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檢查大長公主身子
長春宮。
大長公主着素色的衣袍,面覆淡妝,端然而坐。一雙美眸見着司伯言又帶了馮希仁進來,起身相迎。
“見過陛下。”
司伯言未像往常般及時伸手攔扶,只是雙手負背地淡淡應了一聲。
“大長公主不必多禮,起來罷。”
大長公主眸光微閃,心底有所預料,還是面不改色地應和。
“謝陛下。”
起得身來,司伯言已經在軟榻上落座,也並未有邀請她的意思,如此大長公主也只能站在下方。
旁邊的秦嬤嬤看的明白,眉頭皺起。
看來這是要出事了。
“不知今日陛下來這長春宮,所為何事?”大長公主不急不緩地詢問。
司伯言望着下方年有四旬的女人,袖中的手微微握緊。
“朕帶着馮相來此,自然是與僖嬪和臨貴人的案子有關。”
“哦?可是又要來長春宮查人?”
“此事便由馮相來說罷。”
司伯言遞給馮希仁一個眼神,後者上前半步,向大長公主行了一禮,隨後便挺直腰背質問。
“大長公主可曾聽過三辰毒?”
守在司伯言身側的方總管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默默觀察着局勢。
大長公主驚訝了下,“丞相為何要如此問?”
“大長公主只管回答,是與否。”
礙於司伯言這個知情人當場,大長公主也只能冷漠回答,“自然聽說過。”
“此毒可是秦嬤嬤所獨創?”馮希仁凌厲的目光掃向秦嬤嬤。
秦嬤嬤擰眉,不知他從哪兒知道的這麼多,還是上前半步老實回答。
“是。”
馮希仁面向司伯言,“陛下,看來證詞所言並無虛假。”
這回輪到大長公主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馮相,什麼證詞?”大長公主迫不及待地追根究底。
“回大長公主的話,是犯人如霜的證詞。如霜已承認……”馮希仁餘光掃了司伯言一眼,踟躕一瞬,道,“是秦嬤嬤將三辰毒交與她,命她用在僖嬪和臨貴人身上。只因……”
大長公主追問,“只因什麼?”
再看司伯言,對方沒有阻攔的意思,馮希仁如實回答。
“只因大長公主以為僖嬪和臨貴人害了淑妃,害死皇嗣,以為其二人為異族異心,要將她們殺死。”
大長公主眉頭跳了下。
未想到如霜還真的把所有的都給招了,她是不想要菊種了嗎?害死不想管胡嬤嬤和那個叫石樹的死活?
沉默下,秦嬤嬤先反應過來,惱怒道:“胡言亂語,這分明是在陷害大長公主。”
“如霜還言,先前夜探大牢之人以胡嬤嬤之命威脅與她,那斗篷女人正是……大長公主。”
馮希仁沉聲說罷。
殿內一片寂靜。
秦嬤嬤壓制住激動,盡量沉穩地跟司伯言道:“陛下,這如霜分明是想在誣陷大長公主,陛下還請明鑒啊。”
“朕也想以為不是,可這三辰毒唯你秦嬤嬤有,若非是你交予,如霜從何得來?”
“老奴不知啊。這三辰毒,老奴就用過一次,陛下也知道的那次。除此之外,老奴再也沒用過,更沒有將其交給如霜過。”
秦嬤嬤當真是委屈了。
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如霜到底是從何處拿到的三辰毒。
這毒她有好多年沒有制過了。
大長公主也大概回過味兒來,如霜先前都是在她面前演戲,就等着這一天,將她拉下水。
抬眼見着司伯言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大長公主沉着應對。
“陛下,若真是我想害死他們二人,便不會讓秦嬤嬤給如霜三辰毒這種假死葯,而是直接給致命的鶴頂紅一類,這如霜言語前後不搭,不可相信。”
司伯言遲疑一瞬。
旁觀的馮希仁立馬插空道:“陛下,臣斗膽。大長公主到底與此案有無關係,如霜的證詞是真是假,只要確認大長公主右肩有無箭傷便可。”
“大膽!”秦嬤嬤忍不住厲聲呵斥,又苦口婆心道,“陛下,萬萬不可啊。”
司伯言起身走下,和大長公主面對面,深邃的眉眼與之相對。
“朕以為大長公主定然不會做出這等歹毒之事,但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大長公主,朕也很為難。”
大長公主輕然一笑,笑不達眼底,“好,既然陛下要個答案,我便給陛下一個答案,也不讓陛下為難。不知,要如何查驗?”
