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控“魂”

第五十六章控“魂”

潘子很好奇,看了幾眼紙條,又特意點着上面的字問,“我啥時有這麼厲害了?”這問的我啞口無言,潘子字啥樣,我再清楚不錯,純屬粑粑字,可紙條的字很秀氣。想想也是,就算潘子想模仿,也模仿不來的。我們全被紙條弄懵了,也猜測它是哪來的。我們三人中,陸宇峰是智囊,他這次有病,就沒個主心骨了,我們分析來分析去,也沒啥好結果。我覺得,自打我們住進來,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毛病,與其如此,我們還是搬出去為妙。陸宇峰很倔,說這麼弄不是辦法,讓我們接着住再品品。不過老太給的早餐,我們都沒碰阿峰讓我再買早餐,而且也不管好不好吃,哪裏賣得好,就去哪裏買。這是防止有人給我們下毒。我立馬出去一趟。一刻鐘后,我回來了,發現阿峰正坐在牆角,用無線通訊器跟組織聊天呢,他旁邊還放着一個空的注射器,估計這小子給自己打葯了。潘子正研究佛像呢,我發現小獸又上來缺德勁了,拿着一根筷子,正摳如來的鼻孔呢。這要是被信佛的人看到,保准打不死他,我也緊忙把他叫住了,讓他對佛像尊敬點。

潘子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這麼回復我,“小白,這有什麼尊敬不尊敬的?不就是粘土燒的么?這堆粘土就是運氣好,不然被做成瓷磚,不得天天被人踩啊?再者說,我是怕這佛像有說道,別藏了迷藥啥的。”我知道潘子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好,也就不再說他啥了。我又叫着他,一起吃飯。這期間陸宇峰說了一個事,組織剛發來一份資料,是關於吐蕃地下賭場的,這對我們混入敵方組織有幫助。我品着阿峰話外的意思,有個猜測,難不成我們仨要去賭博么?在我印象里,地下賭場可是很亂的地方,甚至是特別燒錢的場合,一晚上運氣差的話,幾十萬都打不住。我順帶着還打心裏鄙視下李峰,心說李警官說的好聽,組織給我們提供一筆資金,合著這是賭資啊?潘子倒是有些興奮,都顧不上吃飯了,搓搓手說,“我老爹以前好賭,叫教我幾手,正巧這次去賭場用一用。”陸宇峰看我倆各自的表情,竟然笑了,又說,“時代變了,地下賭場也被網絡信息化取代了,咱們這次根本見不到人,只在網上下注就可以。”

這讓我趕到新鮮,陸宇峰讓我們快點吃。之後我們都圍在無線通訊器的面前,我發現這玩意兒功能是多,把它重啟后,陸宇峰摁了一個鍵子,它竟切換系統,當一個平板電腦來用了。組織剛才發來的資料里,還有一個賬號和一個網址。陸宇峰先打開瀏覽器,把網址輸了進去,等摁了回車后,上面出現一個登錄窗口,還有一段話,樂皇俱樂部歡迎你。我估計這個俱樂部就是所謂的地下賭場了,而且這網站真夠毒的,沒有會員賬號密碼,就甭想偷窺。陸宇峰又把事先準備的賬號輸進去,等進了主畫面后,我看上面分了好多模塊,什麼奪運金、快三、福彩這類的。陸宇峰進的是新疆時時彩,又解釋說,“現在的地下賭場,跟傳銷模式很像,分上下級的,上級賠率大,下級賠率低,而且每次下級贏了,賭場都要給上級一些分紅。”聽到這,我心裏又罵了句,這種賭博模式果然陰險,說白了賭徒在賭錢的同時,也惦記着找下級,這樣真要下級多了,或許他們睡宿覺都能來錢。

