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問題
莫司爵看着她堅定的小臉,攥緊的拳頭,最終緩緩放下。
江雲淺見此,忙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將頭埋在他胸膛,哽咽着聲音安慰,“司爵,你不要這麼折磨你自己。奶奶雖然不在了,可是你還有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着你的。”
莫司爵動也沒動,安靜的任江雲淺抱着,漆黑的瞳孔里染上了一層薄霧。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話用在此時的莫司爵身上是再貼切不過了。
對於莫司爵來說,他的奶奶,就是他的天,他的地,有他奶奶在的地方才是個完整的家。
而今他的家崩塌了,導致這一切的卻是他最愛的女人。
這叫他怎麼接受得了?
怎麼接受得了?
儘管他知道人老了,總有一天會塵歸塵,土歸土。
可至少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莫司爵越想越心痛,尤其是想到離開時,江蔓茹那雙無辜、充滿期待的眼神,他頓時痛苦的閉。上眼睛。
“司爵……”
江雲淺看他這樣,心裏說不出的忐忑,她看着他,怯怯的輕喚了聲。
須臾,莫司爵緩緩抬起眼瞼,眸光微垂,無神的凝視江雲淺,機械性的問,“淺淺,剛在莫園客廳里,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江雲淺微怔,鬆開環抱着他的手,深呼吸口氣,抬手拭去臉上未乾的淚痕,語氣肯定的回答,“司爵,你最終選擇了蔓茹,我承認我很難過,也很妒忌她。可是,我的性格你應該了解的,就算我再妒忌,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的驕傲。何況奶奶的事,事關重大,我怎麼敢騙你。”
莫司爵皺了皺眉,沉聲繼續部,“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莫園?”
“是奶奶叫我去的。”江雲淺臉不紅氣不喘的撒着謊。
反正現在一個死了,一個被警察拘留着,就算莫司爵起了疑,也沒人能揭穿她。
“奶奶叫你去的?為什麼?”
聽着江雲淺的回答,莫司爵悲愴的心底下,說不出的疑惑。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他把雲淺送離莫園時,奶奶可是親口說過不想再在莫園看到她的身影。而現在,雲淺卻說是奶奶把她叫去的莫園,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江雲淺看出他心裏的疑惑,忙解釋,“其實剛開始,我也覺得很奇怪,必竟奶奶不是很待見我。不過見到奶奶后,我才明白她突然找我的原因。”
“什麼原因?”
“奶奶說蔓茹可能會對她不利,因為她發現她近期和路飛揚走得很近,兩人之間似乎有不尋常的交往,奶奶甚至懷疑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的。所以,她希望我嫁給你,讓我想辦法把你從蔓茹身邊搶回來。當時,我聽到奶奶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不過沒等我問清楚具體原因,蔓茹就回來了。她看到我在莫園,當場大發脾氣,並且和奶奶起了衝突。隨後,兩人越吵越凶,我試圖阻止卻阻止不了。後來,蔓茹說什麼奶奶滿身罪孽,背負幾條人命什麼的,結果情一個激動就把奶奶給推下樓……”
罪孽?
人命?
蔓茹是指小嬌、阿貴等人的事嗎?
原來長久以來,她一直在懷疑他奶奶。那麼她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是想藉此查找到更多的線索?
想到這裏,莫司爵腦海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江蔓茹試探他的話,頓時臉色驟變,森冷得讓人膽顫心驚。
“司、司爵……”
看他一臉陰鷙的表情,江雲淺萬分不安,就怕被他看出些什麼來。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大門被打開,莫老太太的遺體蓋着白布被兩名醫護人員用病床推了出來。
莫司爵立即走過去,伸手就掀開白布,看着毫無氣息的奶奶,他伸手緊握住她已經冰涼的手,眼淚忍不住掉落。
奶奶,您就這麼走了,您怎麼捨得?
難道您忘記了,您可是司爵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您說過會看着我成婚,會看着您的曾孫出世,像帶我一樣的帶他。
可如今您卻失言了。
奶奶,您怪司爵嗎?
若不是我的固執,一早接受您的安排,興許您就不會冷冰冰的躺這裏。
“莫先生,我們知道你很悲痛,不過現在我們必須把老太太移轉到太平間了,請你諒解。”見莫司爵握着老太太的手,遲遲不願意鬆手,旁邊的一名護士不由出聲提醒。不想她的話音剛落就為莫司爵殺人般的眼神,嚇得她不敢再出聲。
莫司爵收回視線,繼續凝視着老太太,心裏悲痛萬分。
他的奶奶,他唯一的親人,就這麼沒了。
為什麼?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酷的對待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他身邊的親人這樣一個個的離他而去?
