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盤問胡嬤嬤

第九百八十二章:盤問胡嬤嬤

“只是覺得兔子太單調了,這樣更好看些。”

石樹隨意解釋,悠悠起身到了石床邊,雙臂做枕躺在了石床上。

瞥眼瞧了眼還蹲在兔子面前的如霜,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內心氣憤。

心疼她個屁!

受什麼罪都是她活該!

就算她是為了自己的解藥跟大長公主做那樣的交易,現在要當替死鬼,那自己也沒必要感動。

也不看看是誰給他下的毒!

對,她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沒關係,死了最好,就沒人纏着自己了。

一番心理暗示做完,自以為坦然地閉上了雙眼,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如霜看了眼紅繩,輕笑一聲起身,轉身之際眉眼已經黯然。

等這件事過去了,她就真的只是如霜了,不會再管司家的事情!

……

夜色中,馮希仁穩步而迅速地走在青石板道路上,踩着燈籠和月亮的輝光往大理寺后衙廳堂趕去。

跨過一道圓門隔斷,進了個四四方方的小院,便見着燈火映照的房間。

昌立方打着燈籠半步走在前面,抬手吩咐大理寺的官差打開門。

在馮希仁進門之後,將燈籠交給守門官差,也跟了進去。

他們二人剛出宮,就接到牢頭派人的傳話,說又有人探望如霜,便徑直來了大理寺。

幸好,這次將人留了下來。

不過這也不是意料之外,畢竟來人是拿着陛下旨意的胡嬤嬤。

房間中,胡嬤嬤背對着門站立,聞聲迴轉,朝馮希仁行了一禮。

“老奴見過丞相。”

“胡嬤嬤。”

馮希仁不緊不慢地應了她的名字,見她頷首認領,便直接了當地問了正事。

“胡嬤嬤為何夜探如霜?”

“今日出宮採買,夜不歸宮,正好來看看如霜。”胡嬤嬤沉着一張老臉,不苟回答。

馮希仁“哦”了一聲,在上方的太師椅落座,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雙手交疊氣勢沉穩的老宮人。

這個胡嬤嬤,他自然是知道來歷。

胡嬤嬤是昭德皇后的貼身宮女,深受陛下尊敬,在後宮有着舉重若輕的地位。以至於皇后冊封之後,陛下允許她去被稱之為宮中禁地的菊園度過餘生。

如霜進宮之時,胡嬤嬤已經去了菊園,實在想不通她們二人能有什麼聯繫。

“嬤嬤與如霜可是有何關係?”

“如霜原本是我跟前的人。”胡嬤嬤面不改色地說出實情,“昭德皇后薨后,我讓人將她送出宮,隨後她便走失了,前幾日才有幸重逢。”

“什麼?”

馮希仁驚訝,和同樣訝異的昌立方對了個眼神,又默默地消化了下消息。

“如此說來,如霜之前便是宮裏的人?”

“正是。”胡嬤嬤似笑非笑道,“我待她如母,得陛下旨意來探望她,丞相可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只要提出如霜這個身份,想必馮希仁還會更加謹慎些。

起碼,不會隨便讓如霜做了替罪羔羊。

馮希仁沉着以對,“原來如此,自然是沒有問題。那如霜所犯之事,想必嬤嬤也是有所了解?”

“是,了解一二。老奴以為,如霜端然不會做出這般莽撞之事,定是另有隱情。”

“哦?此話怎說?”

馮希仁頗有興趣地追問。

總覺得可以從胡嬤嬤這裏找到突破口。

胡嬤嬤斂目道:“老奴也不知,只是直覺罷了,具體如何,還需馮老爺查個明白。”

馮希仁沉了沉氣,給昌立方遞了個眼神。

“嬤嬤是宮中的老人,見多識廣,不知可見過這東西?”

昌立方從袖口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其遞了過去。

胡嬤嬤不解接過,將瓷瓶揭開,便聞到一股別樣的清香,熟悉的問道讓她神色一凝,再看裏面的汁液是薑黃色,勾唇淺笑。

原來如霜用的是這個毒。

馮希仁精準抓到她臉上的瞭然之意,立馬追問,“胡嬤嬤當是見過?”

“確實見過。”

胡嬤嬤將紅塞塞了回去。

“這是一種毒藥,名叫三辰毒,服用者兩個時辰后便會中毒似亡,氣息皆無,若是在一個時辰內服用解藥便可安然無恙。不是什麼烈性毒,作用也不大,只是沒有幾個人知曉罷了。”

這是連日以來,得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馮希仁和昌立方都為之一振,臉上終於有了几絲愉悅之意。

“這三辰毒胡嬤嬤又是如何知曉?”

胡嬤嬤意味深長地勾唇,“丞相不知?老奴也不敢妄言。”

見她賣關子,馮希仁急不可耐地催促,“你且快快說來!”

“此事有關宮廷秘辛,不可多言。”胡嬤嬤拿出視死如歸的態度,將瓷瓶遞了出去,“還請丞相見諒,饒了老奴一命。”

“你既知實情,又為何遮遮掩掩?”馮希仁惱怒,“胡嬤嬤,快將實情招來,否則依法判你隱瞞妨礙公務之罪!”

胡嬤嬤面露難色,低聲道:“並非老奴故意,只因此事與大長公主有關,不可亂言。”

聽聞和大長公主有關,馮希仁心裏一咯噔,更是不猶豫地要探求真相。

他現在就是苦於找不到跟大長公主有關的線索。

若是這麼直接的毒藥與大長公主有關,案情不就容易解決多了?

