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妾又作妖
“妾受點兒氣沒什麼,可是妾擔心主母的病情。”花楚兒忍下惱意,故作憂慮,“主母今日出去也不知是對誰說了那種大逆不道的話,只希望不會影響到夫君的名聲。”
“我的名聲?”張長修一聲嗤笑,“早被她給壞完了。”
太守家三天兩頭出事,家宅不寧,外面早就議論紛紛。甚至嚴重影響到張長修的公務。
有回得了個家戶夫妻糾紛的小案。
這種案子,本來就不好斷,一句說不好必有一方吵鬧。斷到後來,他竟當堂被原被告一齊嘲諷。說什麼,平不了家怨,卻來斷他們的案子,實在可笑。
當堂辱罵官員,張長修給他們一人幾板子以示懲戒。那夫妻二人受刑得氣,竟還同心,將他家裏妻妾爭鬥的醜事兒拿出來罵。這種情況,便是依法,張長修也不能饒他們。
本是夫妻小事,莫名變成了民官恩怨。
事情最後,不必說,夫妻二人受懲認錯。經過齊心對敵,同受苦難,夫妻恩怨消散,二人相互扶持着便回去了。
整個案子成了一場鬧劇,太守的權威受到質疑。
為此,張長修受到了上頭的訓責,聽說還傳到了聖上耳里。
“夫君,不如,讓主母先到城外別苑靜心養病罷?”花楚兒趁機提議,雙目柔情地看着張長修,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提了一個很純善的建議。
張長修卻是愣住,停下了腳步,皺眉看向懷裏的花楚兒,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別苑?”
這個念頭,他從未有過。
花楚兒見他神情不對,忙行禮認錯:“是妾失言。”
“我並未怪你。”張長修微微一笑,將她扶起,再次擁在懷裏,溫柔道,“只是覺得,將別苑給她,太過便宜她了。”
“別苑清凈,也一直閑着。主母在那邊定能靜心,將病症養好。或許,病好了,人也變回了夫君當初的阿常。”花楚兒繼續說服張長修,“而且,如今主母住在壺院,夫君又僅讓十里照顧上下。太守府府大事多,妾一時未顧忌,便讓主母的日子過得清苦困頓,以至於主母要受外人恩惠。現外人都以為夫君囚困欺辱主母。若是讓主母搬去別苑,讓外人知曉夫君對主母的恩顧,也可讓夫君的名聲好些。”
花楚兒說的句句在理,條條都是在為張長修考慮。張長修更加感動於花楚兒的蕙質蘭心,更氣常樂如今瘋瘋癲癲。可,他還是無法同意花楚兒的主意。不知為何,但就是不行。
“她們出府無非是去找以前的窮親里。那些人供得了她一時,供不了她一世。過些日子,她們也就無處可去,安生在壺院自生自滅了。你顧家為我,我甚是感恩。我早已當阿常已死,如今只一心待你。不是我不取你的建議,只那別苑位佳風景好,給她糟蹋。不若送你,你無事可以去散散心。”
“那便謝過夫君了。”
花楚兒乖巧應下,嬌羞垂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目光里的狠戾。
他竟還幫那個常樂想折避嫌,果然還是對她留着情!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今夜我還要書房處理公務。”張長修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笑着安撫。
花楚兒抬眼:“妾還有一事要請。”
“你說。”
“夫君莫惱,還需聽妾說完。妾知夫君顧及主母的救命之恩,才處處忍讓。但妾以為,家和萬事興,與其這樣讓夫君為難,不如讓妾與主母談談知心話。沒準兒,主母回心轉意,不再鬧府。”
張長修皺眉,立馬回絕:“小心她又對你做出什麼不利之事,她現在可還是瘋了。”
“主母哪裏是瘋,不過是行為上有些過激。夫君剛剛沒瞧見?主母的說話神情可比以往理智多了,醒了之後也一直不聲不響的,想來早就想開了。”花楚兒笑道,“妾若是做事小心,禮儀周全,不惹了主母,想必她也不會為難與我。現在主母認理兒,正是談心的好時候。”
張長修被她說的有些動容,心底竟有些渴望花楚兒說的家和。看着花楚兒的眼睛,心下一片柔軟,就連冷風過體也覺舒怡,將她緊緊抱住,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夫君,妾並不是您的妻。”
花楚兒一切看在眼裏,躲在他的懷裏,笑他糊塗。身子裏卻有股無名火在亂竄,湧上腦子,試圖從她的雙目奪出。牙根也咬的有些發疼。
未想到,竟試出了他的真心想法。
張長修撫着她的烏髮,笑的溫情:“你便是我的妻。”
花楚兒笑而不語。
終有一天,她會成為他真正的妻。
那一天,也不遠了。
……
化悲憤為能量,常樂一夜之間趕了一本冊子。
等十里醒來找她,她頂着黑眼圈就把畫兒遞了過去。
十里受到驚嚇:“夫人,你又一夜沒睡?”
“我現在只想光速掙錢離開。”
常樂盯着那本剛完成的冊子發狠。無比希望,這本冊子就賣出一個夠讓她們現在逃走的高價,實現一夜暴富。
“夫人,您別看了。再看,這也還是只能賺五百文。”十里識破她的心思,不忍地讓她認清事實真相。
現在的夫人哪兒都好,就是愛做夢。
常樂果真渾身一涼,眼裏的光芒破碎,揮了揮手道:“十里,你可趕緊走罷。不然,我真的想把你給賣的遠遠的。”
“主母。”
門外兀地響起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甚是厲害,常樂一聽就渾身發毛,十里一聽就想去小廚房拿菜刀。
除了素荷,還有誰。
“主母可起……”
十里猛地打開門,嚇得素荷將話憋了回去。目光上下一打量,瞥見她手裏的食盒,不悅挑眉道:“你來作甚?”
素荷勾唇,帶着几絲嘲諷。她可沒她家夫人的那副忍勁兒。
“十里姐姐昨夜傷的可重?”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問你來幹啥的,你問這。不然,你站着不動,我打兩下,屆時自然知道我傷的重不重。”十里擋在門口,反唇相譏,她不喜歡花氏故裝柔弱,但也不喜歡素荷這種直勾勾的挑釁,“說不說,不說我拿打狗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