我也順着這話問,“咱們這賬號是什麼級別的,上級是誰?”阿峰無奈的一聳肩,說,“咱們賬號屬於最初級,上級叫老疤,是個當地線人,因為囚狐他們任務失敗,他也死掉了,但無所謂,咱們重新找上級,再順藤摸瓜。”潘子插話了,他問了一個很關鍵的事,“我們怎麼找上級?網站也不是現實賭場,不然掛個牌子說人傻錢多,保准有人主動聯繫。”也怪我和潘子頭次接觸這網站,不太熟悉,陸宇峰指着角落上的一個客服圖標,說我們可以它幫忙。陸宇峰又當先操作,點開一個對話框,問了句在不?我們等了十多分鐘,客服才懶洋洋的回復,也只是打了一個問號。陸宇峰懂地下賭場的規矩,直接問,“我想充值賭錢,給個支付寶賬號。”按說看到有收入了,客服也該趕緊把賬號拿出來才對,但它很警惕,問了句,“你上級是誰?”陸宇峰說老疤。客服的消息也真靈通,或者它一定有軟件能查賭徒的資料,隔了一會兒,它回復說,“老疤不玩了,你們要重新選個上級,不然無法充值。”這種硬性綁定上下級的做法,多多少少有點霸王條款了,不過這也正是我們想要的。

陸宇峰用一種無奈的口氣,說他本來就被老疤帶幾天,什麼都不明白,問客服能不能幫助,指定一個新上級。乍看起來,這無形中也便宜客服了,它介紹來的上級,保準是它朋友,也一定是地下賭場的“老鬼”。這次客服很痛快的說了個名字,叫林三兒,還把一個qq發給我們。我數了qq的位數,一共十位,說明這很可能是個小號。但不管怎麼說,只要有聯繫方式了,我們就有機會。陸宇峰跟客服又聊幾句,上了qq,加了這位林三兒。林三兒的qq一直沒反應,估計人不在線,我們也沒法子。這一上午,我們就在屋裏悶悶度過的,這期間我多留意陸宇峰,發現自打吃了早飯後,他臉色好了很多。在中午時,無線通訊器里傳來咳咳的聲響,有人加我們了。這期間我們的qq沒加別人,能出現消息提示,只有一個可能。我們又都聚在無線通訊器前面,我和潘子旁觀,陸宇峰跟林三兒聊起來。我發現林三兒很警惕,阿峰說了來意,尤其還特意強調是客服介紹來的,林三兒還是仔細盤問我們,家哪裏的,來吐蕃幹什麼?為什麼想賭了呢?要是我和潘子被林三兒這麼問,弄不好會露餡,畢竟一時間編借口,很容易出岔子,但陸宇峰聰明,也明顯事先有準備,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這期間陸宇峰也給組織打了個電話,申請幫忙,讓組織捕捉下林三兒qq的登陸地點。我發現情況沒李峰說的那麼糟,雖然來到吐蕃后,這裏沒任何援軍,但有些事,組織在千里之外也能搭把手。我掐時間算着,也就三分鐘的時間,組織就把林三兒的位置找到了,陸宇峰還找筆記了下來,是吐蕃時郊區的一個KFC。我佩服林三兒,這小子是滑頭,他能在這種公共場合聊qq,真要出啥岔子,警察過去抓人,他絕對能趁亂逃掉。但我挺有信心,只要林三兒不離開KFC,我們過去后,一定能把他逮個現形。我想賭一把,建議我們這就過去,陸宇峰卻把我否了,說這次算了,跟林三兒套套近乎再說。我發現陸宇峰嘴皮子的功夫真不賴,跟林三兒聊了一個鐘頭,他不僅疑心盡去,還把我們當兄弟看了。他問我們這次要賭多大的,陸宇峰迴答想買兩千塊的。我覺得這賭資還可以,一次不少了。林三兒卻嘲笑一番,說,“兩千塊?那還玩個什麼地下彩?不如找幾個麻友,搓一搓麻將得了。”

