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被關烏苑
如果要問常樂臨死要帶走誰，那肯定是易河盛無疑了。
而且常樂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易河盛是不是這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要不然怎麼這麼急着給她定罪，巴不得她死呢？
怎麼說他們之間也有了這麼多年的交情，關鍵時候不幫忙保持沉默也就算了，結果開口就是致命。
司伯言也是快要被易河盛這個愣頭青給氣死了。
沒事兒他瞎摻和什麼？
得到易河盛支持的石碧彤立馬底氣更足，“陛下，易將軍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易河盛再次表示贊同地點頭。
旁觀的李蓉見他們二人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人有什麼謀划呢，立馬出聲解救司伯言。
“德妃，陛下還未說話，不得僭越。”
受到警告，石碧彤不滿地努了努嘴，“臣妾也是想為陛下分擔。這都抓了個實在，常樂和小蜻蜓又解釋不出來，分明就是定了。”
“定個……”
屁啊。
常樂實在忍不住站出來辯解。
“德妃娘娘，您和易將軍這麼一唱一和的，是不是早就串謀好了要陷害我？”
聞聽，易河盛先紅着臉怒斥，“常樂，你莫要胡說八道！”
“我哪裏胡說八道了？你和德妃適才配合的挺好的啊。”
在隨手潑髒水這方面，常樂也是頗為得心應手，見他們二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心中總算爽快了些。
“陛下……”
“德妃娘娘。”常樂打斷石碧彤對司伯言的求情，“我常樂行的端坐的正，沒有下毒就是沒有。小蜻蜓確實在進宮之前待在天甲畫坊，所以我聽說桃花脂中下毒，便第一時間去找她問個清楚。”
“誰知，還沒問個明白，珠兒就帶着易將軍來了。”
“你們說我是去串供的，若真是我指使，我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跑去串供嗎？這不是明顯地等着被抓？”
聽着的司伯言和李蓉也是神情微妙，心裏早就把常樂罵了一遍。
這個時候悄摸摸去質問小蜻蜓，明顯也是等着被陷害被抓，也不見的聰明到哪裏去。
常樂感受到他們二人的鄙夷，啞口無言。
好半晌，才梗着脖子承認。
“是，我也不該這個時候去質問。但你們也知道了小蜻蜓是天甲畫坊的人，我之前與她也算親切，便一時急火攻心忘了分寸，這就算笨也可以理解罷？”
“那你笨到這個時候去串供也可以理解。”石碧彤沒好氣地懟回去。
常樂眼角跳了下，繼續道：“我若真是指使下毒之人，那肯定會讓小蜻蜓下完毒之後就把毒藥給扔了，怎麼可能傻到讓她還留着？”
“沒準兒，你是想害下一個人呢？比如我？”石碧彤雙手抱臂，目光灼灼地哼了一聲，“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
“是你看我不順眼罷？”常樂沒想到石碧彤這腦子還挺好使，“那照你這樣說，我就應該讓小蜻蜓直接在你的桃花脂里也下了毒啊，為何你的桃花脂里沒有？”
聞言，石碧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哪兒知道，這要問你啊。”
不得不承認，常樂已經被石碧彤氣的心肌梗塞，這人胡攪蠻纏也是很有一套。
這場辯論是她輸了。
見狀，常樂舉手示意。
“陛下，我說不過賢妃，臣希望淑妃一案可以交給丞相老爺來處理，如今皇後娘娘也是嫌疑人，不能輕率的不是？”
榆姑姑沒好氣的瞥了常樂一眼。
從哪兒就確定了皇后也是嫌疑人？
李蓉心下一思量，贊同附和。
“陛下，臣妾同意常典客的話，還請將此案交給丞相來審理。”
旁邊的榆姑姑不由驚訝，凝視着李蓉不明其意。
“自淑妃的案子起，臣妾便一直被懷疑。
“先是懷疑臣妾派人給僖嬪和臨貴人下毒，如今臣妾作為賜給淑妃桃花脂的人，難免也有嫌疑。”
“臣妾，也想有個清白，得個公道。”
她的話不輕不重，一如往常般緩緩道來，卻隱約強硬了幾分。
望着司伯言的眼中，也不再是雲淡風輕的旁觀無謂，而是閃爍着別樣的光芒。
驀地，司伯言的觀念也硬生生被衝擊了下。
若是他沒有猜錯，李蓉這是在介意上次他在呈祥宮說的那番傷人之言。
李蓉原來也有了不願隱忍的一天嗎？
“既然皇后都這般說，那便將此案交由丞相審理。來人，將皇后、常典客、小蜻蜓，打入大理寺大牢。”
“娘娘！”
榆姑姑緊張地抓住李蓉的衣袖，眼神里儘是不敢置信，想讓她再跟陛下說兩句好話。
