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夜凌天離開之後,陸瑩瑩的電話響了,她接通手機,是秦焰打來的,秦焰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回了美國,他聽說殷惜出事,知道殷落此刻一定非常痛苦,於是打電話向陸瑩瑩打聽情況,秦焰本想跟殷落說說話,可是陸瑩瑩看見殷落好像睡著了,就沒有吵醒她。
“殷小姐,小姐已經渡過危險期了。”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齊瑞急切的聲音。
殷落渾身一震,條件反射般坐起來,陸瑩瑩立即去打開門讓齊瑞進來,迫不及待的問:“什麼情況?”
“現在已經渡過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具體情況還有待檢查。”齊瑞欣慰的說。
“我要去看看。”殷落下床,穿着拖鞋就快步往外走,陸瑩瑩拿了一件外套給她披上,齊瑞守護着她們倆,一起去往急救室。
……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殷落看見昏迷不醒的殷惜,殷惜身上插滿了各種檢測儀,鼻下還插着吸氧器,夜凌天穿着病菌隔離服坐在她床邊,輕輕握着她的手,愧疚的看着她。
看着這副情景,殷落在心裏對自己說,殷落,你該離開了,只有你離開,他們才能幸福平靜。
“真是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為什麼總是這麼多意外發生,難道我們就不能平靜一點嘛?唉……”
維姬一臉憔悴的站在門外,憂心忡忡的嘆氣。
殷落微笑的看着維姬,輕聲說:“伯母,不用擔心,很快,我們就能平靜了。”
“嗯,希望如此。”維姬點了點頭,她只以為這是殷落安慰她的話,卻不知道這是殷落艱難的決定。
“殷落,我們回病房吧,你身體也很虛弱,需要多休息,等遲一點再來看殷惜。”陸瑩瑩關切的說。
“嗯。”殷落和陸瑩瑩離開急救室,快要進電梯時,她突然說想上洗手間,陸瑩瑩和齊瑞就在外面等她。
殷落走出幾步,回頭見陸瑩瑩和齊瑞都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並沒有看向這邊,她便拐彎走到另一條長廊,向電梯走去……
電梯裏,殷落拿出手機,打通了秦焰的電話……
“落落落落是你嗎?你怎麼樣?還好嗎?”電話里傳來秦焰急切的聲音。
“焰……”殷落的眼淚流下來,低聲說,“幫幫我,幫幫我。”
“落落別怕,有什麼要我做的,你儘管說。”秦焰恨不得馬上飛到殷落身邊。
“帶我走。”這三個字與殷落的眼淚一起落下,心酸的滋味如黃河在心中泛濫,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夜凌天俊逸的笑臉和他溫柔深情的話,“落落無論如何,你還有我,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對不起,夜哥哥,我不能留在你身邊,我不能再承受生離死別,不想再過這種痛苦糾結的生活,我已經心力交悴,沒有力量再撐下去了,請原諒我的懦弱,對不起,對不起……
……
走出醫院,一輛保時捷已經在後院等着殷落,開車的是秦焰留守在夢城的兄弟,叫肖強,秦焰現在已經坐最快一班機趕往夢城,但至少也需要近八個小時,在這期間,他讓肖強照顧殷落。
“殷小姐,現在去哪裏?”肖強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殷落披上,殷落穿着單薄的病服,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不堪。
“找一家偏遠的醫院。”殷落目光獃滯,語氣清冷。
“好的,我馬上安排,殷小姐身體不適,的確應該去醫院靜養。”肖強拿着手機準備打電話訂病房。
“不要通知任何人。”殷落垂下顫抖的眼眸,顫音說,“我不是去靜養,我要去……做流產手術,越偏遠越好,至少在焰回夢城之前,不能讓夜找到我。”
說這句話,殷落的心像被千萬根毒針扎着,眼淚抑制不住的滑落,耳邊像有無數個聲音在嘲諷她的絕情,她就是一個罪人,一個罪孽深重的罪人。
肖強怔了半晌,回過神來,目光里流露出一種憐惜和同情,忐忑不安的問:“殷小姐,你考慮清楚了嗎?真的有必要這樣做嗎?”
“我太了解他,如果不讓他死心,他是不會放我走的,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將我找回來,那樣,只會讓三個人都痛苦,糾結的命運,永遠都不會解脫。”
殷落閉着眼睛,聲音像嘆息一樣低沉,說每一個字,都像有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心上。
“唉,那好吧。”
……
醫院裏,齊瑞和陸瑩瑩左等右等,不見殷落出來,陸瑩瑩只得去洗手間尋找,當她找遍了洗手間,都沒有殷落的身影,才慌裏慌張的通知齊瑞。
齊瑞四處尋找不到殷落的身影,急得心亂如麻,立即召集所有保鏢在醫院全面尋找殷落。
直到在醫院都沒找到殷落,齊瑞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惶恐不安的將這個消息通知了夜凌天和維姬,維姬馬上就驚呆了,回想起剛才殷落的一舉一動,還有她說的那句話,維姬才恍然大悟,原來殷落是想離開。
而夜凌天,獃獃的立在原地,心如突然被人掏空般,空蕩而疼痛,許久,他終於反應過來,琥珀色的雙瞳猙獰可怕,抓着齊瑞的衣領凌厲的大吼:“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馬上找到落落馬上……”
“是,我立即帶人去查。”
……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達到了北區郊縣,比起市區的繁華嘈雜,這裏要略顯冷清,醫院裏的人不多,這樣清冷的氣氛,讓殷落甚至能夠聽見自己惶恐的心跳,她垂着眼眸,跟在肖強身後默默走着,步步如覆薄冰。
來到二樓的婦產科,外面坐了幾對神色忐忑的年輕男女,殷落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將外套的衣領豎起來,遮住自己半邊臉,她始終垂着頭,腦海里一片空白,心裏卻慌亂如麻。
二分鐘的時間,肖強就走了過來,輕聲說:“殷小姐,都安排好了。”
殷落麻木的站起來,跟着肖強直接進去婦產科主任醫師黃醫生的辦公室,大概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表情嚴肅冷漠,眼眸里有尖銳的光芒,她淡淡瞥了殷落一眼,將幾張單子遞給肖強,冰冷的說:“先去做早孕試紙檢測,然後拿這張單子去二樓做B超檢查,再到三樓做心電、肝功能、血液等檢查,然後再回到我這裏做婦科檢查……”
“可以不要嗎?直接手術吧。”殷落聽到這些一連串的檢查,心裏像被一根長滿毒刺的蔓藤緊緊束縛着,窒息而疼痛,她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爆炸了。
“不可以,沒做檢查之前,我們不能給你做手術,因為我們必須對病人負責,萬一你身體有其它的問題,我們怎麼擔得起這些責任?”黃醫生嚴肅的說,“雖然你的這位朋友給了我們十倍的價錢,我可以親自優先替你做手術,但這些檢查是絕對不能避免的。”
“可是……”
“殷小姐,我們還是去做檢查吧。這也是對你的身體負責任。”肖強低聲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