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撕破臉皮
一切彷彿勝券在握,她泰然自若地往後一靠,神情悠閑地瞧着花氏那張妖媚小臉,忽然覺得很像她那個時代的網紅臉。下巴尖的讓人只想到“刻薄奸詐”一系列的詞,起不了好感。
“今日的飯食,都是按主母的口味兒來的,沒想到,妾竟有幸與主母的口味相似。看來,咱們真是有緣。”花氏說的嬌羞。
常樂卻是眉頭一皺,不知她話里的意思,是想取代主母之位還是想套近乎。沒立馬接她的話,撓了撓眉間,掃向桌面,若有所思。
約是十幾個菜,葷素搭配,造型也都好看。但明顯,都是青青白白甜淡的滋味兒。
“你確定這種清水席,是我喜歡的?”
花氏一愣。這些她確實是在打聽過後才準備的,絕對是按照她的口味來的。想着自己準備的不會有紕漏,那就定然是常樂故意刁難,面上不露聲色,仍是笑意盈盈。
“難不成是弄錯了?”花氏眉頭微皺,起身認罪,水眸委屈,“是妾之錯。妾特意找之前伺候主母的丫鬟要的菜譜,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她們竟是將主母的飲食喜惡都給忘了乾淨。這種養不熟的丫鬟,妾定會嚴懲。”
常樂聽着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推卸責任,還暗諷自己的地位下降之快。聽她這意思,自己這滑下坡的速度,八十邁都不止。感受到語言的藝術,眉頭都禁不住跳了跳。
“這我就該說說你了,你要真想知道我愛吃什麼,你直接去請教十里就是。你看看,問錯了人,一下子就拍在了馬蹄子上。”
花氏受教頷首,眸光森冷,語氣柔軟:“主母教訓的是。”
“好了好了,坐回來罷,將就將就。”常樂大方揮手,一副宰相肚子能撐船的假模樣,“你看,還好我自帶了幾盤,不然我今日吃都吃不下,你想談話我也沒心情。”
花氏聽得暗翻白眼,面子上還得承笑,昧着良心誇讚:“不愧是主母,果真周到且有先見之明。妾自當好生學習。”
“你也不必學了,這是天生的。”常樂很是不要臉地說了句,“不過我這柿子糕的柿子是辛苦存的,這炒蛋也是我特意做的,蓮子羹也熬制了幾個時辰,你一會兒都得嘗嘗。”
“是。”花氏陪笑,掃了眼素荷,給了她個眼神暗示,道,“我與主母有些體己話要說,你們便出去等罷。”
十里警覺,看向常樂。常樂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家主還真是疼你,這大冬天的,竟還有這麼肥美的蟹。”常樂狀似無意地提起。
花氏謙虛一笑:“妾也覺得家主太過溺愛。聽說這些青蟹是從南方洞湖來得,洞湖的冬蟹是極有名的,這代價也是不小。自己這點小愛口,讓家主大費周章,也確實有些不妥了。”
常樂咂舌。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慶幸這張長修只是個太守。
“今日,我也是沾了二夫人的光。那咱們邊吃邊聊。”
說著,常樂自己就開始吃起來。吃的卻是自己的帶來的炒蛋,還有蓮子羹。
花氏見狀,笑道:“主母為何不吃妾準備的吃食?是不合胃口,還是……”
常樂聞言抬頭,抓住她目光中的狡黠,心中不快。靜靜等着她說完話。
“還是怕妾下毒?”花氏勾唇,手裏收拾着青蟹,目光輕蔑,全然不似剛剛那般柔弱。
“你這偽裝卸的太快了些。”常樂舀了勺蓮子羹,也不再跟她演戲,“可不就是怕你下毒?”
蓮子羹入口順滑.潤軟,簡直美味。常樂饜足眯眼,讚歎十里的好手藝。
“呵。”花氏笑她蠢,“對付你這種蠢女人,還不至於做下毒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我自有別的法子。你且放心吃罷,沒準兒這就是你的最後一頓了。”
常樂將信將疑,看出她的自負,也就有了幾分相信。筷子在桌子上磕齊,二話不說就吃起那些魚肉來。
“那你打算怎麼整我?”
花氏也吃的安心滿足:“過不了多久,你自然知道了。這回,定讓你翻不了身來,為此丟命也非不可能。”
“是嘛?”常樂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無比淡定,越吃越歡實。這些菜的口味兒雖然清淡,但是味道是十足的。說實話,這還真是她這麼久來吃這麼好的東西。
“自然。”
“我還以為你真心來求和。”常樂嘆了聲氣,一臉惋惜。
花氏笑意更深:“主母也太過天真,應該是蠢。所以,你可知你為何到了今日地步?”
“你這麼說我就知道了。”
常樂點點頭,抽空瞥了眼她身上的裝飾。雖然都不是什麼華麗的造型,但能看出來材質的昂貴,特別是她手上的那枚玉戒指上。
看起來,比她的那對兒玉鐲子還值錢!
花氏見她盯着自己的手出了神,滿是艷羨,不解也看了眼。原是看上了自己的白玉戒。花氏故意將手抬起,轉了轉白玉戒指,鼻孔朝天,眼神蔑然,翻轉着手炫耀。
“這是家主送我的,聽說花了五百兩。”
五百兩!
常樂眼睛都在發光,咳了咳發癢的嗓子,故作不在意地繼續吃飯。
花氏瞥了眼她一身艷麗,卻是沒有一樣值錢的,甚是寒酸,戲謔之心立馬起來:“今日既是想與主母交好,宴席沒準備好,不如將這白玉戒作禮送給主母。還望主母可以收下。”
說著,花氏就把白玉戒取了下來,遞給常樂。在常樂抬眼期待的那刻,故意手抖,將戒指掉落。
眼見着白玉戒指要掉進菜湯里,常樂眼疾手快,彈身接住。白玉指環在她手裏的那刻,自己都佩服自己。
果然,金錢力量大!
“那便多謝二夫人了。光吃青蟹怎行,來,嘗嘗這柿子糕,雖然有些酸澀,卻是不錯。”常樂再次露出職業假笑,將白玉戒往懷裏一揣,就把柿子糕送到她面前,忙是催促,“你快嘗嘗。”
花氏見常樂如此殷勤,而且她也已吃過一小塊兒,自當是以為清貧讓她彎了腰骨。這次勝利的快感比以前大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