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大仇得報
兩軍交戰前，李譯成已經做好了部署，隨着朝正關，西德接連被破，李譯成心急要殺孟清越，召回分佈在皇宮四門的御林軍，然而因為於善的投降，孟清歌進皇宮如如無人之境，破了重直門后，比其他三門更快的到了這裏。
來寧萃宮的時候，李譯成身邊只有七十人，和李啟閔的親兵交戰，死了十個，又被孟清越一等人殺了二十來個，現在只有二三十人在他身後。
而外面，是孟清歌倖存的六萬大軍。
那聲姐姐讓孟清越有些恍惚，她手上的劍還在滴血，“嗯……”
孟清歌點點頭，回過身子，對着李譯成身後的人道，“你們可以選擇繼續效忠你們的‘主子’，然後死，也可以放下手裏的劍，活下去。”
所有人看了一眼李譯成，等着李譯成發話。
李譯成看了他們一眼，丟下劍，身子慢慢往後退，坐到一旁。
即便知道李譯成是怎樣的人，孟清越還是有些震驚，哪怕到了這一步，驕傲如李譯成，他不願低下自己昂貴的頭顱。
是的，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從來就不在乎別人的生死，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
“殺！”吳青下令。
訓練有素，武功高強，這偌大的宮殿裏，那些精心培養十幾年的侍衛，只有刀劍割破他們血肉的聲音，孟清越推開阿寂的手，看着李譯成，“一定要他們死嗎？”
“這話是本王要問公主你的，公主一定要他們死嗎？”
“放了他們，放了其他的人。”
李譯成目帶怨恨，“放了？公主別忘了，現在是你們要殺他們。”
“你永遠這麼無情。”她失望道。
“本王要是真的無情，十年前就該殺了你。”李譯成咬牙切齒。
孟清越道，“那我還要謝謝你？你不殺我，只不過認為我對你還有一丁點兒利用價值，若當時我愚笨一點，不反抗你派來的人，你早就將我殺了！”
李譯成似笑非笑，“揣度人心，無人能比，本王應當將你分去紅派的，可惜了。”
“啊！”一聲慘叫，李譯成的人倒在了孟清越腳下。
不知哪裏來的聲音，喊道，“郡王，外頭來了幾千人，像是皇宮的御林軍。”
孟清越立即道，“你看到了，已成定局，你無力回天，不要把那三千人也送上黃泉，他們已經做到了該做的，跟着你走到這一步，也算忠心耿耿盡職盡守，他們不應該死。”
李譯成看着她的眼睛，那裏面的仇恨已然消失，只餘下對失敗者的憐憫，他手指在衣袖中發抖，“成者為王，敗者則死，亘古不變。”
“你不想死。”
李譯成道，“沒有人想死，你也是，否則本王怎麼會坐在這李和你說這句話？”
“但是你已經輸了。”
李譯成哈哈大笑，“輸？”
“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翻盤嗎？”
李譯成苦笑了一聲，“我輸給了我自己。”
孟清越看着還在堅持的打鬥的眾人，道，“下令叫他們停手吧！”
李譯成閉了眼睛，他身姿依舊高貴端正，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保持着皇室的驕傲和威嚴，吳青被阿寂的手下一腳踢到了地上，他倒在了李譯成的身邊。
身後大山倒塌，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話，這些沒有和於善一樣背叛他的人，這些為了戰鬥到最後的人，放過他們吧！
“停手！”最終，李譯成說出了這句話。
吳青猛然睜開眼，看着李譯成，他以為李譯成會堅持到最後，會戰鬥到最後，為什麼？
“叫外面的人也停手。”
吳青不情願喊道，“王爺！”
“他們是御林軍！”他們是以保護皇宮為已任的！不是一個王爺奪宮失敗的犧牲品。
吳青打開自己脖子上的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吳青知道，或許他殘忍，他無情、冷酷，他為了皇位不折手段，但這一刻，為了誓死效忠他的人低下了他高貴的頭，李譯成不僅僅是一個篡位者，一個為了得到父親認可的人，他也不擇手段、狠辣無情過，覬覦帝王之位太久，他一直以一個帝王要求自己，所以即便他與李啟斛斗的再厲害也不輕易將益州牽扯入內而引起內戰，甚至駁回了陳令的去邊境請祁國大軍支援，比起憐憫百姓，更多的是一個帝王的家國責任，這也是吳青為什麼會追隨他的原因。
“會降職，會處罰，不會殺了他們，不會累及他們妻兒。”孟清越道。
“如果殺你父母另有其人，你會站在本王這邊嗎？”李譯成問道。
孟清越答，“會！如果你告訴我，我妹妹在哪！”
李譯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一閃而過的抽搐，“可是你已經站在了本王的對面。”
“李譯成！”孟清越有些惱怒。
“你永遠不會知道她在哪兒了……”
孟清越恨不得拿劍殺了他，李啟閔卻過來道，“將這犯上作亂的逆臣賊子拿下！”
“不必了。”孟清越道。
李啟閔沒有搞懂她的意思，有些不確信道，“什麼？”
“他中毒了……”
“什麼！”眾人大驚。
李譯成依舊保持着端正的姿勢，可他的神色已然不對，唇色發紫，額頭因毒藥而凸起了青筋。
一個驕傲過度的人，絕不會接受自己會輸，但他走到了這一步，失敗者的下場是什麼，一個忍辱負重多年的人掌控了大局，李啟閔怎會善待他？李譯成絕不會活着任人侮辱。
他要體面的輸，要體面的死。
這些人里最想李譯成死的莫過於孟清越了，可在李譯成為了自己忠心的手下，為了外面御林軍低頭的時候，她放棄了親手殺了他的念頭。
從一個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居然輸在了她的手上，居然也會為自己的屬下考慮未來，不是同情，是可憐，可憐他這樣的轉變。
李譯成是抱着必殺她的決心來的，孟清越相信，如果皇宮其他三門的御林軍比孟清歌先到，李譯成絕對會選擇戰鬥到最後，殺死每一個人。
孟清越滿臉透着失望，她再也不會知道程念的消息了。
李譯成看着孟清越，嘴巴一張一合，“你……輸了……”
你沒有殺了我，你沒有找回你的妹妹，你什麼也沒有得到！
這場由李譯成掀起的戰爭結束的太快，益州的軍隊的勇猛，曹市吳成的死，於善突如其來的投降，永定門、千門、未央門援軍晚來，這段時間裏，李譯成從地獄走了一遭，面對孟清歌的六萬大軍，他的聰明才智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他一步步的看着自己被逼到懸崖邊，被推下去……
結束了，這一切，終於結束了……李譯成永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