難道他這輩子註定得孤獨終老嗎?
江雲淺站在莫司爵的身後,看他那悲痛萬分的樣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隔着莫司爵的臂膀,不近不遠的看了老太太一眼,看到她額頭上還殘留着星星點點的血跡,彷彿在提醒她造下的孽。剎那間,江雲淺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說不出的恐懼。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掉頭就走,絕不在這裏多停留片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她這一走就會顯得她此地無銀三百兩。那麼她所有的籌謀就徹底的毀之一旦,甚至會賠上自己和整個江家。
半晌后,莫司爵終於放下他奶奶的手,當著她的面,語氣堅定的宣誓,“奶奶,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害死您的人,我一定會給您討回公道,您就安心的走吧。”說罷,他慢慢的拉起白布,給老太太重新蓋上,然後腳步往後退了退,讓道給醫護人員。
醫護人員見此,忙不迭推着病床,迅速離開急診室,避免莫司爵會突然反悔阻撓。
莫司爵抹了把淚,回頭看到江雲淺面色一陣慘白,隨口便問,“淺淺,你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不舒服?”
“嗯,有點。可能是今天整天沒吃東西的緣故,沒事的,你放心。”明明心虛至極,但江雲淺卻仍故作鎮定。
“你先回去休息吧,奶奶的事我會處理的。”
“可是你……”
聽到莫司爵下達逐客令,江雲淺頓時心裏有種被如釋重放的感覺,不過她的臉上卻故意擺出擔憂的模樣。
“我沒事。”
江雲淺略微遲疑,繼而點頭,“那好吧,我先回去,若有什麼事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莫司爵淡淡的應個鼻音,沒再說話,因為此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江蔓茹推她奶奶下樓致死的事。
江雲淺離開后沒多久,林陽就來了,他看着莫司爵眼眶泛紅,知道他定是落過淚。同樣作為男人,又跟着他這麼久,林陽特別能理解他的心情。
不管老太太是否真如江雲淺講述的那樣,背負着過錯,她終歸是總裁身邊僅存的親人。而且他還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他對老太太的感情早就超過對他父母的感情。老太太突然的離逝對他來說絕對是晴天霹靂,五雷轟頂。最重要的是,導致這一切的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人,這樣如此殘酷的現實,別說是總裁,換成他人,只怕會徹底的崩潰。
“她人呢?”
林陽知道他指的是江蔓茹,頓時一臉凝重的回答,“暫時被拘禁。”
儘管是意料中的事,但親耳聽到莫司爵心裏依舊百味雜陳,“她有沒有說什麼?”
“蔓茹小姐一直否認是她推了老太太。”
“那就讓她在監獄裏呆到承認為止。”莫司爵一臉陰鷙的說。
聽言,林陽瞪圓眼睛,一驚。
總裁這是說真的?
難道他真的聽信雲淺小姐的話,認定就是蔓茹小姐害死老太太的。
林陽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了句,“總裁,蔓茹小姐還懷着身孕呢。”
莫司爵抬着腳正要走人,聽到林陽提及這事,他腳步一頓,眸光一暗,沉聲道,“林陽,聽說她最近和路飛揚走得很近,是不是真的?”
聞言,林陽心頭一凜。
這事他都讓人壓下來了,總裁怎麼就知道了?
“是不是真的?”
沒聽到林陽的回答,莫司爵冷厲的眼神瞬間朝他橫掃了過來。
面對他質問的神情,林陽心虛的垂下眼瞼,小心翼翼的回答,“蔓茹小姐最近確實私下是找過路飛揚幾次,不過他們約見的地方都是一些公眾地方,是正常的往來。”
“正常往來?”莫司爵冷然嗤笑,一臉嘲諷的看着林陽,“你是讓人在她身上安裝了監聽器,還是說你在現場親耳聽到他們的談話?”
“沒、沒有。”
“既然都沒有,你憑什麼就斷定他們是正常交往?”莫司爵惱怒道。
林陽瞬時噤聲,無言以對。
他知道他家總裁現在對蔓茹小姐處於一種又愛又恨的狀態,所以此時不管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只會是說得越多,錯的越多。
“林陽,讓人給我徹底的查清楚,他們最近見面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去了哪些地方?全部事無巨細的向我彙報。”冷冷的撂下話,莫司爵抬步就走,朝着太平間的方向走去。
林陽愣在原地,想着他的吩咐,整個人徹底的傻了。
他家總裁這是想幹嘛呀?
這個節骨眼上不是應該側重點查老太太摔下樓的真相嗎?
就算他懷疑路飛揚和蔓茹小姐,想抓女干也不是這個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