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酒醉后的容曉諾顯然是平常放鬆了許多,睡得一臉安逸,不復往日睡夢中的愁眉難展,心事重重。
一臉的安靜,一臉的毫無防備。
這樣的她,他已經很多年未見。
在容家生活的十年間,她越來越像一個有着真正高貴血統的容家人,對人有着本能而不着痕迹的防備。
也許他應該高興,她不再是那個讓他皺眉的野丫頭,可是心底卻為何有着莫名的失落。
在無數個夜晚,他看着她在睡夢中也是眉頭緊蹙,不自覺地就想起小時候的她夢中嘴角都帶着笑意的情景。
只是那一切已經很遙遠了。
他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臉龐,感受她那溫潤的觸感,還有那久違的回憶。
但伸出手卻生生地頓在了半空中,他突然就意識到她這樣的安寧並不是為他而生。
容紀澤在心裏淺嘆了一口氣,靠到座位上,有些疲憊地合上眼睛。
容曉諾果然是不勝酒力,直到容紀澤把她抱回家,她依舊意識不清。
容紀澤多少有些嫌惡---他從來都不喜歡喝酒的女人。
他的容曉諾從來都是清爽乾淨。不管是她的本性如此,還是因為他的調教,總之他很滿意這一點。
他把暈暈乎乎的容曉諾抱到沙發上,準備起身去給她拿條毯子。
容曉諾卻抱住了他的腿,他詫異地轉回身,定定地看着她。
她呵呵地笑着,扯着他的衣服用力地撐起身體。
容紀澤一動不動,只是看着她。
他記憶中的容曉諾,從未如此大膽。即便在那些跟在他身後,粘着他的歲月里,她都帶着一點楚楚可憐和小心翼翼。
此刻的她,讓他覺得生了一點欣喜,卻也有一點陌生。
容曉諾卻不管他在想什麼,酒勁還沒完全過去的她仍是有些無力,她半直起身子就反手勾勒住他的脖子。
容紀澤順勢低下頭,四目相對,兩人的距離是那樣近。
近得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那帶着淡淡酒氣的呼吸,混合著她的體香,倒另有一番特別的味道。
她濕漉漉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着,稱着水一樣的雙眸,不錯神地盯着他,帶着一抹笑意。
他見過她對他的曲意逢迎,也見過她對別人的笑意吟吟,唯獨這樣的風情他連作夢也想像不到。
他連呼吸也不自覺地粗重了起來。
容曉諾只是看着他,平日裏像水晶一般清亮的雙眸像是起了一層薄霧般,迷濛而夢幻,讓人不自覺地就沉溺了其中。
她踉踉蹌蹌地從沙發上起身,仍是緊緊地勾着他的脖子,像是端詳着一件稀罕物品似地細細地打量着他,然後笑了。
她的手沿着他的脖子攀上他的臉龐,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摩挲着。
像是微風吹拂而過,又像是柳枝在臉上輕輕飄過。
容紀澤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夢中---一切都讓他感覺那麼不真實。
容曉諾仍是呵呵地笑着,用手指點住他的唇角,輕輕地按下去。
她輕輕地開口了,帶着淡淡卻有些醉人的酒氣:“其實我很喜歡你笑的,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容紀澤只覺得心臟像被什麼鈍器重重地敲擊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一直以為,她避他如蛇蠍,恐懼得連在睡夢中也不踏實。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看着他不言語,容曉諾又說:“真的。”
她按着他的唇角輕輕往上推了推:“就這樣,真的很好看。”
她的眼光裏帶着留戀,帶着一點痴迷,甚至是帶有一點凄然。
第一次,容紀澤發現,原來這個他從不肯承認的妹妹,其實他是不了解的。
他一直都自信地以為,她像只玻璃房中的蝴蝶,任她怎麼折騰,他在玻璃房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蝴蝶的內心並不只有敷衍和逃離,還有着不為他所知的情緒。
她笑了一會,笑容卻黯淡了下去:“可惜你幾乎從來都不笑。”
她的手垂了下來。
她低望着他的臉龐也低垂了下來,她靠在他的胸前,像小時候一樣,靠着他的胸膛。
她似乎是落寞了,他卻有着一種狂喜。
從心頭升起的一種狂喜,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衝擊着他的大腦。
他用力地擁她入懷,像要將她嵌進自己身體般地用力。
她似乎是疼了,開始掙扎,卻又有掙扎得那麼無力,更像是在磨蹭他的身體,引得他一陣情不自禁。
她白色的大衣落下,堆在她的腳邊。
他修長手指的探進她衣服的下擺,順着那涼薄滑軟的肌膚觸到她的背後。
她輕顫的瞬間,他的手指已經撥開了暗扣。
她無意識地推着他,拉扯中,單薄的襯衣領口敞開,胸前春光在那漂亮鎖骨的映稱下隱
隱若現。
她是醉了,可人的本能卻讓她有着一絲理智。
“別。”她說。
他不語,只是低頭吻住她微涼的脖頸。
她的皮膚很白,甚至皮下的血管都隱隱可見。
這樣的脆弱也許會讓一個男人心生戀惜,可也激起一個男人內心最為隱蔽的嗜血本能。
他曾經無數次無法自控地就肆虐於此,然後聽着她吃痛的悶哼,心底就湧起一種*和另一種莫名的情緒。
容曉諾像他,很能容忍。即便是難忍疼痛,她也只是發出低微的呻吟,更多的時候,只是喉嚨里的一聲悶哼。
這樣的容忍讓他很滿意,也讓他很有*。
他早就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也許說魔鬼也不為過。
至少他知道,在容曉諾的眼裏,他就是如此地面目可憎。
其實他也想過溫柔一點對待她,只是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敷衍,他所有的耐心都不翼而飛,只想着快點佔有她,只想着讓她疼,讓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