緊接着,他給我們打雞血了,先發了一個K線圖,說這是專門預測近期地下彩票走勢的,又好一通講解,還引用了數學統計論和大數定律。陸宇峰聽得倒是津津有味,還跟我倆說,“這東西還真有點科學性。”可我和潘子都快哭了,我倆看這種高深理論,無疑跟看天書一般。隨後林三兒又講了幾種買地下彩的方法,他是對背投情有獨鍾,還建議我們,這次用背投方式連續下注,贏面絕對不小。其實背投就是一種追加下注的法子,這次買不贏,下次接着買這組號碼,只是賭注增加為三倍或四倍。這確實是變相更大賭贏的幾率,但投入的資金也跟滾雪球一樣,我們初略一算,按林三兒的方法,至少要弄兩萬的資金。林三兒是真想把我們套住,也不顧我們理不理他,他就自顧自的留言。陸宇峰悶頭想了半天,又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們來的匆忙,沒帶那麼多錢,這一下午跟外地朋友聯繫下,看能不能借到。”林三兒估計也累了,點頭說行,還約好了晚間回聊。

我們先把無線通訊器關了。陸宇峰招呼我們抽煙提提神,又趁空說,下午他要出去辦點事,等傍晚回來。我以為他為了兩萬塊出門呢,就納悶問一句,“提個錢有那麼費勁嘛?”陸宇峰笑而不語,說晚上我就知道了。接下來他什麼都沒帶,揣幾千塊錢出去了。我和潘子一下子沒事了,我就建議小獸,我倆也出去轉轉,至少對周圍環境熟悉下。這一下午我們可沒少走,方圓十里內,有啥飯館有啥商店之類的,都在我腦子裏了,最後看着天要黑了,我倆買了盒飯拎回去。在進樓門時,我看到樓道里停了一輛大摩托,這是昨天沒看到的,我一下反應過來,心說一定是阿峰買的,這小子確實有遠見,不然我們來到吐蕃,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還怎麼做任務?不可能每次都打車吧?上樓后,我們吃完晚飯,又把無線通訊器打開了。掛着qq等待,趁空我們看電視打發無聊時間。林三兒說晚上見,沒想到竟能這麼晚,快十點鐘,他qq晃我們了。我招呼陸宇峰快去回話,但陸宇峰反倒讓潘子坐了正座,那意思讓小獸跟他聊。我挺納悶,潘子偶爾不會說話,很容易惹人的。

不過我也沒說啥,只留心觀察起來。陸宇峰又給組織打電話,跟蹤林三兒的位置,也趁空看着潘子的回話,從中指導一下。阿峰就一個目的,先不充值,跟林三兒瞎聊。林三兒也真是有耐心。這樣沒多久,組織又把林三兒位置傳過來了。是市中心的一家麥當勞,我心裏想笑,心說林三兒可咋整,這一天天就跟西餐幹上了,但想想也是,能24小時營業的,中餐真沒這種地方。陸宇峰立刻帶我出發,讓潘子繼續陪聊,等我倆的消息。我們有摩托,陸宇峰開的也快,更讓我驚訝的是,短短一下午沒見,他竟對吐蕃路況了解這麼細了。這次沒用地圖導航,陸宇峰穿街繞巷的,沒一刻鐘,就趕到麥當勞了。他把摩托停到一個衚衕裏面,又帶着我走到麥當勞旁邊,我倆偷偷往裏看,發現這裏除了服務員以外,只坐着兩個男子。一個挺斯文,穿一身名牌,估計是個主管。這種人賭地下彩的可能性不大,另一個看着就一中年吊絲,我猜他是林三兒。陸宇峰不想打草驚蛇,又給潘子打電話,讓他故意氣氣林三兒。我不知道潘子聊啥了,但沒多久,這個中年吊絲臉就沉下來了,還差點拍桌子,這下子,目標鎖定了。我們又等了十多分鐘,估計是qq聊完了,林三兒從麥當勞里走出來了。

