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縣太爺親臨
姜戎城刀鋒未收,陰沉的鷹目鎖着謝老頭。
謝老頭冷笑:“他?下九流的屠戶而已,算哪門子官。”近在咫尺的刀鋒寒意逼人,想到有多少人葬身在這柄刀下,他腿肚子直轉筋兒,但他怕了姜戎城?豈不讓人看笑話。
薛勇還刀入鞘,慢悠悠從懷裏掏出一張絹布:“主簿認命姜戎城為衙內壯班班頭,負責衙內安全和刑罰,今日我是帶着文書來的,雖然尚未任職,但文書已發,即日起,姜兄弟就是我們巡治所的人,雖然算不上官,至少也是一小吏,吃公家飯的。”
無視眾人的震驚,他將絹布遞給姜戎城:“我本來想等你這邊事兒完了,咱們家裏說去,既然話趕話趕到這兒了,就此說了。衙門裏缺人,主簿看中你的身手,又念你們一家為人清正,想讓你去鎮上入職,你意下如何?”
峰迴路轉。
田小暖開心的腦門冒小星星,能有這等好事。
她下意識想讓姜戎城答應,轉念一想,他們沒跟衙役打過交道,不知道有沒有危險,她正猶豫的時候,姜戎城已經將絹布接過來,塞懷裏,沉穩抱拳:“多謝。”
操的一手憨厚木訥,不善言辭的好人設。
田小暖都差點信了。
中年男人笑道:“那就是告官一檔。這位老先生,話先說到,既然告了,如若發現不是,官府可是要追究責任,你們可承擔的起?”
謝老頭恨得牙癢:“呸,你算什麼人,管我桐木村的事?”
“大膽!”
薛勇沉聲一呵,轉身抱拳給中年男人行了個禮:“敢問這位大人,您是?”
他做衙役多年,多少也有些看人的本事,此人器宇軒昂,說話慢條斯理,又氣定神閑,一看就是長居上位的官爺,不是官爺,也至少是個商家大戶。
只是桐木鎮上有名有姓的人他都混了臉熟,從沒見過此人。
中年男人:“在下閑人,來瞧瞧熱鬧,你只管辦案。”
“閑人就要有閑人的自覺,瞎湊什麼熱鬧。”姜老九陰惻惻道,謝老頭也知道今天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這個衙役已經得罪了,中年男人不管是不是有身份,都不能讓他走。
他狠狠咬牙,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姜戎城是犬戎人有鐵證,這人這麼向著姜戎城,怕不是從犯,把這人給我綁起來!”
他咬着后槽牙沖薛勇道:“大人,鐵證如山,你要是幫姜戎城,可就是跟朝廷作對,私自放細作進村。”
“你!”
薛勇火冒三丈。
這老傢伙是眼看事兒不成了,逮誰都咬。
仗着他們謝家在鎮子上有勢力?
“大膽刁民,目無王法,欺人太甚!”
謝老頭一揮手:“還不給我上!”
他帶的人抓着鋤頭鐮刀一擁而上,姜戎城瞬間就將田小暖抱進懷裏,持刀掠過去,刀影一沉,人群里頓時爆出一片哀嚎。
鋤頭鐮刀鏗鏗鏘鏘掉了一地。
“大人!”
這時候,一群藍衣青年疾奔過來,瞬間就將東倒西歪的謝家人挨個制住。
村長扶着一位老人緊趕慢趕追上來,老人撲通一聲衝著中年男人跪下,着急問:“老爺,您沒事兒吧。屬下來晚了。”
村長嚇得抖如篩糠。
王師爺是縣令身邊人,他給這個中年男人跪下,這人得是多大的官,難道是縣丞?還是縣令的親戚?哪個巡防將軍?
無論是什麼人,他們這些鄉野小民都惹不起。
謝家人今天找事兒他知道。
他收了姜老二的金子,不光是要護着姜有志,還要幫着姜老二和謝老頭演一場戲。
他把這塊地分給姜戎城,回頭謝老頭找借口打上門來。姜老二從縣裏請了王師爺回來抓細作,謝家鬧一通,把姜戎城的細作身份坐實,姜戎城被處死,這塊地就順勢賠給謝老頭。
如此一來,姜老二和謝家的大仇得報,謝家白得一片地。姜老二要姜戎城新修的住所。
一箭三雕。
沒曾想,中間會出變故。
如果此人真是縣裏的官,他這次怕是要栽了。
這塊荒地縣裏給的批複是要種田護林,防着山體滑坡,縣裏的茶馬謝家想要佔了這塊地擴祠堂,但官府不給批複,就托謝老頭來找他說和,想從他這兒直接要過去。
村長不敢給他,這是三年前的事兒了,拖了三年,謝家也沒得逞。
這次也是趕巧,姜戎城偏巧看上這塊地,偏巧他是個外族人,又和村裡結仇,正合了幾家的心意。
中年男人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幾個藍衣護衛將謝老頭按倒在地,冷喝一聲:“見了縣令大人,還不跪拜!”
“縣令!”
“竟然是縣太爺!”
旁觀的村民嘩啦啦跪倒了一片,膽小的頭都不敢抬。
拜龍王是敬畏,是心裏有鬼,是有所求。
但縣太爺是實實在在的掌握着生死大權,民怕官,亘古不變。這可是縣令,他們這些人,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鎮子上的衙役薛勇。
哪兒去過縣裏,連縣衙門子都不曾見過。
在這個小村子裏,縣太爺就是天,是最大的官老爺。
胖嬸直念阿彌陀佛,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給小暖他們做主啊!”
薛勇單膝跪下:“大人,您也見了,這姓謝的一家着實欺人太甚。”
縣太爺明擺着要幫姜戎城,他順勢就把話遞了。
“就在您來之前那會兒,姓謝的串通工匠,在姜大打井的位置埋骸骨,冒充自家祖墳,藉機生事,誣陷姜大是犬戎人,我看他分明就是想搶地。”
胖嬸道:“是啊大人,姜大雖然是姜老爺子收養的,但這些年在村裡我們都是看着長大的,他怎麼會是細作,分明就是栽贓!”
中年男人的視線落到了姜戎城身上,就見青年眉宇鋒利,氣度沉穩,眾人都嚇得不敢抬頭的時候,他的眼神藏得很深,沒有害怕沒有敬畏。
看似低眉垂眼避了他的鋒芒,其實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懷裏的女孩身上。
張縣令的視線也順着落到女孩身上。
田小暖有點慌。
或許是被周圍的氣憤感染了。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好青年,兩腿一軟,隨大流就要跪。
現代人膝下有黃金,田小暖沒有。
她不光自己沒有,還要拖着反派一起跪,唯恐姜戎城反骨上來硬挺不跪被砍了腦袋。
彭的一聲,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
姜戎城的手在她膝蓋下墊了一下,借力將她放下,沒有磕到石子,磕到的是男人筋骨分明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