“你且說來,出了任何事,本相保你。”

胡嬤嬤配合地感激謝過,如實回道:“此事已是有些年歲了,當初大長公主想要嫁給李仁輔大將軍,奈何大將軍不願意,大長公主便以死相逼,當時用的便是三辰毒。”

馮希仁頷首,“原是如此,那你可知這三辰毒是何人所制?”

“老奴不知。”

胡嬤嬤搖了搖頭,頷首時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這毒正是秦嬤嬤所制,她素來與秦嬤嬤交好,暗中偷得了方子。後來,如霜無意間看到,未想到她竟是學會了。

這也算是擺了大長公主一道。

但若不是她看見,這宮裏還真沒幾個人能認出來。

……

呈祥宮。

一大早,李蓉正享受着難得的清晨安寧。

大殿的門窗敞開,清爽宜人的涼風習習吹入,捲起香爐里淡淡的熏香,拂過李蓉的衣袂,將她手中茶水的香氣吹到她的臉頰。

李蓉慵懶地抿了一口,隨後閉目養神。

緊步入殿的宮女見狀,看了眼榆姑姑又垂首上前兩步,低聲彙報。

榆姑姑揮手讓她退下,低聲告知李蓉。

“娘娘,尚服局來人了,說是德妃讓送來了一樣新的烏蔲色口脂。”

“嗯。”

李蓉輕應一聲,等聽到有人進來,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眸。

下方,小蜻蜓端然行禮,“婢子見過娘娘,娘娘吉祥。”

她身後跟着個小宮女,宮女端着個托盤,也恭敬地行了一禮,卻是沒有說話的份兒。

瞧着小蜻蜓,李蓉就想起了常樂,和顏悅色道:“免禮。”

“娘娘,這是尚服局新制的烏蔲口脂,是德妃娘娘特意吩咐做好後送來的,請娘娘驗看。”小蜻蜓恭謹地說著,卻是緊張非常。

不等李蓉說話,榆姑姑先冷哼一聲。

“德妃倒是當了個好主,剛代理後宮,不思穩定後宮,凈想着胭脂水粉,還讓個小小的宮女送來。”

厲聲的斥責之意十分明顯,小蜻蜓被嚇得渾身緊繃,腦袋垂的更低了。

這時候本應該站出來解釋兩句的,可惜許掌衣沒跟着來,小蜻蜓也不敢隨意搭話,生怕引火燒身,雖然已經被波及了。

李蓉在榆姑姑再次呵斥之前抬了抬手。

“德妃初掌後宮,身邊也沒有合適的嬤嬤幫襯,有所欠妥也是正常,先將口脂呈上來看看罷。”

“是。”

小蜻蜓暗暗鬆了一口氣,從身後的小宮女手上接過托盤,親自端上前。

托盤上呈着個巴掌大的水綠色裂紋瓷盒,盒上花紋精細,藤蔓纏絲,豆角裂開露出裏面的紅豆。

榆姑姑取出,揭開蓋子,瞧着裏面的紅潤的膏體,眸光一亮,遞給了李蓉。

李蓉也多瞧了兩眼,“這也是你做的?”

下方的小蜻蜓連忙回答,“回娘娘,是。”

“嗯,倒是濃暗了些,不過看着水潤許多。”李蓉滿意地將盒子放下,“手藝確實不錯。”

“娘娘可要試上一試?”小蜻蜓大着膽子詢問。

李蓉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必了,此種顏色不適合本宮。”

小蜻蜓緊跟解釋,“娘娘,此口脂若是薄塗一層,淺淡而似無,卻是提人起色。德妃娘娘言,後宮紛亂更要打起精神,然不宜太過艷麗,故而讓婢子做出此種口脂。”

旁邊的榆姑姑臉色微微沉下。

這個小蜻蜓當真是不會說話,這是在變相誇讚德妃掌管後宮的用心良苦及周到嗎?

李蓉卻是未介意,淺然含笑。

“難得德妃有心,那便試試罷。”

銅鏡映人面,鏡中美人本是清骨淡面,因着嘴唇突然有了顏色,整個人的氣色也好了不少。

李蓉對着銅鏡左右瞧着,嘴唇上的口脂顏色並不濃重,也不艷麗,淡淡的與唇色相仿,只不過更潤澤紅亮。

確實不怎麼招人眼,又瞧着舒服。

“若是娘娘盛裝,只需再塗濃些便是。”

說著,小蜻蜓在李蓉的眼神允許下,又給她塗濃了幾分。

鏡中之人面容都跟着立體起來,整個人都嫵媚艷麗了些,因着口脂中的烏色重,又不失穩重。

榆姑姑看着面前的李蓉,眸中閃過驚艷之色。

除了大典宴會的大場合,李蓉基本不會濃妝艷抹,用的也是正絳色,幾乎沒有用過此種口脂,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李蓉左右看了又看,很是不適應,無奈看向榆姑姑。

“榆兒,好看嗎?”

“好看。”榆姑姑點頭,“出乎意料地適合娘娘,不過娘娘天生麗質,如何打扮都是好看的。”

“油嘴滑舌。”

李蓉輕笑一聲,又看了兩眼,隨後不是很能接受地搖了搖頭。

“還是少塗比較合適,去回了德妃罷,可以。”

“是。”

小蜻蜓恭敬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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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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