“去找個女醫來。”
“陛下。”馮希仁打斷司伯言的吩咐,“臣有一合適的人選,就在宮外等候,是位江湖女醫,名叫玉恪。”
聽到這個名字,大長公主主僕二人的眸光都陰沉了下來,暗道先前果真是中計了。
司伯言已然吩咐,“來人,去將玉恪叫來。”
隨侍的容回立馬出去傳話。
大長公主冷笑道:“原來馮相早有謀划,上次讓那玉恪來,為我診治失眠為虛,打探為實。”
“大長公主多慮了。”馮希仁面不改色心不慌,“上次當真只是讓她來為大長公主治病的,只不過無意間發現了大長公主肩膀處的異常罷了。”
司伯言聞聽疑惑,“馮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希仁立刻將上次將玉恪帶來長春宮的事情美化着說了一番,將打探一事美化成忠臣的貼心之舉。
聞言,司伯言自然知道實情是什麼,也故作信了馮希仁的表面話。
半個時辰后。
玉恪一身白色布衣裙出現在長春殿,看見當今皇帝的真容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未想到當今陛下是如此的美男子,皮膚白皙細嫩的如同少年一般,通身貴氣逼人,這皇族養出來的人當真是不一般啊。
不免心生敬畏,朝他抱拳行禮。
“草民玉恪見過陛下!”
“免禮。”
司伯言也將眼前女子打量了一番,瞧着容貌年輕,姿態沉穩儒雅,除此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是位江湖女醫?”
“正是。”玉恪頷首,“專治腦子方面的問題,不過跌打損傷也能治。”
“專治腦子方面的問題?”
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司伯言的興趣,但正事當前,也未多問,只是吩咐。
“馮相特意請你進宮查驗,你等下只用看看大長公主右肩處是否有傷口便可,莫要做出無禮之舉。”
“是。”
玉恪恭敬應了,扭頭含笑面對大長公主,完全不在意她和胡嬤嬤眼中的恨意。
“大長公主,不知玉恪在何處替您查驗?”
大長公主看了秦嬤嬤一眼,便先一步往內殿走去。
玉恪絲毫不慌地跟上。
內殿的門一關上,大長公主主僕間的氣壓就降了下來,緊緊地盯着含笑的玉恪。
玉恪不以為意,攤手道:“大長公主,請。”
“你這丫頭倒是好心計,不過等下你可要如實彙報。”
大長公主冷笑一聲,任由胡嬤嬤將她的腰帶取下。
胡嬤嬤瞟了玉恪一眼,鬆了大長公主的外衣,將右邊內外衣服的衣襟一抓,往下一扽,整個右肩便都露了出來。
右肩光滑平整,沒有絲毫問題,根本不見任何傷口。
玉恪故作驚訝了下,捏着下巴上前,仔細看了看,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卻被胡嬤嬤打開。
“放肆!大長公主金枝玉體,是你能隨便碰的?”
秦嬤嬤怒斥。
“嬤嬤莫生氣,還請大長公主見諒,玉恪只是想仔細檢查一番,待會兒也好交代。”玉恪好言請求。
大長公主眉眼染上幾分怒色,並不打算就這麼配合她。
“小小江湖女子莫要太過分了,本宮勸你見好就收。”
“大長公主這般說,未免顯得太過心虛。”
玉恪端瞧着她的右肩,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草民久經江湖,說實話,見的還是不少的,便聽得這有一易容之術,可以改皮換面。大長公主若是用這等手法來掩蓋傷口也並非不可能。”
“本宮不知道你在瞎猜些什麼。”大長公主冷面相對,長袖掩蓋下的雙手卻是微微握成拳頭,“本宮若是不讓你碰,你又能如何?”
玉恪沉穩不懼,甚至有些不以為意,在她們兩人之間繞圈圈,最後站在秦嬤嬤和大長公主身後感嘆。
“草民也不敢對大長公主怎樣,只能如實稟告罷了……”
兀地,秦嬤嬤身子一僵,站在原地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大長公主餘光瞥見,正是玉恪動手將秦嬤嬤的穴道點住了,當即更為氣惱,咬牙切齒地盯着眼前的玉恪,一再忍讓。
“玉恪,你簡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本宮的面前裝神弄鬼,你將秦嬤嬤點住,是想做什麼……”
話未說完,但見玉恪的手已經飛快地朝她右肩伸過來,她下意識的機敏後退,遠比玉恪快上一步。
玉恪故作驚訝挑眉。
“大長公主這武功不錯啊,能有如此迅速,想必是個高手了,這深宮裏還真是卧虎藏龍啊。”
“哼,你這丫頭在試探本宮?本宮不過天生機敏,聽不懂你說的什麼武功高手之言。”
大長公主不悅將衣服往上一拉穿好,不再想跟玉恪糾纏,不想玉恪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猝不及防地便要偷襲點穴。
如此,大長公主再次躲閃,輕而易舉地避開。
玉恪拿出自己的全部能耐朝大長公主沖了過去。
“大長公主,真是抱歉了,皇命難違,須得檢查仔細無誤才可。”
大長公主眉眼凌厲,“既如此,你便等着將小命留下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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