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二章:日常暴躁

第一千〇二章:日常暴躁

常樂怏答答地應下,勉強拿起筷子夾起青菜,嚼了兩口再不想夾第二筷子了。

將碗往前一推,便不吃了。

“差不多了,不餓着就行。”

“不行,再吃點兒。”十里強硬地將碗塞回她手裏,“你這事兒還沒跟孩子他爹說呢?”

常樂用筷子戳着米飯,搖了搖頭,“還沒來的及說,宮裏的那些破事兒不是才弄完嗎?他最近也忙,我還沒去找他。”

“那你在宮裏是怎麼過的?就沒人發現你不對勁兒?”

十里特意往她肚子那邊瞟了兩眼。

寬大的官服將她的身子遮的嚴嚴實實,還真什麼都看不出來。

“哎喲,能看出什麼?我也沒怎麼長胖。”常樂摸了摸肚子,還是平平的,“而且這才一兩個月,應該還沒到顯懷的時候。”

“那你還是趕緊跟那位說一下,要不出了問題怎麼辦?”

十里遞給無澤一個眼神,後者立馬附和地“嗯”了一聲。

聞言,常樂又是惆悵地一嘆。

“本來罷,我也打算直接跟他說的,但是宮裏出了那種破事兒之後,我怎麼感覺說出來更不安全了?”

小耗子及時地表示肯定,“淑妃娘娘被害的差點沒了命,皇後娘娘和德妃娘娘也差點被害死,小蜻蜓都跟着遭殃,阿常姐現在懷了,確實挺危險的。”

“是罷?我也是這麼想的!”

常樂彷彿找到知音般一拍手。

先前她的想法還是,得把這件事跟司伯言說了,讓他高興高興。

但折騰那麼一圈兒下來,發現懷皇帝的孩子當真是件高危任務,到時候想害她的人就更多了。

十里給了小耗子後腦勺一下,安慰常樂,“你就跟陛下說,陛下還能害了你不成?”

“你不知道關心則亂嗎?他要是知道我懷了,可不得加倍關心我?要是什麼補藥太醫的往我那送,到時候,任誰都能看出來了。不行不行,不能說,不能說。”

常樂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然而,不說又覺得心裏堵得慌。

也確實,懷孕這麼大的事兒,想藏都不太能藏得住的。

過幾個月顯懷了可怎麼辦?

“你們說,我要不要找個理由,躲到哪裏去偷偷養胎?可我得用什麼理由呢?”

十里和無澤相視一眼,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但見着常樂還陷入在自己的邏輯里,自說自話。

“要不我讓司伯言把我調離都城,我就說我想要個自我發展的機會?”

“阿常,你是要瞞着陛下偷偷養胎?”十里小心問了一句。

正在盤算的常樂沒注意,看着碗裏被她搗的亂七八糟的米飯點頭。

“剛不是說了嗎?得瞞着。要不然,我就說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讓他放我出去旅遊,他不同意我就提分手。”

輕飄飄的幾句話,讓小耗子都心裏發緊地放下了碗筷,悄然將口中的飯菜咽下,都不敢發出多餘的動靜兒。

十里和無澤這回是確定了。

常樂不對勁兒。

見她越陷越深,無澤無奈開口。

“沒什麼可擔心的,陛下是陛下,他會保護你和你腹中的胎兒的。”

“他要是能保護,淑妃能出事嗎?皇后和德妃能遭遇危險嗎?”常樂有些急了,“你看看你淑妃成什麼樣了?”

十里立馬安撫,“你不是和他們不一樣嗎?陛下肯定會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看着的。”

希望真的是這樣。

“那樣更危險了,知道什麼叫樹大招風嗎?”

常樂說的神神叨叨的,現在是滿腦子的陰謀論,就感覺這件事一透漏出去,她就會被萬箭穿心而死。

這幾天她就在琢磨這些事兒,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

“阿常,你怕什麼?你之前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要是有人能害你早就把你給害死了。你就別自己瞎想了。你今兒回去,就把這事兒給陛下說了。”

十里直接拍板子幫她給決定了。

這麼乾脆利落的,她倒是第一次。

着實沒見到過如此心思敏感又磨嘰的常樂,之前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到處闖的,怎麼突然間比自己還畏首畏尾的了?

比自己想的還多餘。

誰知,常樂不但沒有被安排,反而更加急躁地反駁。

“哪兒有你說的這麼容易?哎喲,煩死我了!不吃了!”

說著,常樂霍然起身,凳子都因她的莽撞動作而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在三人不解地目光中,氣惱地大步出門去。

小耗子咽了咽口水,問,“阿常姐怎麼突然生氣了?”

十里深吸了一口氣,忍住。

“聽說懷了的人都這樣,隔壁的張家嫂子去年懷的時候也這樣,不管就成了。”

“哦。”

小耗子應下。

門外,再次傳來某人暴躁的聲音。

……

翌日,天色泛青。

常樂在喜鵲的幾番催促下,掙扎着坐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上下眼皮還在打架。

“常典客,常典客?”

