心的行屍,還是頭回看到這樣一具。
肌膚慘白,佈滿屍斑,但是沒有一處腐爛,身形纖瘦,胸口可以看到女性柔美的弧度。
一具艷屍。
我沒看清這具艷屍的臉,但直覺認為她生前應該是一位清秀的女子,因為她很瘦,瘦得肋骨都隱隱能看到。
她不着片縷,全身肌膚慘白,屍斑成片的覆蓋在腰背,身上有些淡黑色的痕迹。
我和我哥都愣了,在我們腦海中,行屍要麼是那種乾癟狂暴的殭屍,要麼是流淌着屍水,噁心惡臭的新鮮“人”。
可是這具女屍看起來十分完好,並沒有出現巨人觀等腐壞現象。
人死後會產生屍僵,在完全的屍僵后一到三天又會逐漸變軟,整個身體的肌肉徹底鬆弛垮塌,臉上咬肌耷拉下來,就像那天那位佝僂着背的死老太太一樣,臉上的肉都在甩。
因此養屍人要密切判斷施法的時間,選擇一個完美的時間點來施法,以求得到心目中最滿意的屍體狀態。
“你們兩隻小老鼠偷偷來我家想做什麼?咯咯咯”那個蒼老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個黑影非常緩慢的從下面爬上來。
這咯咯的怪笑聲就像開關一樣,罐子裏的女屍慢慢爬了出來,她的一隻手肘以詭異的角度彎曲,看起來像是扭斷了。
蒼老的聲音頓了頓,罵道:“臭小子又這麼粗暴,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人。別怕,等下媽媽幫你接回去,先把這兩隻小老鼠弄死。”
兩隻小老鼠?我和我哥怎麼看也比這具身體瘦弱的女屍,還有這位駝背老太太高大威猛啊。
女屍很聽話,猛地朝我哥撲去,被我哥眼明手快的一棍子打開她的手。
“別以為你不穿衣服,小爺我就會手下留情,何況你丫還貧乳呢。”我哥罵道。
如果是邪靈惡鬼,我們的應對手段還多些,可是對付行屍,好像只能讓她不動吧。
我抬手掐雷訣,冷不防那老太太用拐杖狠狠敲了一下我的手背!
“嘶”痛死了,她那拐杖頭好重啊。
一隻大貓從樓下跑來,養屍人家裏是不能有貓這種活物的,這隻大貓也是具屍體。她家裏有這麼多瓶瓶罐罐,還不知道有多少屍體呢。
我哥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避開那女屍的利爪,朝着老太太跑去,得先收拾掉這老妖婆。
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針,用大拇指上的用大拇指上的頂針頂住,從二三指的指縫中探出針尖。
“哥!哥!別——”我趕緊扯住我哥,那隻大貓趁機朝我們撲過來,我哥一棍子打開它,將我拉到身邊,他有些緊張的喘氣。
老太太手中那根針不知淬了多少年的屍毒,這要是被扎了一下,後果會怎樣啊?
“哥,小心那根針!”我扯着他的胳膊退到牆角。
“我知道。”我哥一臉嚴肅的盯着老太太手中的針尖:“媽的,被這根針扎一下就是一千萬,小爺我才不會這麼蠢!”
啊?一千萬是什麼鬼?
我哥這思維的跳躍性太大,這麼緊張的情況下,他還能如此冷靜的想到錢!林半仙拔毒一次的友情價都是一千萬,我們現在哪有這麼多錢去治療?
一談到錢,我哥就爆發了小宇宙:“這老太婆真是太黑心了,要是被她扎了一下,就算現在不死,之後也要被窮死!小舞,開門看看能不能跳下去。”
我打開陽台的門一看,院子裏居然也有兩個黑影,正在和趙紅兵耗着呢,趙紅兵一看我忙叫道:“這家就是個屍窩子啊!咱們快點跑路吧!”
老太太冷笑道:“既然都看見了,還想跑?這些年我家低調行事,也不害人,你們這些偽君子還想上門惹事……少不得把你們留在罐子裏……”
“沒害人?沒害人你這些屍體怎麼來的?”我才不信她的鬼話。
“哼,這些屍體都是各處收來的無名死屍!這個……”她緩緩蹲下來,抬手將女屍凌亂的頭髮抹開,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眼珠已經上翻,只看得到眼白,恐怖又詭艷。
“這個可是我家兒媳婦……我可疼她了……”老太太拍了拍女屍的臉蛋。
兒媳婦?!這女屍是老耿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