他還一邊走一邊打電話,根本沒留意到我倆。我和陸宇峰很默契,保持一定距離,像路人一樣,一起跟上去。我留意四周環境,這裏巷子很多,只要找到機會,我們把林三兒堵到裏面,就能下手把他弄暈了,再偷偷運回去,逼他說些秘密出來。林三兒也真配合我的想法,他很隨意的一轉彎,奔着前面一個衚衕走進去了,我心裏暗贊一句老天助我,也想加快腳步,跟上去。陸宇峰卻把我拽住了,又壓低聲音說,“小心,林三兒發現咱們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說的,但陸宇峰不會騙我,我只好壓下性子,跟陸宇峰沒停留的從這衚衕前面經過。在經過時,我用餘光看了下,林三兒果真沒走遠,他就站在衚衕邊上,假意打電話,實則觀察我們。我倆都沒跟他對視,這樣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后,陸宇峰也把電話拿了出來,假裝玩自拍。我配合的往他身邊湊湊。陸宇峰的手機有前置攝像頭,他這麼自拍,其實是把攝像頭當鏡子,看背後啥情況。我湊過去看那幾眼,也發現了,林三兒探個頭一直在留意我們。我心裏嘆口氣,知道今晚的行動失敗了。

陸宇峰倒不悲觀,還跟我說,“明天繼續跟他聊天,還能有機會。”我心說只好如此了。我們繞個大圈,又回到麥當勞,想騎摩托走人。但隔着一段距離,我看到我們摩托旁站倆人。很明顯是兩個賊,他們想偷車。這摩托剛買回來一天,這麼被偷了,我肯定不甘心。我吼了一嗓子,“喂!”倆賊沖這邊看了一眼。我發現吐蕃的賊真狠的,這時他們不逃,反倒配合著,一人抬後輪,一人推着,把摩托拐跑了。我急了,也上來火氣,心說小兔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一定好好教訓他們一番。陸宇峰也這意思,我倆嗖嗖跑過去,鑽到衚衕里追起來。這倆賊拐着摩托,根本走不快,但這裏路況複雜,他們左一繞右一繞的。我們追了好幾個彎,才把他倆攆上。我和阿峰都活動拳頭。這倆賊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不僅不棄摩托逃亡,反倒一扭身正面對視我們。我察覺到不對勁了,尤其兩個賊還都摸向後腰,各拿出一把砍刀來。我回頭看了看,我和阿峰身後,不知何時也出現兩個壯漢,都拿着一個棒球棍。陸宇峰突然冷笑了,跟我說,“林三兒不簡單,給我們反倒下個套。”

我也有種責備自己的心裏,覺得一時大意了,不過我卻沒太當回事,對方只有四個人,我們這邊有阿峰在,想抓我倆,沒那麼容易。我根本不理敵人,又悄悄問阿峰,“一會怎麼分工?”陸宇峰的意思,我倆都對付拿棍子的就行了,這倆拿刀的賊,忽略不計。我納悶了,心說這麼打能行么?那倆拿刀的賊,不可能幹站着,保准衝過來砍我倆。但意外出現了,也怪我一時間着急,忘了陸宇峰的寶貝了。他突然舉起胳膊,對着拿刀賊嗖嗖的射了兩支針。別看環境昏暗,兩支針卻很有準頭,都刺在拿刀賊的脖子上。這倆人捂着脖子直哼哼,有人還想提着刀往我們這沖,可體力不允許,他們翻着白眼暈過去。陸宇峰根本不理他倆,又帶着我正面盯着拿棍子的壯漢。其實現在我們逃也行,畢竟有退路了,問題是我們不想被別人追着,我還一摸褲腰,把甩棍抽出來。陸宇峰也帶着甩棍,他沒用,反倒攤開雙手,看樣要用起鬼手絕技了。這麼一來,我比陸宇峰多拿了一個甩棍,我就尋思先衝上來,當個先鋒。我也很突然,猛地往前跑,還打定主意,絕不手軟,逮住機會往死砸。

