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與人密謀串供
秦嬤嬤攬下所有罪責,最後觸死,僖嬪和臨貴人的案子算是了結了。
司伯言責令,念及大長公主乃是聽信小人讒言,因此不予重責,卻不能免去所有責罰,令其前往祥林郡大佛寺清心去欲,未得召不得返都。
又判如霜下毒行兇皇室妃嬪,因是遭人脅迫便免去一死,又因其初時不配合交代,故不能輕饒,特判其流放雙貴郡三年。
趙太醫與秦嬤嬤狼狽為奸,欺君罔上,判死刑。
一番下來,總算了了一樁事。
出得長春宮,只覺晴空萬里,萬事清明。
司伯言雙手負背,站立許久,偏頭深深地看了馮希仁一眼,臉上帶笑。
“得馮相當真是朕之福啊,馮相這段時日辛苦了,當好好休息一番。”
馮希仁心領神會,“是,恭送陛下。”
送走司伯言,玉恪和昌立方高興地圍上馮希仁,為破了這麼一樁大案,扳倒了當初最為厲害的大長公主而激動。
唯有馮希仁面不改色,步伐沉重的往宮外走去。
玉恪幾步跟上去,滿是不解地疑問。
“馮相破了這樣的一樁大案,陛下為何也不給點兒賞賜什麼的?這案子裏也有我的一份,老爺也不見在陛下跟前美言幾句。”
“適才玉姑娘也可自行領功。”馮希仁風輕雲淡的回了一句。
玉恪瞧着他,滿是讚賞地彎了眉眼,不再多言。
適才陛下就為妖言惑眾之事大發雷霆,她若是說自己有着催眠之術,可控制人的想法,豈非是引火燒身,給自己扣了個妖孽的帽子?
這種得不償失的買賣不能做。
隨後,又甚是好奇。
“那個老嬤嬤後來一直說的,常樂是誰?”
昌立方瞧了眼沉默的馮希仁,輕聲解釋,“就是陛下之前欽封的那位女官,如今在鴻臚寺當值。”
“哦,就是那個當了官兒的女子?我在江湖上也有所耳聞,武林上上也是對這大氏第一女子好奇的很。”
玉恪瞭然,隨後眼眸一轉,靠近了馮希仁。
“馮相這都帶着我見過陛下了,不如再帶我見識一下這位常典客?想看看這能魅惑陛下的女官是何模樣,就當是我以命相助的報答了。”
馮希仁瞟了她一眼,輕笑,“玉姑娘這是跟着來尋新鮮來了,事情已了結,我等須得先行出宮。至於常典客,若是有緣,你自會相見。”
“嘖,這時候還賣什麼關子。”
……
御書房中,司伯言高坐在御案之後,看着下面齊排排或站或跪的一群人,是又急又氣。
下方皇后、常樂、德妃均是站立,小蜻蜓和珠兒跪在地上。
季太醫令正在對三個一模一樣的胭脂盒和一個竹筒里的液體做檢驗。
未想到剛了卻一樁事,第二樁緊接着便來了,而且這回的事兒還牽扯到了常樂。
常樂悄然抬眼,正好和司伯言的視線撞上,對方的兩隻眼睛赤裸裸寫着“找打”兩個字,當即心虛地低下頭。
她也不是故意的,當時就是碰巧……
說起來,是這樣的。
她一聽說是桃花脂有問題,立馬就想到了小蜻蜓,二話不說趕去了尚服局,找到了小蜻蜓。
跟着小蜻蜓去了房間,便盤問她桃花脂里有沒有下過毒,有沒有經過別人的手,小蜻蜓被突然質問,腦袋發矇地就耽誤了些時間。
沒想到,這個時候易河盛帶着人趕過來,將她們二人抓了個正着,當即判定她們二人是在密謀串供。
原來是珠兒將易河盛帶去的,說是她們下毒陷害淑妃。
還真是巧,易河盛還真在小蜻蜓的房中搜出了毒藥來,毒藥還是裝在常樂給小蜻蜓的那件衣服的夾層里,隨後就把她們帶到了御書房。
司伯言剛從長春宮回來,還沒緩過神,正悲春傷秋,未想到就聽得“常樂夥同小蜻蜓給淑妃下毒”之事,發現者還是易河盛。
氣得他只能立馬審理。
因念着毒在桃花脂里,為了德妃和皇后的安全,便將她們二人的桃花脂和淑妃的桃花脂以及搜出來的毒藥一塊兒查驗。
司伯言現在很氣,非常生氣,恨不能敲開常樂的腦殼看看她在想什麼,或者是將她鎖起來藏起來,免得再惹事。
早上才警告過,不過幾個時辰便成了這般模樣,誰遇着了也很難忍下去啊。
但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還好意思委屈呢?
現在天神下凡都不一定能讓她簡單脫身。
“陛下。”
季太醫令用濕布帕擦了擦手,緩步上前。
“經查驗,只有淑妃娘娘的桃花脂中被下了毒,和這竹筒中的毒液一般無二。”
司伯言質問,“小蜻蜓,你還有何話說?這毒是什麼毒,從實招來?!”
