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冷淡婚姻
做完手術終於有一個星期了。
在床上躺的這一個星期實在是苦不堪言。
蘇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長聲的嘆氣。
臉上的腫脹倒是消了一些,不象剛做完手術時那麼恐怖可怕了,剛做完手術,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她幾乎想尖叫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但是,就算想尖叫,她也沒法說出話來,因為車禍,她悲催的發現,自己差點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直到五天後,她終於能清晰的說出話來,一顆心如約歸位。
悲催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來,頭髮沒有了,被剃光了,現在她就象個剃度了一半的小尼姑,滿頭的雜草,高低不平,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幾乎是昏死。
而另一件幾乎讓她絕望的事接踵而來,那就是,她象電視劇情里演的一樣,一場車禍,讓她失去了記憶。
完完全全的,她不記得自己的身分,不記得曾經發生的事,一切都她都是陌生的。
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蘇珉看着床邊坐着的人。
楚瑜正在看報紙,聽到她的嘆息,他問:“為什麼要嘆息?”
已經能說話了,蘇珉搖頭,“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楚瑜只笑不語。他合上報紙。
“放心,等一切過後,你就會變的象從前一樣漂亮的。”
蘇珉遲疑:“那我走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不會的,你現在只是髖骨拉傷,等休息好了,做一段時間的康復鍛煉,很快就會恢復的。”
蘇珉放了心:“謝謝你,老公。”
是的,他是她的老公,不是她記起來的,是別人告訴她的。
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她是萬分驚訝,而更讓她驚訝的事還在後面,她在四年前結的婚,結婚僅僅只有兩年,她就和這個老公分開了。
就象空降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的一切全部讓自己眼花繚亂,不得不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澱整理。
但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她的丈夫叫楚瑜,這個人,看起來非常好,脾氣很好,至少他沒有沖她咆哮過,他看起來很溫和,因為看她的眼神里,只有關切,他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那麼,這麼一個性格和善,脾氣溫和,外表也很出色的好丈夫類型的人,自己為什麼要和他分開?難道,他背地裏對自己有過家暴的行為?或者,在床上,他喜歡性虐自己?
還有一件非常痛的事,那就是,自己竟然是一個孤兒?
楚瑜告訴她:“蘇珉,你的母親是在你在20歲的時候過世,半年後你父親也因為肺癌去世了。”
她拒絕接受,直到楚瑜給她擺出了很多鐵證一樣的事實,她和他的結婚照,沒有被電腦處理過的,真實的結婚照,證明兩人確實結過婚,還有結婚登記證,蓋着鋼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頒發的,戶口簿上清晰的印着蘇珉名字的扉頁,可是為什麼她對這一切始終沒有印象呢?
楚瑜對此也極不能理解,失憶在他看來是一個非常遙遠的事,甚至他一直覺得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是,它卻真實的發生了,他驚疑的追問陳正,陳正和他一樣,臉上寫滿疑問和不安。
“我檢查了所有的手術過程,從過程上看,並沒有問題,只有一個可能,蘇珉在手術過程中接受過大幅度的*,也許是這個原因,她的記憶神經受到影響,停滯在某一段,但是,失憶是一個很莫名的事,也許某一件事,能觸發她的記憶,也許,她會一直這樣。不過,至少她現在看起來還是健康的,那麼我們也有理由相信,她的失憶有一天,也能恢復過來。”
楚瑜知道,醫生這種話純粹都是安慰病人和病人家屬的,但是,他也不能說什麼,發生這麼多事,至少蘇珉還健康,這已經是萬幸之事。
——
而很快,蘇珉也見到了自己的公婆。
秦楓和楚愷英。
蘇珉很難過,沒有疼自己的親生父母,唯一的親人,丈夫和自己還在分居?這樣的人生實在太有戲劇性了,失憶,失婚,哦,還有失業,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人生有三大幸事,那麼是不是也有三大痛苦的事?失憶,失婚,失業,三樣一齊報到,她的人生象什麼?沒有上好螺絲釘就一步跨上的自行車?剛一騎,散架了?
看着公婆,她很膽怯,但還是禮貌的向他們問好:“爸爸,媽媽。”
畢竟,他們也是她的親人。
秦楓和楚愷英也都是嘆氣,再有天大的仇怨,此刻對着一個躺在病床上,如此慘兮兮的人也都不好意思再橫加冷眼了。除了勸她好好休息,沒有其他的話。
蘇珉敏感的發現,原來,他們來看自己,只是禮節性的帶了一束鮮花給自己,並沒有帶很多好吃的或者補品給她,她心裏有些凄涼的感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應該自己以前是傷過兩位老人的心吧。
楚瑜正在椅子裏坐着,安靜的給她削蘋果。
蘇珉靜靜的看着他,其實,他並不差,個子不是很高,但是還很健壯,眉目並不屬於英俊的類型,但是絕對也是看起來很溫和親善,他的聲音也很好聽,話有時候不多,但是,字字珠磯,也許,也許是因為他是一個律師?那麼,做律師的人,頭腦都非常敏捷清晰,這個老公,其實看起來,是個條件很優秀的人。
楚瑜把蘋果削好后,又切了幾刀,讓她可以輕鬆拿着吃了,這才遞給她。
蘇珉有些靦腆的接過來,意識里,她已經接受了他。
當你處在一個很艱難的環境裏時,你所能抓住的任何一點依靠都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找不到離開的理由,又莫名其妙的回來。除了依靠他,她沒有任何辦法。
警方來詢問車禍的原因,蘇珉也是一臉的茫然。
警方無奈,只有暫且放下,每天的案子這麼多,千頭萬緒,蘇珉這樣的車禍天天發生,而蘇珉又只是一個沒根沒底的普通群眾,既然沒有原因,那也只能暫且放下,等待時機去碰了。
楚瑜卻是心裏有隱憂,發生車禍的地點,幾公里之內沒有一個攝像頭,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的陷害蘇珉?
他沒法多問。
蘇珉擺弄着手裏的蘋果,輕聲的和他說:“謝謝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