“來了。”

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睡眼惺忪地磨嘰下床,去將門打開。

兀地,一陣清風從門外刮進來,常樂一哆嗦,轉身就直接回到了床上,窩回了被子裏。

眼看着倒頭就要睡過去。

喜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常典客,陛下適才派人傳話來,早朝後,常典客在御書房候着。”

“找我什麼事兒?”

常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滿是不情願。

她真的是太困了,現在只想着再睡會兒。

昨天晚上,她又焦慮到失眠了。

這幾天她都在失眠!

喜鵲還是貼心地回了,“不知道,現在時候不早了,婢子還是伺候您起來罷?”

雖然是問句,但沒有任何反駁的可能,直接上去將常樂從被子裏拉了出來,扶着她下床。

洗漱罷,常樂的一雙眼睛勉強打開了。

等坐在梳妝枱前,看着清秀的臉上逐漸被濃妝艷抹,腦子也跟着清醒了起來。

喜鵲給她覆了一層薄薄的白粉,又是腮紅又是眼影,最後還給她塗上了絳色的唇脂。

瞧着鏡中妝容嬌美的人,常樂第一反應是,她作為孕婦怎麼能化妝呢?

這些胭脂水粉里都還含有重金屬成分。

喜鵲發現她顰起的眉頭,不解問,“常典客,可是有何不妥?”

“沒有。”常樂強忍下略微煩躁的心緒,“今兒個我是不穿官服了?”

“嗯。”

喜鵲應着,已經開始給她挽髮髻。

她的一雙巧手,不多會兒便將她一頭的長發盤了起來,綰成了類似雙螺髻的髮型,添上絨花之類,倒是顯得她青春靚麗不少。

“今兒個這是要讓我去哪兒?”

“婢子也不知。”

喜鵲將她扶起來,讓人拿了套水白色的衣裳來,上面綉着纏枝銀紋,還有碎花的暗紋。

那花若是仔細看,正是熟悉的無杏花。

常樂任由他人給穿着,瞧着衣袖袖邊上的花紋,隱隱覺着有幾分不對。

今兒個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

初陽溫和,遠處山霧都隨着初陽的照耀而上下翻騰,逐漸消失不見。天上的捲雲也逐漸稀薄,薄薄的一片片飄在格外晴朗的空中。

隨着陣陣雞鳴過後,城中人也蘇醒過來。

街道兩邊的店鋪將將開門,早晨的包子餅子等的早點香氣便已經染了整條整條的街道。

人聲喧鬧,兩邊的下水道也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早早入城的百姓拉着板車,車輪壓着經年累月形成的車轍,發出轆轆之聲。

四處已然熱鬧起來。

常樂穿着水白色衣裙,模樣打扮就像個未出閣的少女,跟在同樣是一身月白色常服的司伯言身旁。

他們身後,易河盛苦着一張臉跟着,再無其他的隨從人員。

等了司伯言下朝之後,常樂才知道,這人就是在宮中憋得煩悶了,想要偷偷出來透透氣。

瞥眼瞧着司伯言打着扇子,精神抖擻的,常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反正只是出來散心,為什麼不晚些時候出來?”

司伯言瞧着她疲憊的模樣,含笑道:“你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嗯。”常樂點了點頭,“我失眠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感覺才剛睡着,就聽見鐘聲哐哐的,還沒再睡一會兒,就又被喜鵲給叫醒了。”

身側人的怨憤之色十分明顯。

司伯言伸手拉住她,“那你睡着,我拉着你。”

這種事兒,之前就在常樂的要求下干過。

常樂立馬想順着他的話這麼做,可是腸胃傳來咕嚕嚕的聲響,聞着四周濃郁的香氣,想要吃的同時又有點犯噁心。

香氣里的肉味兒也太重了點。

“想吃什麼?”司伯言適時地詢問。

常樂環視一周,皺着眉頭搖頭,“算了,不是很餓。”

慣是貪吃的人如此表現,司伯言當真是無法輕易忽視。

硬是拉着她到了一個粥棚里坐下,要了三碗白粥,又叫了一籠包子。

臉色也因擔心跟着嚴肅了起來。

“你可是身子不舒服的緊?聽說這陣子你一直去找季老?”

“我找他,只是因為他有事想問我。”常樂含糊地糊弄,心下更是慌亂,“不過也確實是有點小問題而已,已經在吃藥調理了。”

司伯言擰眉,“是什麼問題?”

“就是……”

常樂默默地瞟了眼坐在對面的人,易河盛立馬轉移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也沒什麼,就是之前的老毛病可能沒太治好,最近太過操勞就犯了,我把之前谷主給我的方子給了季老,請他給我調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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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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