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一章:不對勁
常樂簡直沒眼看,輕笑一聲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好聲好氣地轉了個問題。
“你知不知道?”
“什麼?”
“十里和無澤就要成親了。”
“哦。”馮之韻表現的很冷淡,“跟我有什麼關係?”
常樂挑眉,“你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什麼?”
馮之韻意識到有詐,警惕地眯起雙眼,想也不想地先拒絕。
“你不會又要弄什麼驚喜罷?這次本公子可是不會跟着你胡鬧了,你也不可能再從本公子這裏套走任何一件東西了!”
上次無澤求婚,就坑了他個血玉簪子,害他傷心了好長時間,現在想起來,這一顆心都隱隱作痛。
這次還要成親,看常樂這表情莫不是又看中了他的什麼寶貝?
不管是什麼,打死都不可能再給了的!
誰知,常樂“噗嗤”一聲笑。
笑的馮之韻更加心慌了。
“不找你要那些古董了,就是啊,無澤和十里想要畫兩幅結婚照,想讓你給安排一下。怎麼說,您也是少年才俊,在畫壇可是鼎鼎大名。”
馮之韻想也不想地搖頭,“不行,我不會畫畫,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讓你畫。”常樂收斂了笑容,解釋,“你就看看你身邊有沒有什麼靠譜的兄弟,就是那種畫壇頂尖的畫家,請他幫忙給十里和無澤畫一幅結婚照。”
“結婚照是什麼?”馮之韻小心探問。
“就是他們成親時的夫妻合像,畫了留作紀念的。”
聞聽,馮之韻當即就不贊同地搖頭晃腦。
“嗐,你還給他們搞這一套,這天底下,誰成親要畫夫妻合像啊?只有陛下娶皇后的時候才會有的,你讓他們也來,這算什麼?”
常樂不悅皺眉,“這算好事算什麼?大氏的哪條法律規定里寫着,只有陛下和皇后才能有這夫妻合像?”
“這倒是沒有……”
“那不就成了?該不會是馮公子的人緣也就那樣,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罷?”
常樂嘲諷地嗑着瓜子,決定使用激將法。
果然,極好面子的馮之韻立馬中計。
“誰說的?不就是這點小事,我隨便就給你找個人來,我爹的得意門生,向楣,怎麼樣?”
常樂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向楣,丹青房的一等學士,他來給十里畫,可算是大材小用了。”
“那就別委屈人家了。”
常樂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好傢夥,她能不知道向楣是誰嗎?
之前屢次針對她,和她是絕對的仇敵好嘛?她是腦子想不開了,才會答應。
十里和無澤拿着他的畫,自己都膈應。
“換一個。”
“他都不行?那你的眼光夠高的啊,還打算讓我爹來是怎麼著?”
“如果你可以,我也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呵,你倒是想。”
馮之韻撇了下嘴角,在對面人的凝視下,想了又想,最後無奈攤手。
“那就沒了,我認識的都在江南郡,圭都的除了向楣,還沒有誰能被本公子看中。你要是不急,本公子就一封書信寫回去,不過也不一定能將人請過來。你要知道,有地位的人,可都是脾氣怪的眼界高的,可不一定肯給十里和無澤畫。”
“那說明是你的魅力不太行。”
“隨你怎麼說,反正情況就是這樣。”
聞言,常樂喪氣地往桌子上一趴,心情抑鬱。
其實馮之韻說的也沒錯,一般那種厲害的人,都是心高氣傲的,肯定是很難請的動。
所以自己已經不考慮親自費勁兒去找了,想着馮之韻的地位也算是不錯,他會有主意。
唉,這可怎麼辦,已經答應過十里了。
馮之韻喝着茶,見着常樂如此,看戲的表情不由得收了起來,心下一陣糾結,最後還是忍不住幫忙。
“不過,過幾日三官會來都城參加大比,到時候可以跟他說說此事。”
常樂就像是死而復燃的野草,驚喜看他,“這人是誰,有名嗎?”
“你這人也太勢利了。”馮之韻瞬間嫌棄,都後悔要幫她了,“三官名叫錢歡,字三官,是裴駰裴老先生的徒弟,裴老你應該認識的罷?”
被問的人已經驚喜忘我,聽得詢問才亮着眼睛點頭,“認識,當然認識!我的天,居然是裴老先生的徒弟……可是,裴老先生是書法類的啊,他的徒弟……”
“說你有眼不識泰山,你還不信。”馮之韻晃了晃腦袋,一臉驕傲地介紹,“錢三官繼承了裴老先生的草書,卻是更喜作畫,最擅長繪人,深得封老先生精髓,卻是獨有自己的風格,他的畫不比馮老先生差多少。”
常樂將信將疑。
深知在鑒畫方面,馮之韻這雙眼睛不會掉線,他也不會說謊。難得有他這麼詳細誇讚的人,可見此人當真是不凡。
可是——
“我怎麼沒聽說過他的名字?這樣的人,不應該名氣響噹噹嗎?”