但對手根本不為所動,直到我離近后,他才把棒球棍輪出來。棒球棍的勁很大,我用甩棍硬抗,砰的一聲響過後,我整個胳膊都麻了。我心說這樣下去可不行,不然胳膊保準會掛。我這個先鋒剛當上就下崗了,又湊到陸宇峰身邊,還對他說了句悄悄話,“我們遇到硬茬子了。”陸宇峰沒急着動手了,冷冷看着兩個壯漢。這倆壯漢挺裝的,有個人特意拖長調咦了一聲,大有瞧不起我倆的意思,又晃了晃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陸宇峰倒是沒被激到,很隨意的摸着腰間,拿出他的甩棍。他沒把甩棍展開,反倒托起來,問兩個壯漢,“你們自己把自己打懵了,還來得及。”這倆人故意拿出不可思議的樣子,哈哈笑起來。我看他倆這嘴臉就噁心,但陸宇峰也笑起來,搖搖頭。這小子真壞,一聲招呼都不打,突然把甩棍指出去,摁了上面一個不起眼的摁鈕。我和潘子的甩棍,棍擊為主,電擊為輔,但陸宇峰的甩棍,功能是反過來的,沒想到是電擊為主。而且這棍子的電擊能力特彆強,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一把能隔遠攻擊的電擊槍。滋溜滋溜兩聲響起,兩股電流直奔壯漢而去,分別打在他倆身上。這倆壯漢笑不出來了,還抖着身子,跟練霹靂舞似的,隨後相繼躺在地上,偶爾抖一下腿,似乎是種條件反射。

我愣愣看着這個甩棍,一下冒出個念頭。現在危險過去了,也有時間聊天了。我指着自己的甩棍,跟阿峰說,“我倆換換。”乍一看我是佔便宜了,但我心裏也憋屈,為啥阿峰身上裝備這麼好,我們不都是特殊線人嘛,不能差距這麼大呀,再者說,阿峰有沒有甩棍,吃不了太大的虧,身手在那呢。陸宇峰也明白我的小九九,他真大度,說這甩棍只能發兩下電,等回去充好電后,會跟我換的。我頭次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回住所,也拽着陸宇峰要走人。但我倆剛走兩步,衚衕里傳出一陣凄涼的笑聲,嘻嘻哈哈的。這一聽就是女人的,而且讓我想起綏遠村了,就是那個鬼蠼螋發出來的。可這裏沒蠼螋,在這種環境下,出現笑聲,讓我和阿峰愣住了,我倆四下觀察起來。笑聲並沒再次出現,奇怪的是,突然間有個暈倒的壯漢動了動,又慢慢坐了起來。我倆望着壯漢,我心裏的詫異勁就甭提了,難以想像,他被電擊后能這麼快醒過來。尤其他的性格似乎都變了。不像正常人,反倒有點行屍走肉或者殭屍的感覺了。他呃呃的哼哼着,盯着我倆,微微晃着腦袋。

我相信自己沒看錯,他脖子粗了一圈,似乎血管和青筋都膨脹起來了。我倆沒敢輕舉妄動,趁空壯漢又爬起來,站直身子后,用拳頭砰砰使勁捶起胸膛。他這種捶打,帶有很強的自虐心理,胸口傳來的咚咚聲,讓我擔心他的胸骨隨時可能碎裂。等他裝完猩猩了,又耷拉着雙臂,拖泥帶水的,往我倆面前蹭過來。我怕歸怕,但也上來一股凶勁,心說他不拿棒球棍,我還削不過他?我雙手握緊甩棍,又先跑了過去,對着他腦袋,狠狠砸下去。我發現他製造了一個假象,實際他動作並不緩慢,猛地出手,竟后發先至的接住了甩棍,還使勁一扯。我扛不住這種力道,一下將甩棍脫手了。壯漢又使勁撅着甩棍,本來這玩意是貴金屬做的,挺硬的,他這麼一撅,竟然讓甩棍有點彎了。這下也把陸宇峰震懾住了,他叫着我,說一起上。我掄起手掌,對準壯漢脖子切去,但壯漢拋開甩棍,也伸直胳膊,奔着我脖子掐來。他胳膊長,反倒先掐住我了,還立刻使上力道。這把我弄得,好像被鉗子掐住一樣,大腦也嗡嗡直響。我顧不上規矩了,伸腿對着他下面踢了幾下。這可是殺招,要是趕上寸勁了,一下能把人疼死,但實際上,我踢這幾下子,一點用都沒有,反倒覺得,硬邦邦的。

