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中毒
娟兒看着鄧綏暗黃泛白的臉,輕聲道:“美人,是不是皇上那邊,真出事了?”
鄧綏慘然一笑,茫然地搖頭了搖頭道:“為何宮中如此多的正義之秀,偏偏讓陰皇后當權呢?”
吃力地站起身子,朝着寢房中走去。
娟兒木然地看着鄧綏走進房中,將房門關上。
閉上眼睛,溫熱的淚水順着臉頰上慢慢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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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陽殿中,壁上的蓮燈燃油陸續燒乾。
只剩下寥寥幾盞,火焰如豆,門縫之間偶有風灌入,如同命懸一線的生命一般,無聲地熄滅。
鄧綏坐在寢房中,看着昏暗的正殿,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為了讓邵陽殿中的下人不受連累,祿安和福安回宮之後,鄧綏便將兩名宮女差往選侍宮去。若是皇上無救,邵陽殿必是陰孝和的眼中釘。將宮女差走,雖是在選侍宮中雜役,總比留在邵陽殿中受之牽連,危及性命要好。
娟兒輕輕地走進屋中,看着鄧綏平靜的面容,走到蓮燈旁邊,往裏面添了些油。用銅針輕撥燈芯。整個屋中,頓時亮了起來。
娟兒加好燈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走到鄧綏的身邊,恭敬地道:“美人,福安和祿安都往趙公公處去了。趙公公說了,等日後看情況,再作安排。”
湊到鄧綏的耳邊,低聲道:“美人放心,秋兒姐已經回府。奴婢已經按美人吩咐,讓秋兒姐回府之後,安心照看好鄧夫人。”
鄧綏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我便是擔心若是母親擔憂宮中之患,定是憂患成疾。秋兒回去,定能安撫好母親的。”
說著,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桌邊,端起葯碗大大地喝了一口。
娟兒看着鄧綏微紅的雙目,似乎有些浮腫。忽地身子一震,上前兩步,伸手抓着鄧綏的手,道:“美人,這湯藥是誰煎的?”
鄧綏苦笑着道:“我將梨花林玲差往選侍宮中候命,秋兒又回府了,當然是我親手熬的了。”
娟兒眉頭一皺,伸手接過葯碗,湊到鼻子邊上聞了聞,疑惑地道:“美人,不是後續皆有安排的么,為何還要如此。”
那湯碗之中,暗黃的葯湯帶着濃濃的參味。鄧綏進宮之時,黃太醫便有過交代,鄧綏屬於熱性之體,若是身虛弱之時,服用大步之葯,定會相衝逆反,等同噬命毒藥。
鄧綏微微一笑,道:“近日感覺睡眠不佳,身體甚是虛弱。故而想着補補身體,若是能服些參湯之物,定能安神。”
娟兒轉過走到凈台面前,伸手將碗中湯藥倒進池中,臉上帶着無比的焦急,沉聲道:“美人,若是奴婢告訴你,皇上已經無事了,你會相信么?”
鄧綏吃驚地看着娟兒,瘟怒道:“那湯藥我才喝下幾口,為何要浪費了?”
娟兒上前幾步,伸手捧着鄧綏的雙手道:“美人,相信奴婢罷。眼下秋兒姐已經回府,便安心等候長秋寺那邊的結果,休要過於心急。”
娟兒的話剛剛說完,鄧綏感覺鼻子一癢,伸手揉了揉。
娟兒吃驚地後退數步,發出一聲尖叫,道:“美人,你怎麼了?”
鄧綏的鼻孔之中,慢慢地流出發黑的血液。
娟兒上前伸手攙着鄧綏,朝着殿中走去。看着鄧綏蒼白的臉上,似乎泛着一層黯青。娟兒將鄧綏攙扶到藤椅上坐下,雙目中帶着無比的焦急,猛地一跺腳,朝着門外跑去。
剛剛出了院門,便見慕容婧急急地走了過來。
“婧兒,你快來。”
慕容婧跑到娟兒的身邊,看着娟兒驚慌失措的樣子,急道:“娟兒姐,發生何事了,是不是鄧美人出事了?”
