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缺失的自己』
偌大的大廳之中，只有碧落還坐在正中的控制台上。
操控整個斷界的狀況無疑是十分辛苦的，以至於少女每次在舉辦完『死亡競賽』之後，都要好好地休息上一段時間。
也不知道凌楓的狀況，究竟如何了啊…
確認白霧的狀況趨於穩定之後，碧落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
黃老和其他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四周只有薩卡一個人，十分悠閑地在沙發上翻看着過往的文案。
“辛苦了。”
看到活動了一下身體的碧落，薩卡不禁放下了手中的文案。像是象徵性一樣的，他瞟了一眼安置在斷界中的各個監視器。
在白霧的影響之下，依舊是什麼也看不到的景象，一切如常。然而此刻的薩卡並不知道，他已經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
“薩卡議長！！”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十分慌張的聲音。
“怎麼了？”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眶，薩卡起來伸了個懶腰。
“無魂大人的報告，夏彬和他的兩個魂魄…被搞定了！”
“噢，『殤』已經被搞定了么。”薩卡似乎察覺到話里的蹊蹺，“是誰幹的？”
“一個叫凌楓的魂印者，說是用『魂壓粒子槍』一槍斃命…”
“什麼？！”
聽到這句話，原本淡定的薩卡也是突然從沙發前快步走了出來。
『魂壓粒子槍』他曾經聽說過，是人類近些年來研發出的，普通人也能夠使用的對魂魄秘密武器。
然而那種程度的玩意，根本不可能擊敗『殤』！
他並不知道是無魂的情報有誤，畢竟就在凌楓一槍放倒夏彬的時候，無魂就帶着落魄的表情溜掉了。
實際上夏彬並沒有死，而是喪失了行動能力。
不過關於這些，無魂和薩卡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怎麼可能…『魂壓粒子槍』竟然能一槍幹掉那傢伙？”
似乎是帶着十分質疑的態度，薩卡調整了監控。
以至於一旁的碧落和前來稟報的魂魄，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魂壓粒子槍』真的能將夏彬那種對手一擊斃命，那整個『菲碧拉』對人類的立場，即將完全改變。
簽訂了多年契約的薩卡從未想到，自己視作壽命來源的肥羊們，竟然會成為如此棘手的存在。
甚至能夠在『死亡競賽』這種場合之下，公然屠殺『殤』的人員…
夏彬的實力，就算是冥界議事會也是有所耳聞。
這個為數不多的異類，被傳聞能夠和兩個魂魄同時簽訂契約。
況且在那種情況之下，也是不可能讓兩個魂魄都束手就擒的。對於魂壓粒子槍，他肯定還是有着防備的。
所以就是凌楓用魂壓粒子槍幹掉了夏彬在內的三人，包括他的兩個魂魄…
亦或是他連實體化都沒用上，就被華麗地擊敗了呢…
就在這時，薩卡經過調整的監控，終於準確無誤地顯示出了在場的畫面。
根據斷界的特性，微型監控攝像頭也不能離戰場太近。這就導致了原本能夠依據放大倍率來捕捉現場的機械，在白霧的情況下變得一無是處。
找了好半天的薩卡，終於找到了一個還不錯的角度。
這是位於凌楓的正上方，通過白霧的遮擋，隱約能夠看到幾個人在一起。
“碧落，把白霧稍微弄淡一點。”
“收到。”
在控制台前掌控了全局的少女，很快便降低了白霧的濃度。
相比薩卡而言，她更關心的是凌楓的生命安全。
調整好現場的情況之後，心急如焚的碧落，從正中的控制台輕盈躍下。
看到畫面上的幾個人，少女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涼氣。
旁邊倒着的人，正是夏彬。由於可見度有限，這邊也是無法分辨他究竟是死了還是喪失了行動力。
然而一擊撂倒『殤』的傳聞，恐怕是真的！
這傢伙…有這麼高的戰鬥力么？
最開始接觸凌楓的時候，少女只是感覺他身手矯健，做事乾淨利落。
不過面對殤還能有如此表現，這個確實是大大超出了碧落以及薩卡的預料之外。
況且…
這樣想着的幾人，再次看向場中的情況。
蒼炎，柳瑩還有雲婧媛，都安然無恙。不過柳瑩和凌楓之間雖然靠得很近，但也沒有要戰鬥的打算。
看到這裏的碧落突然察覺到，薩卡緊攥着的雙拳，突然鬆了半分。
難道他真正擔心的，並不是『魂壓粒子槍』么？
『剛才是…熟人？』
『有什麼必要瞞你…』
『你的眼神，明明就…很孤獨。』
『太過沉浸於過去的話，會溺死的哦。』
回想起當晚出租車上的對話，少女心頭不由得一緊。
畢竟對於凌楓而言，自己只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魂印者而已。就算突然間自稱是九魂『碧落』，也無法覆蓋在他內心深處的記憶吧？
更何況他腦海中的『夏琳』，才是屬於這個身體的真正姿態。
想到這裏的碧落，暗自忍住了淚水。
對於『夏琳』的回憶，自死之後，一件都沒有。
屏幕之中倒地的身影…明明應該是自己最重要的哥哥，然而就算看到他死亡，也沒有任何反應。
對自己來說，那只是『殤』而已。
難道回歸了『碧落』的自己，變得冷酷了么？
就在這時，少女清晰地聽到了正在觀望着屏幕的薩卡，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剛系統顯示，名為銀的魂魄，已經被傳輸至氣泵艙了。”
作為由『碧落之夢』所操控的斷界區域，魂魄死後的消散也只是假象。
受到重創的魂魄會被傳輸至醫療區域的氣泵艙，進行長期的精神修復。
畢竟魂魄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也只是『意識生命體』罷了。
如果凌楓對於自己先前所說的一切，有所察覺的話…
想到這裏的碧落，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五維世界，魂魄和人類簽訂的契約，還有冥界的秘密。
知道了這一切的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么？
作為掌控着『碧落之夢』的九魂，自己查看了無數個或是美妙或是痛苦的瞬間。
然而唯一的遺憾是，面對缺失了一部分的自己，卻怎麼也無法修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