陸宇峰趁空棲身到他身邊,又是戳大拇指又是打腋下的,邪門的是,陸宇峰這些殺招,對壯漢也一點用沒有。壯漢更沒有意識,他笨的竟然又鬆開我脖子,雙手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牆上推。我止不住的往後退,最終砰的一下撞到牆面上。他索性玩開了,把我拽回來又推過去,這麼砰砰的折騰。一下兩下還行,多折騰幾下,我覺得整個身子快散架子了。我都急得玩命了,手腳並用,啥招都用上了,跟他撕扯,甚至還試試哈哈癢。如果沒有陸宇峰,我這次真掛了。阿峰偷偷把棒球棍撿起來了,接着助跑的力道,一下打在壯漢的太陽穴上。這次攻擊很給力,壯漢整個身體一打晃,又噗通一下摔在地上人事不省,有股血從他腦袋上流了下來。我倆鬆了口氣,也貼着牆坐下來緩緩,我還指着血問阿峰,要不要叫輛救護車。我怕再耽誤一會,這壯漢會死掉。還沒等阿峰迴答呢,怪異又來了。那聲嘻嘻哈哈的笑聲又出現了,隨後有個拿刀賊的身子抖了一下,他也慢吞吞的坐起來。我對眼前這種現象是理解不透了,也很想跪着問問蒼天,這到底是咋了?吐蕃地區怎麼這麼邪啊?拿刀賊比壯漢還怪異,他不捶胸了,反倒對着自己胳膊咬了一下,又使勁往外裹血喝。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反正能隱隱聽到,他咕咚咕咚咽血的聲音。我看着阿峰。我倆剛才對付壯漢,都快施展出九牛二虎之力了,這次對陣拿刀賊,一定也是一番惡戰。阿峰臉一沉,跟我說,“搶先攻擊。”我說行,我也就近把另一個棒球棍拿出起來,我倆一左一右的沖了過去。陸宇峰帶頭,對着拿刀賊的胸口掄了一下,但拿刀賊只是晃悠一下,並沒倒下去。這次該我了,我心說自己沒阿峰的力道,還是削腦袋吧,我還對手心唾了一口,算給自己鼓勁了。可我就是個倒霉蛋,棍子剛輪上去,拿刀賊就嗷了一嗓子,也行動了,對我撲過來。他跟個色狼似的,使勁扒我衣服,這把我弄得特無奈。而且他拽住衣角后,我想掙脫都難。最後陸宇峰不打算戰鬥了,跟我喊了句撤。我一合計,得了,自己又得搭進去一件上衣。我也能捨得,把外衣一托,給他了。我倆奪路狂奔,但這拿刀賊還上癮了,嗷嗷的叫喚着,在我們後面緊追不捨。我發現他跑的真快,嗖嗖的,我和阿峰沒招,只好在衚衕里來回亂鑽,最後我倆意外的來個一個衚衕時,發現地上有一捆繩子。