然而，李蓉去意已決，輕輕搖了搖頭，將她的手拂開，露出了個清淺的微笑。
常樂有些心累的嘆了一聲。
得，她現在坐牢跟回家一樣。
季太醫令看向皇后和常樂，忙出聲提醒。
“陛下，皇後娘娘如今懷有龍嗣，這牢中煞氣重，又是潮濕陰暗，不妥當。還有常典客，陰盛體虛，上次在牢中呆了幾日便已經承受不住了。”
“若是皇后與常典客並非兇手，又因此落下病根，豈非得不償失？”
“不如等定了案再送她們去大牢罷。”
這兩個孕婦但凡哪個出事，都免不了折騰他，必須從開始就斷了可能。
榆姑姑也忙應着，“是啊，還請陛下三思，皇後娘娘和龍子的身體要緊。”
“如此，那便將他們三人暫時關押在烏苑罷。案子未定之前，太醫該去的還是要去。”
季太醫令領命。
侍衛將三人帶下去。
在場之人，唯有石碧彤沉浸在驚喜之中，頗有將自己的絆腳石都給一網打盡的意思。
以至於回到了延儀殿，就高興地往軟榻上一坐。
兩隻腳將兩隻鞋子一甩，哼着小曲兒就躺在了軟榻上。
“翠兒，你說我是不是被福星關照了？怎麼什麼事兒都這麼順呢？”
“娘娘本來就是福星降世，娘娘，這皇后都被送進大牢了，以後這後宮……”
翠兒點燃熏香，給她倒了一杯茶，也是偷着樂。
“哎，皇后沒準兒關兩天就出來了。”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著，但石碧彤還是越想越美。
端過茶水喝了一口，又把翠兒招到跟前，企圖仔細分析一下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
“你說，婉貴人那個蠢貨就是把毒下到了個口脂里，這馮婉清要是不用，她不就沒有半點兒事情？可這馮婉清偏偏就一直用了。”
翠兒想了想，“大抵是因着皇後娘娘賞的，為了討好皇后，不成想就中招了。”
“不不不。”
石碧彤右手食指搖了搖，滿是自信地往後躺了躺。
“還是因為冥冥之中，老天爺在護佑着我。”
翠兒立馬附和。
“娘娘說的是。而且，今兒個皇後娘娘用的口脂，八成就是小蜻蜓新做的烏蔲。這皇後娘娘若是多用幾次，當是和淑妃一個下場。”
“烏蔲？”石碧彤眉頭一挑，“你去把我的拿來。”
翠兒不明所以，還是去將烏蔲色的口脂取了過來。
石碧彤接過，揭開蓋子看了兩眼，用尾指挑了一點對着翠兒舉着的鏡子在嘴上點了兩下。
圓潤的嘴唇登時紅了幾分。
她將口脂蓋合上，還給翠兒，眉目凌厲。
“去告訴西北，讓婉貴人給這裏面也加點那個什麼毒。”
“娘娘？”翠兒大駭。
石碧彤白了她一眼，“難保她們不會查到皇後娘娘的口脂有問題，若到時候只有我的沒問題，那不就暴露了？”
“原來如此。”翠兒恍然大悟，嘿嘿一笑，“還是娘娘考慮的周到，我這就去跟西北說。”
“嗯，下次讓那個西北再放聰明點，別一招用兩回，婉貴人傻他別也跟個愣頭青似的。要不是她用了這法子，本宮就換個法子來對付皇后和常樂了。”
石碧彤頗為嫌棄地用帕子擦去手指上的口脂，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放下來過。
“還是先看看罷，沒準兒還是要本宮出手。案子的進度，你盯着點兒，哥哥那邊你及時彙報，莫讓他着急了。”
翠兒點頭，“是。”
……
大理寺大牢。
昌立方親自到牢中告知如霜案情結果。
“下個月十五，你便前往雙貴郡。”
“是。”
明明是極為凄慘的下場，如霜卻是笑的比任何時候都輕鬆燦然。
昌立方後來和馮希仁有過懷疑，那個三辰毒的事情是如霜從中作梗。畢竟根據石樹偷聽到的話，大長公主不可能留一線，也不像是秦嬤嬤慫恿。
現在是最好的結局，也不用再計較，人生難得糊塗。
不過，他對如霜的態度算是有了個大轉彎，如今對如霜隱隱還有些敬佩。
也相信她對石樹的一片赤誠之心。
“菊種的事你也別擔心，丞相老爺會想辦法向陛下求得，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石樹看着昌立方莫名投過來的眼神，一頭霧水。
這個“人命”怎麼好像說的是他？
“什麼菊種？”
然而，隔壁牢裏的兩個人並沒有回復他的意思。
如霜瞧着昌立方，眉眼一笑，不經意間便是波光流轉。
“如霜謝過丞相好意，那便不推辭了。”
“嗯，路上小心，等過幾年便回來了。雙貴郡那邊，在下也有幾個好兄弟，屆時如霜姑娘拿着在下的親筆書信去尋，他們會照顧姑娘的。”
“如此好事，如霜謝過昌公子。”
說著，如霜便風情萬種的行了一禮。
昌立方含笑道：“如霜姑娘才是俠之義者，令人欽佩。”
“如霜聽不懂昌公子在說什麼。”如霜不正經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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