“陛下,婢子,婢子也不知道啊。”小蜻蜓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已然亂了分寸,開始口無遮攔,“那衣服是阿……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毒藥。”
“衣服是從何而來?”司伯言發現破綻,順勢便問了下去,並未顧及許多。
在她的一再威嚇下,小蜻蜓心理承受不住的招了。
“那件衣服,是尚宮姑姑說家裏姐姐送來的,婢子拿到后一直未穿,放在了櫃中。”
常樂也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娃也是缺心眼兒,拿到新衣服都不檢查檢查看一看的嗎?
怎麼說,你總是要試一試罷?
但凡多摸兩下,也能明顯發現衣服里有不對勁的地方,及時把這害人的玩意兒給找出來罷?
然而,司伯言聽聞“家裏的姐姐”頓了下,下意識地看向常樂,反應過來常樂有可能是早就被人給陷害了。
見着司伯言不詢問,德妃故作莽頭莽腦地質問,“你家裏的姐姐是何人?是不是她有意害死淑妃,這才讓你幫忙?”
李蓉和榆姑姑的目光也幽幽地落在了常樂身上,情緒複雜。
“不是,肯定不是。”小蜻蜓着急擺手,一雙眼睛急得淚水汪汪。
珠兒猛然被提醒,驚聲道:“陛下,婢子想起來了,這小蜻蜓根本不是李尚宮的遠房侄女兒,是天甲畫坊的丫頭,根本就是常典客的人。肯定是常典客想要害娘娘!”
常樂驚呆。
這珠兒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糊塗就糊塗呢?腦子突然就不清白到胡言亂語了?
大殿內的氣氛瞬間有些詭異。
皇后和榆姑姑、司伯言都是知道真相的人,不約而同地幽幽凝視着珠兒。
未想到這個珠兒知道的還挺多。
唯有德妃像是吃到大瓜似的吃驚不已,心底卻是竊喜。
然而,珠兒沒有發現大殿內的異常,抓出陷害淑妃真兇的迫切願望讓她已經忘記考慮其他的事情。
“陛下,適才婢子告訴常典客,這毒就在桃花脂里,常典客立馬就去找了小蜻蜓,分明是要銷毀證據,若非婢子帶着易將軍趕去及時,怕是就沒了這毒藥。”
站在御階下的易河盛頻頻點頭,頗為贊同。
他也是震驚,常樂居然是這樣的人,得了陛下還不滿足,居然還夥同小蜻蜓陷害陛下的妃子。
她要是不喜歡那些妃子,當初直接不讓陛下選秀,或者後面阻止陛下臨幸後宮,再或者直接跟陛下說不就得了?
就陛下被她迷得鬼迷心竅的樣子,還不說什麼是什麼?
真是的,非要選擇用這種陰險毒辣的手段,也不知道圖個什麼。
心裏腹誹個不停,回過神來發現司伯言和常樂不善的目光凝視着他,當即收斂了贊同的神色,一本正經地站着。
司伯言緩了緩,冷不丁問,“皇后,這小蜻蜓是如何進得宮來的?”
李蓉面不改色回答。
“回陛下,小蜻蜓當真是李尚宮的遠房侄女,因家中遭遇不幸成為乞丐,漂泊至都城,后被天甲畫坊收留。李尚宮偶然遇見,心疼將她帶進宮中,念起手藝不錯,便在尚服局跟着許掌衣。”
珠兒訝異地看向李蓉,懷疑小蜻蜓這種身世的可能性。
李蓉清淺的聲音像是一道溫和的細流,撫平小蜻蜓的內心,腦子也隨之清醒了些,明白皇後娘娘這是站在她這一邊的,當即如有靠山,恐懼都少了些。
“原是如此。”司伯言走流程似的附和,又問小蜻蜓,“這衣服到底是何人送你的?從實招來!”
小蜻蜓猶豫地要看向常樂,卻被德妃抓個正着,被她兇狠的目光嚇退,只得喏喏回答。
“回陛下,是天甲畫坊的十里。她擔心婢子在宮中念家,便做了套衣裳給了李尚宮,送給婢子。”
司伯言沉眸,“是李尚宮親手交給你的?”
“不是,是許掌衣給婢子的。”小蜻蜓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桃花脂是你一人所制,未經過他人之手?”
“桃花脂確實是婢子一人所制,但接觸過它的人不止婢子一人,看管、檢查、收斂的人便有許多。”
司伯言沉了沉,有些心累。
他定是相信常樂不會做出陷害淑妃的事情來,卻也感嘆這陷害之人確實會挑,挑了小蜻蜓這麼個人。
“陛下,您這是不懷疑小蜻蜓了?這毒藥在小蜻蜓房中,桃花脂是她親手做的,親手送的,分明已經證據確鑿了。”
旁觀的德妃有些看不下去,虎頭虎腦地發出疑問。
立馬引起了易河盛的共鳴。
“是啊,陛下,這證據確鑿,我還親自抓到常樂和小蜻蜓密謀串供,肯定是常樂指使小蜻蜓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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