這可是好東西,我不信逮住機會把拿刀賊捆上,他還有辦法掙脫。陸宇峰也這意思,他把繩子撿起來,還帶着我貼着牆角站好,就等着拿刀賊現身了。不一會兒就出現一陣腳步聲,還有呃呃的粗喘氣聲,不用看都知道,拿刀賊過來了。陸宇峰品着他的腳步,又對我做個三二一的手勢。其實在阿峰數到一的時候,腳步聲沒了。但都這時候,顧不上那麼多,我配合他,我倆一起沖了出去,只是接下來的場面,讓我哭笑不得。拿刀賊躺在地上,暈了過去。我真想拎着他耳朵問問,暈了咋不事先吱個聲呢。我和陸宇峰互相看着苦笑,都覺得今晚是撞到“鬼”了。本以為危險過去了,但操蛋的嘻嘻笑聲又傳來了,這次是阿峰有異常了,他丟了繩子,突然捂住腦袋,疼的受不了,最後都摔到地上直打滾。我心裏既擔心又害怕,想過去扶他,又怕他這麼亂打滾,別踢到我。我圍着阿峰直轉圈,問他到底咋了。但阿峰根本沒法搭理我。我望着旁邊那段繩子,心說實在不行把阿峰捆住帶走吧,去醫院或者回家啥的,總比待在這兒要強。

我又跟阿峰說撐住,跑過去撿繩子,但在我起身的一剎那,陸宇峰長吐一口氣,竟不亂蹬腿了,干抱着腦袋在地上干躺着。我能感覺到,他不難受了,只是剛才亂蹬腿耗盡了力氣,讓他冷不丁起不來。我一看用不上繩子了,就把它丟掉,又想往阿峰身邊湊,可剛走幾步,我腦袋裏好像抽搐了一下,緊接着跟發燒一樣,嘩嘩往上升溫。這種感覺也噁心,又疼又癢、又麻又酸的,更無奈的是,我用手撓,也只能隔着腦門“解解饞”。我顧不上陸宇峰了,整個身子往牆上一靠,痛苦的瞎想辦法,不過這種怪感只持續一小陣,不久后,我腦袋平靜了,耳邊卻又出現了哼哼呀呀的歌聲。我沒聽錯,這歌聲竟是從天上傳下來的。都說有天籟之音,但就是個比喻,現實中哪有天籟?我一臉不解的抬頭看,整個心嚇得都砰砰直跳了。也因為這麼一分散精力,我沒留意到有個人出現在衚衕口,還緩緩邁步,向我倆走過來。等我低下頭時,他都離我們很近了。他穿着一個長筒皮靴,披着一個風衣,臉上遮着一塊黑布,上面留出眼睛鼻子和嘴的洞兒。我和他冷冷對視一會兒。

雖說他沒拿武器,也沒攻擊前的徵兆,我卻有種直覺,這人不簡單,比壯漢和拿刀賊還要厲害的多。他先轉移注意力,望了望陸宇峰,又不解的問我,“你們都被鬼上身了,為何你沒事?”我被鬼上身的字眼刺激住了,但我相信沒有鬼,按照經驗,他這麼說,也該是做幌子,之前的一切怪異,絕對是他搞的怪。我剛才逃的匆忙,沒撿甩棍,現在手裏沒武器,就把褲帶抽了出來,想用它把黑面人解決掉。黑面人也看出我的意圖了,他呵呵笑笑,又囑咐我,“別急着動手,看看陸宇峰再說。”我用餘光一瞥,陸宇峰坐起來了,只是狀態不好,有點頹廢。我糾結一下,又先捨棄黑面人,奔到陸宇峰旁邊,我想扶他。但陸宇峰一臉狐疑的看着我,又主動站起來,往旁邊躲了躲。看架勢,我們成了三伙人了。我挺吃驚,黑面人卻對陸宇峰的狀態很滿意,繼續說,“阿峰,你就沒猜出來,潘子和小白都是姦細么?”這是明擺着的挑撥離間,這種初級、原始的套路,陸宇峰能信才怪,但怪就怪在阿峰真信了。他想了想接話說,“沒錯,來了吐蕃后,潘子和小白一點事都沒有,我腦袋卻總疼,跟中毒一樣,一定是他倆搞的鬼。”我有種跳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看着阿峰又私下嘀嘀咕咕起來,我忍不住跑過去,一把拽住他,絕不能讓阿峰再迷糊下去了。

