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幾個江芊塵
已經是下午了，明晃晃的太陽還高掛上天空，不用走出室外就能想像如果打開門炎熱的氣息是怎樣的滾滾襲來。
江芊塵躲在宿舍里，一邊吹着風扇、一邊擦着冷水澡。宿舍樓里很安靜，同學們早早的就奔赴了教室，開始了下午的課程。她難得的睡了一個不算舒服的回籠覺，起來時已是一身汗濕。
不過，她心情還不錯；尤其是想着滿教室坐着為數學測驗抓耳撓腮、焦躁不已的死黨們；再看看自己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吃飯。一對比下來真的有點幸福啊！
隨便糊弄了一點零食加餐，她在宿舍里拿起一本雜誌百無聊賴的翻了翻。一直等到桌上的鬧鐘顯示着四點十五分的時候，她終於不情願的收拾了一下，背着包包出了門。
她以為只不過是拿個結果而已，不用去那麼早排長隊。因此，特意拖到下午才去醫院。可沒想到，拿結果不難，難的是拿了結果還要找醫生確診才麻煩。
江芊塵望了望眼前挂號窗口的長龍，有點欲哭無淚；雖然醫院開了中央空調，可是這麼多人擠在大廳那空氣、那滋味也不太好受。
她提前準備好了錢，手裏拿着還未來得及看一眼的“片子”使勁的呼扇着。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好不容易輪到了自己，她把錢遞進窗口，要了一個專家門診。
挂號的護士看了一眼她遞進來的百元大鈔，老大不樂意的咕噥了一句什麼，之後抬起頭看着她：“有沒有零錢？最好給零錢。”
江芊塵翻了翻包包，零錢都拿去吃早餐了；她還是特意去銀行取得整數，就怕看病不夠呢：“不好意思，真的沒有零錢了。”她把空空的皮夾打開在窗口處晃了晃。
護士小姐才不甘心的拉開抽屜，在裏面翻找起來。過了一會兒，江芊塵的面前堆起了一個小山包。除了十元、十元的零錢外，居然還有一角錢的硬幣。
她無奈的看着那些紙幣和硬幣，本想一張一張數清楚，然後放回包里。可是，後面排隊的人已經按耐不住，直接忽視掉她的存在，長臂一伸越過她的腦袋把錢遞進了窗口。
她鬱悶的只好一把抓起那摞零錢，抱在懷裏，小心的順着隊伍另一邊擠出去。好不容易覺得可以鬆口氣了，只聽“嘀鈴……”一聲帶着無限的迴響。
“該死！”懊惱的看着那枚從懷裏滾落在地的硬幣，江芊塵很不情願地慢慢蹲下去，試圖撈起來。
接着悲劇發生了，“噼里啪啦！”忽大忽小的硬幣很不爭氣的一個接一個滾了出去。她長嘆一聲，面色痛苦的看着散落四周的硬幣，沒辦法了，江芊塵認命的只好先把紙幣一張一張疊好先放進皮夾里；畢竟這是大面額的嘛！
然後，才開始一枚一枚的撿那些害她出糗的錢幣……
一想到周圍可能會有許多雙陌生的眼睛盯着自己，江芊塵就尷尬的臉頰發燙，頭埋得更低。
“給你。”一隻手伸到蹲在隊伍旁邊搜尋零錢的女孩面前，拇指與食指中間正拈着一枚小小的硬幣。
江芊塵茫然的抬起頭，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張頗為成熟的男性面容。他抿着唇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這個男人有一雙標準的杏眼，看着她的時候沒有任何閃躲；雙眼皮在他睜着的時候不是特別明顯，卻恰到好處的修飾着眼尾；左眼下方有一顆淡淡的痣，顯得有些憂鬱又略帶點認真。鼻樑不是那種刀削般的筆直卻也高挺精神。
他的*不大，上唇偏薄，唇線卻很分明，抿起來顯得微微有些嚴肅，雖然唇角明明上翹的……
她近距離的看着這個渾身散發著成熟氣息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那種帥的驚天動地的男人，卻格外的引人注目。特別的耐看……
“你的。”男人晃了晃手裏的硬幣。依舊彎着腰俯視面前的女孩子。
“啊？呃，那個……”她慢慢的攤開手掌。
他兩指分開，小小的銀幣帶着溫涼的手感，輕輕的落在她的手心裏。
看着他丟在掌心的硬幣。再抬頭時，男人已經站回了隊伍里，和其他人一樣，靜靜的排隊等候。雖然，只能看到側臉，可那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依舊顯得很扎眼。
江芊塵對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握了握手裏的硬幣；她好像忘了跟他道謝呢？“叮咚！”電梯門開了，她趕忙整理好手裏的東西，確認沒有落下什麼后，跑到了進去。
上了電梯，找了一圈，終於看到了專家門診的牌子。她敲了敲門，輕聲走了進去。也許是快下班的緣故吧？好在病人沒有太多，等了三四個；終於輪到了她。
“怎麼回事？哪裏不舒服？”
“是這樣的……”江芊塵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大體給醫生講了一下。
“撞到了頭部？”
她點點頭。
“那你現在有沒有頭昏或者疼痛之類的感覺？”
“沒有，感覺還好。”她回想昨晚確實沒有不舒服：“對了，醫生；我照了CT。”
“拿來我看看。”
江芊塵趕忙把還未打開的CT片子連袋子一起遞了過去。醫生，拿着片子對着燈光看了一眼。表情奇怪的又把片子放到了“燈箱”上自己研究了起來。
“你沒有別的病史或者其它地方不舒服？”
“沒有啊？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不會是我腦子裏長了什麼吧”
“你當時拍的什麼片子？”
“頭部掃描啊！”好像沒別的了呀。
醫生一臉疑惑的指着片子：“你自己看，這明明是頸部到胸腔的掃描么！”
“啊？”江芊塵看着那個片子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這的的確確是一張頸部連着胸腔的掃描片子。可是，她真的、真的不記得自己有另外拍過其它部位呀？
正在兩個人陷入疑惑之際，還是主治醫師反應了過來。他拿起裝着CT片子的專用袋子。
“你是叫江千晨？”他看着姓名那一欄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着。
“沒錯啊！”江芊塵用力點點頭：“不信，您可以看看病歷。”她指着醫生桌上攤開的病歷。
主治醫師拿起桌上的病歷，翻過來看着封面的姓名一欄。上面赫然寫着——江芊塵。三個字，雖然有些潦草，但是很好辨認，然後他又看了看CT袋子。
接着撕下一張處方單交給坐在對面的女孩，又指了指桌上的筆：“把你的名字寫在上面，寫的清楚些。”
“哦！”雖然不明白醫生的用意，但江芊塵還是認真地寫上了名字，之後小心的遞給醫生。
“對不起，我打個電話。”看完她遞過去的名字，醫生查詢了一個號碼后撥了過去。“喂，放射科嗎？你們這兩天洗出來的片子裏有幾個叫江芊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