娟兒點了點頭,道:“美人私自將娘娘送來的大補之葯熬湯服用,適才鼻中流出黑血,定是逆反相衝,中毒了。”臉上帶着無比的焦急,抓着慕容婧的手,道:“婧兒,你速速往葯膳司去,請黃太醫過來。”
慕容婧點了點頭,湊到娟兒的耳邊,輕聲道:“你也休要着急,回去照看好美人,記得,用食鹽水給美人灌下,多灌些。我這就前去。”說著扭頭朝着院外跑去。
娟兒想了想,朝着慕容婧道:“婧兒,等一下。”
這慕容婧此時前來,定是受了陰孝和的差遣,過來打探邵陽殿中情況。娟兒對慕容婧甚不熟悉,雖鄧綏對她十分信任,可是娟兒擔心慕容婧過去會壞了事情。
慕容婧回頭看了看娟兒,眉頭輕皺,沉聲道:“娟兒姐休要多想,我本來就是受了娘娘吩咐,過來看看美人身體如何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娟兒的身邊,沉聲道:“你就放心,美人如此,也便是讓娘娘安心的。我過去傳黃大人之後,便返回椒淑殿中,也好讓娘娘安心,你明白么?”
伸手在娟兒的肩膀上輕輕一捏,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娟兒牙齒一咬牙,點頭道:“既是如此,你便快去。”
看着慕容婧急急地朝着院外跑去,娟兒咬着嘴唇,沉思片刻,朝着廂房中走去。
廂房之中壽安躺在卧榻上酣睡,娟兒走上前去,伸手將壽安拉起,沉聲道:“壽安,美人流鼻血了,你快過去照看一下,慕容婧已經前去喚黃大人了。”
原本壽安送林秋兒回府,數日奔波,往返皆未作停留,甚是勞累。
娟兒說完,轉身急急地朝着門外跑去。
壽安一聽,嚇得魂飛魄散,伸手揉了揉臉,連忙出門朝着殿中跑去。
進得屋中,便見鄧綏趴在凈台旁邊,不停地用冷水沖洗着臉。
壽安連忙上前,伸手攙着鄧綏,急道:“美人,休要用冷水沖。”
鄧綏抬頭看了看壽安,苦笑道:“無妨,沖了一下,似乎沒有適才那麼厲害了。”
壽安看着鄧綏煞白的臉色,急道:“美人,婧兒已經前去傳太醫了。美人先坐下罷。”攙着鄧綏,走到藤椅上坐下。
鄧綏用手捏着鼻子,鼻血雖不及適才那般厲害,可是依然有殘血流出。
壽安想了想,往屋中尋來紅繩,將鄧綏雙手無名指上纏上紅繩,用力繫緊。臉上帶着緊張的惶恐,急道:“美人,忍受一會,等黃太醫過來便好了。”
鄧綏無力地看了看壽安,苦笑道:“壽安,近日來真苦了你了。日後你還是到趙公公處去罷,若是留在娘娘那邊恐也不會好過。”
壽安搖頭道:“美人休要亂想,等黃大人過來看看再說。”說著,湊到鄧綏的耳邊,輕聲道:“美人,你萬萬不能中了娘娘的道兒。眼下皇上生死不明,娘娘便是要設法陷害美人呢。定是忌諱美人受之皇上恩寵,故而不敢太過露骨。若是美人真的出了事情,那可就壞了。日後整個天下,還有平靜之時么?”
壽安話剛剛說完,門外傳來黃太醫的聲音,道:“美人,下官來了,可否方便?”
壽安連忙跑上前去,打開房門,將黃太醫迎了進來。
黃太醫走到桌邊,看着鄧綏暗沉的面色,急道:“美人,下官聽聞美人流了鼻血,甚是厲害,便急着過來了。”
說著,伸手摸着鄧綏的脈門,忽地身一震,道:“美人,可是服了進補之葯?”
鄧綏點了點頭,道:“近日感覺身體甚是虛弱,也睡不好,故而便想着服些參湯補氣。”
黃太醫急道:“日前下官便交代過,美人身體萬萬不可進補。補藥也並非人人適合,照美人這般,無進補之需,逆反相衝,重則危及性命吶。”
想了想,從藥箱中取出兩包遞給壽安,道:“速速去煎藥,取一包加三碗水,熬制半碗便好。”
壽安接過藥包,連忙朝着後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