我指着黑面人說,“這才是敵人,咱倆先把他解決,別的好說。”阿峰想掙脫我,也拿出一副不信的樣子看着我。這期間黑面人往後退了幾步,又吹了聲哨。衚衕兩邊各自跑出兩個人來,還向我和阿峰衝來。時間很緊迫,我先下了決定,跟阿峰佈置計劃,我負責後面兩個,讓他用飛針把前面兩個敵人解決后,再來支援我。陸宇峰沒回復,默默的站着,我是沒當回事,覺得阿峰會一致對外的。我當先扭頭,奔向兩個敵人。我拿起褲帶使勁掄,想把他倆抽暈,但打了幾下我就看出來了,這倆人身手不錯,卻故意讓着我,不出狠拳狠腳,就想趁空把我摁到地上活捉。我是豁出去了,這麼又鬥了一會兒,阿峰卻遲遲不過來支援。我挺好奇,偷偷回頭看一眼,這一下差點呆在當場。另外那兩個敵人,已經把阿峰逮住了,正用繩子綁他呢。看架勢阿峰沒反抗,我搞不懂這到底咋了?而這麼一分神,敵人有機可乘了。有人一個掃腿把我撂倒。我立刻處在劣勢,但鬥志尚在,還想撕扯。黑面人對我這麼頑強的抵抗,很不滿意,他指着我,咕、咕、咕的叫起來。

乍一聽他跟母雞下蛋似的,但怪事來了,我腦袋又開始熱上來了,這次勁很大,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最後我扛不住了,倆眼一翻暈了過去。在意識快要喪失前,我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也是從天上傳來的。不是那種哼哼呀呀的唱歌,而是反覆的三個字:“莫斯科”。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突然間一激靈,鼻子、嘴巴,以及臉上全是水。這種溺水的感覺把我嚇住了,也一下醒了。我抬頭看了看。這是一個封閉式的大倉庫,也看不到外面什麼天色,只有幾盞黃燈點着照亮。我被人綁在一個十字形的木樁子上,旁邊是阿峰,他也有同樣的處境,但還在昏迷中。另外在我身邊站一個小矮子,他手裏拿個木瓢,遠處有十多個人,要麼休息要麼玩牌呢。小矮子看我醒了,對着那十多人喊了句,那些人都一同望過來。我對這十多人沒啥感覺,反倒看着小矮子,心裏恨意連連。這人我認識,是我們去北京做手術時,非得跟我們搶病房的那個主兒。我心說他是真人不露相啊,合著我們還沒來吐蕃呢,就被敵方勢力盯住了。小矮子不理會我的目光,又故意退後兩步,換另一個人上場。

這人也熟悉,就是林三兒,他笑呵呵的過來,盯着我嘖嘖幾聲說,“哥們,你是警方派來的吧,還想抓我?咱在吐蕃能混這麼久,絕非僥倖!”這話我服氣,阿峰的計劃很完美,我倆不僅沒捉到人,反被逮住了,不能說我們多廢物,而是敵人真的太怪太強大。林三兒又往下說,“你倆來麥當勞的時候,qq還有人回話,說明你們還有一個同夥,這樣吧,我們這些人當賭徒,無非為了錢,擺在你們面前兩條路,一是讓你同夥拿錢過來贖人,只要錢到位,我們以後絕不找你們麻煩;至於第二條路嘛……”他說著從背後摸出一把匕首來,對着我胸口輕輕劃了一下,強調道,“我用這把刀,把你倆剮了,一片片的把肉削下來,估計天亮前就能搞定。我給你一支煙的之間考慮下。”林三兒也真效率,立刻點了根煙吸起來,只是這哥們故意吸的快,一口接一口的。要是電視裏演,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保準會寧死不屈,但我沒那麼傻,眼前這夥人都是悍匪,我被綁的嚴嚴實實,還再跟他們犯倔,真是腦袋缺根弦。我沒怎麼考慮就答覆了,說我選拿錢換人,又問林三兒要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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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案局中局(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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