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再一次的問答』
“還，沒有…”
似乎在抗拒着曾經的記憶，少女稍稍後退了幾步。
告訴了自己真相之後，就要用『魂魄剝離』來解除這一切了么？
反正失去了魂魄的魂印者，也會忘記不該知道的事情…
然而，為什麼…
不知不覺間，淚水早已濕潤了眼眶。
明明都是些無比陌生的事情，為什麼會如此感同身受…
這種極為矛盾的感覺，難道說…自己，曾經經歷過這一切？
“果然還是，記起來了么。”
看着微微後退的柳瑩，凌楓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八年前西莉洛佈下的記憶枷鎖，為了將自己的存在抹殺而生的束縛，竟然被破解了。
難道說…和被『菲碧拉』盯上的蒼炎有關么？
如果不召開『死亡競賽』，就沒法制裁『蒼炎』之類的…
回想起碧落先前的情報，凌楓突然想起，該不會正是因為柳瑩突破了西莉洛的記憶枷鎖，才被『菲碧拉』盯上？
不管怎樣，至少在最後的最後，她…記起自己來了。
曾經被整個世界所忘卻的自己，終於被重要之人回憶起了。
即便，只是十分短暫的瞬間。
然而現在，該到了結束一切的時候了。
“抱歉。”
再次走到了少女身前的凌楓，舉起了手中的短劍。
僅僅是刀背的部分，朝向了眼前的身影。
“你知道，我為什麼參加『死亡競賽』么？”
看到凌楓手中的短劍，柳瑩略微遲疑了片刻。
然而此刻的少女，卻沒有直言拒絕。
“我只是知道，你和蒼炎被『菲碧拉』盯上了。”
說出這句話的凌楓，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雖然對『死亡競賽』的內幕有所了解，但追逐至此的自己，並不知道柳瑩必須參戰的理由。
或者說，並不知道那個曾經十分反感將魂魄當做戰鬥工具的少女，非要戰鬥至此的理由。
“『菲碧拉』的議事長薩卡，是蒼炎的前任魂印者。他十分清楚蒼炎『魂銀七聖器』的身份，同時也是『蒼之加持』的創始人。”
“你是說…薩卡？薩卡說蒼炎是…魂銀七聖器？”
聽到這裏的凌楓，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如果『菲碧拉』盯上蒼炎和柳瑩的起因只是薩卡，那倒是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然而蒼炎本身就是魂銀七聖器的事情，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測。
對於魂銀七聖器的事情，凌楓也只是先前在西莉洛那裏，聽說了隻言片語而已。
選用冥界特有材料『魂銀』製成的特殊兵器，無論是在魂壓貯存還是戰鬥威力方面，都絕非一般魂器可比。
但魂銀七聖器之中有魂魄存在的事實，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蒼炎，是七聖器的核心『聖魂』。薩卡為了控制聖魂，才逼迫我們參加死亡競賽…況且一直在追查着『殤』的我們，也逐步脫離了冥界的可控範圍了。”
說到這裏的柳瑩，不由得嘆了口氣。
當初若不是自己執意要追查『殤』，恐怕也不會有此下場。
“不是你的錯。”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少女身後的蒼炎，拍了拍柳瑩的肩頭。
魂魄與魂印者之間的心電感應，早已將一切本應傳達的信息，匯聚在不言之中。
隨即，蒼炎看了看凌楓。
“你想要，魂魄剝離是吧。”
“如果你還為你的魂印者着想，你應該十分清楚，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近距離迎上蒼炎的目光，凌楓的氣勢絲毫沒有退卻半分：“況且這一切，都是我在九年前種下的因果。”
“選擇了柳瑩的，是我。”
毫不讓步的蒼炎，緩緩說道。
當初的選擇，從未讓他後悔過。
“柳瑩能記起我的事情，也全都因為你是『聖魂』吧？”
說著這些的凌楓，不由得攥緊了雙拳。
“那你應該也清楚地記得，她和西莉洛當初的意志吧？”
“她和西莉洛選擇了讓你從魂印者的領域中，徹底消失。所以冥界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現世才會沒有了西莉洛之守護…這些，我都記得。”
蒼炎的話語，字字擲地有聲。
“正因為我是『聖魂』，才能記得這一切。就像『魂銀七聖器』免疫『汲魂擊』一樣，我也能免疫來自菲碧拉的一部分『因果律變動』…”
“因為『因果律變動』對於魂魄和冥界來說，就是精神上的『汲魂擊』。”
望着蒼炎的眼神，凌楓說出了後半句的內容。
然而他想要的答案，並不是這個。
蒼炎應該很清楚，就在這種自身難保的場面之下，想要保全柳瑩，唯一的方法就是按照自己所說的『魂魄剝離』。
除非真的對他來說，柳瑩的生死，絲毫無關緊要？
“我不奢望你能理解我，但一切開始之前…我希望問你些事情。”
“你說。”
微笑着看着凌楓的蒼炎，展示出了應有的從容。
對他而言，無論結果為何，都不可能因為凌楓而改變內心的抉擇。
“薩卡是你前任魂印者，對吧。”
“不錯。”
“『殘亂』也是他引發的吧。”
“可以這麼說。”
聽到這裏的凌楓，不由得停頓了片刻。
原本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但內心的好奇，想讓他接着問下去。
『那時候我和你父親被議事會逼到絕境，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我選擇屈服於強權之下，被迫在暗殺機關『血螳螂』中隱姓埋名。而你的父親凌海雲，卻在他們面前…自殺了。』
柳長雲在八年前留下的答案，終於到了由自己親自論證的時候了。
“薩卡逼死凌海雲的時候，你在不在場？”
問出這句話的凌楓，殺氣陡然提升到了頂點。
原本朝向了柳瑩的劍背，意指蒼炎，一觸即發！
十五年間所追尋着的答案，此刻就在眼前了。
哪怕是蒼炎稍微點一下頭，自己恐怕就會立刻情緒失控，當場將他擊殺。
誰知眼前的蒼炎，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你想說，你作為薩卡的魂魄，卻並不知情？”
殺氣絲毫沒有減弱的凌楓，擠出了冷笑。
“我只能說，事實恐怕並不像你想的那樣。”給出了十分模稜兩可答案的蒼炎，也將手放在了靈囊之上：“至少據我所知，薩卡沒有干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