“他的名氣是不小啊。”馮之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世人皆稱,若論草書,除裴駰師徒再無他人,更甚道,錢三官他日當是第二個裴駰。”
好半晌,常樂才合上嘴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抱歉,是我無知了。”
“不過他在畫壇上確實屬於寂寂無名之輩。”馮之韻適時地安慰一句,又不以為意地攤手,表情里都寫着驕傲,“誰讓我們三官從來喜歡低調呢。”
常樂的眼皮子跳了跳,精準抓住關鍵詞,“我們三官,這詞兒你是不是用的太親昵了?”
“我跟他是光屁股一起長大的,有何不妥?”馮之韻一擺袖子,“可惜,我成親那日他跟夫人回娘家了,沒能趕回去。唉,也確實是我成親的太過倉促了。”
“居然已經成親了?”常樂深表遺憾,“他夫人是什麼樣的人?”
馮之韻發現她的不軌意圖,道:“怎麼,三官若是未成親,你想做什麼?”
“你這話說的,我能做什麼?我這不是還沒成親呢嗎?”
常樂不正經地一挑眉,翹起蘭花指擺了個十分小女人的動作,來充分展現自己的花容月貌。
結果,後腦勺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回頭就對上十里危險的眼神兒。
“你可收斂點兒罷,一天天的,凈想着招蜂引蝶,哪天被蟄死了算是好的。”
“十里說的沒錯!”馮之韻突然醒悟過來,驚恐地指着她,“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招惹三官,三官有了家室不說,人家這回可是正兒八經地想得個魁首的,別被你牽連的三甲都進不了。”
差點就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
回想之前,就因為靈娥亂說話,讓陛下誤以為他對常樂有意,結果他就落了個奉旨成親的悲慘下場。
要是被陛下發現,常樂對錢三官有意,那三官怕是也慘了。
話題突變,常樂望着他們二人十分無語。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們至於這樣嗎?”
“非常至於,這種玩笑你可不能隨便開,到時候追究下來,我們承受不起。”馮之韻說的一本正經。
十里也甚是肯定的點頭,“起碼,現在這種情況,你還不能有這些奇怪的心思。”
常樂這孩子是沒打算弄掉,那她就是懷着陛下的孩子,自己怎麼著也得承認司伯言的姑爺地位不是?
這位姑爺可不是好對付的。
“行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常樂撓了撓頭,放棄口嗨。
見狀,十里鬆了一口氣,給她添完白開水又轉身回廚房,順手還把瓜子兒給帶走了。
“少吃點,上火,對你不好。”
常樂更加鬱悶,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兒灰,但還記得正事。
“你不是說這錢三官低調嗎?那他幹嘛還參加大比,還想着得魁首?”
“三官想做官,但他出身有點問題,他爹是個殺人犯,他這輩子都做不得官。陛下不是說,前三甲能進丹青房嗎?這不就是做官了?”
常樂瞭然,“那你覺得他能第幾?”
“自然是魁首。”
“那成,就他了。你挑個機會去說說,請他幫忙畫一下十里和無澤的結婚照。”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馮之韻抬了抬眼皮,“本公子就這麼幫你,你沒個什麼表示?”
“比如?”
如此明知故問,馮之韻還是很大方地給了提示。
“你能有什麼表示的,除了德·愛華的畫,也沒別的了。”
“那我問問他,他同意了就給你一幅。”常樂十分大方的擺了擺手。
馮之韻倒是異常高興,“得,只要你不威脅,德·愛華保管沒問題。不過,三官你就別見了,到時候你說怎麼畫,在哪兒畫,我帶他去就行了。”
“嘿,我怎麼就不能見了?我偏要見,我得盯着他畫。”
“……”
……
常樂留在了天甲畫坊吃晚飯。
飯桌上,十里不停地給常樂灌魚湯,常樂都不怎麼吃的下去,瞧着那些肉食都覺得油膩的很。
“阿常,你不吃也得吃啊,怎麼能餓着呢?”
十里苦口婆心地勸說。
常樂長嘆一聲,果斷地放下筷子開始發愁,“這不是我不想吃,確實是看着不想吃。”
聞言,對面的小耗子不解地輕聲問無澤,“這有區別嗎?”
無澤丟給他一個眼神,讓他保持沉默。
然而,常樂還是聽見了,開始唉聲嘆氣。
“最近,越來越不對勁兒了,我感覺看見啥都不怎麼有胃口。在三華苑吃飯,喜鵲還要追根究底的,以後我還是都來你們這兒吃罷。”
“你這也是正常,懷了的人前幾個月都食慾不好,不過你這還沒犯噁心,瞧着還行。那你多吃些素的,以後我也給你多做些素菜。”
說著,十里又給她夾了些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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