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歹徒
掛斷電話,她拔腿就跑。
當她跑起來,背後的腳步聲也急促沉重,愈發的清晰。
於知月沒有回頭,衝出巷子是一處人跡寥寥的街道,多年法醫經驗告訴她,必須混進人多的地方!
對方應該是個男人,她打不過,跑不過,沒人的地方遇害,或許連兇手都找不到!
視線迅速掠過街道的商鋪,一處霓虹艷麗的門面映入眼帘。
“babu”酒吧!
顧不了紅燈,她飛奔而過,直接沖了進去。
重金屬的音浪刺得耳膜生疼,形形色色的男女從面前走過,於知月氣喘吁吁,這才回頭看,一道人影躲在門口,往裏張望來。
酒吧很小,人也不多,對方明顯是鎖定了她。
如果她真的成了一具屍體,毀屍滅跡,誰會知道她到底是死於事故還是謀殺?
寒意傳至四肢百骸,於知月當機立斷,走過大廳,眼看着一處包房半掩着門,就勢閃身而入。
一群大男人興緻正濃的喝着酒,忽見闖進來的於知月,雙雙對峙,愣了幾秒。
“抱歉,我……”
於知月想要解釋,肥頭大耳的男人哈哈大笑,起身向她走來,爪子條然勾住了她的肩,“小妞,你是來陪大爺喝酒的吧?”
濃烈的酒氣刺的於知月難受至極,被他觸碰的地方像是黏上了污穢讓人反胃。
“我不是,這位先生,麻煩你自重。”
她試圖推開肥豬,卻被對方摟得更緊,爛醉如泥的摟着她往卡座回,“扭扭捏捏的還出來賣,媽媽桑沒教過你顧客就是上帝?大爺我就是你的上帝!”
“瞧着小身段多好,這臉也俏,丫頭,來喝兩杯,晚上陪我們哥倆快活快活。”
另一個男人牽起了她的手,肆無忌憚的撫摸,貪婪色情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滾開!”
於知月甩開男人,一把將人推開,踩着茶几面踢翻了幾瓶酒,幾乎是落荒而逃。
“臭丫頭,站住!”
醉漢踉踉蹌蹌追出門,於知月進退兩難,站在吧枱前焦灼的左右環顧,出去是死,留下來也不一定平安。
不管了!
銀牙一咬,硬着頭皮沖了出去。
“啊!”
就在門前,手臂突然被人扼住,她驚呼一聲看清了來人,是個身高與她相當的獨眼龍!
她意欲掙脫,男人的手竟像鉗子一樣桎梏着她。
“救命!”
於知月聲嘶力竭的呼喊,很快被嘈雜的音樂聲淹沒,就在這時,獨眼龍手裏一把短刀映入眼帘,她神經緊繃,想說什麼,喉嚨似卡了殼。
寒芒畢露的刀刃落下,於知月腳下生根,杵着像一根木樁子。
電光火石之間,手臂生疼,疼痛感致使思緒活絡過來,也就是此時,一記鐵拳襲來,狠狠將歹徒揍翻。
“顧先生?”
於知月渾身冒着冷汗,手臂十厘米左右的傷口汩汩冒血,她穿的灰白針織外套,已經被血浸濕。
“你沒事吧?”顧厲氣息不勻,擔憂的查看她的傷勢。還好他駕車在路上,讓張卓然追蹤到她的位置,車停在路邊,找了不少地方,聽到呼救聲趕了過來。
“我沒事。”於知月嚇得面色泛白,頭皮發麻的感覺仍舊清晰。
而歹徒倒在地上,五官疼到扭曲卻一聲哀嚎也沒有。
“你到底是誰?誰指使你殺我的?”於知月膽寒未盡,下意識的挽住顧厲的手,躲在他身後。
獨眼龍依舊是不答,一隻眼睛像是野獸銳利,拿起刀爬起來,再次揮向於知月。
她一顆心提在喉嚨,顧厲眼疾手快,反手扣住他手腕,拇指向著含谷穴摁下,刀刃‘哐啷’落地。
旋即他背過男人的手,整套擒人的動作行雲流水,“說,否則到警察局有你好受的!”
“嗚哇哇……”
獨眼龍張開嘴,吐出的居然是不完整的音節,是個啞巴!
兩人驚悚,獨眼龍兀地掙脫,衝著酒吧尖銳玻璃的牆面,狠狠撞了過去。
“咚”的悶響,於知月似乎聽到顱骨碎裂的聲音,血像噴泉濺在了牆面上,獨眼龍如一灘爛泥,順着牆面癱坐在地上失去生氣。
於知月剎那間失聲,腦子裏一片空白。
上一秒還活生生的人,轉眼死在眼前,看起來不像是專業的殺手,為了什麼,取不了她的命就尋死?她呆若木雞間,顧厲半蹲下,指尖在獨眼龍鼻尖探了探,當即將人拖起來,“還沒死透,送醫院!”
於知月三魂七魄歸體,訥訥的應了聲,回頭看去,剛才追她的醉漢瞧着眼前血腥一幕,腿腳發軟,大氣不敢出。
“有沒有毛巾之類的?”車廂里,於知月蹲在後排與車座中間,扶着渾身是血的獨眼龍,絲毫不見慌張。
一個失去意識的歹徒,和屍體沒什麼兩樣。
顧厲從扶手箱遞過去一張布子,後視鏡里窺探着她鎮定自若處理傷口的樣子,動作嫻熟。
“你怎麼不怕?”
印象中女孩子見到血淋淋的場面會嚇得魂不附體,沒暈過去算能耐了。
“快死了有什麼好怕的,活着時候具有殺傷力,死了不過是一具血肉組織。”於知月衣服被血浸濕了一大片,雙手也儘是鮮紅,指甲縫裏都是血漿。
獨眼龍傷勢很重,顱骨碎裂了一大片,傷及惱神經,粘稠的血滿布,暫時分不出玻璃牆的稜角刺入有多深。
顧厲抿着薄唇不言語,眼光里多了分欣賞,“別管他了,你手上還有傷。”
“他不能死,必須揪出幕後的人。”她手上沒閑着,棉質手帕再也見不到一絲原本的顏色,獨眼龍的臉色越來越白,指尖泛紫,失血過多導致休克。
今天是獨眼龍,明天可能是刀疤男,想把她除掉雇傭殺手的人,首先排除了沒有熊膽的於正國和秦媛。
“我想,企圖殺我的和於正國背後的,是同一個人。”
顧厲瞟了眼後視鏡,她模樣溫婉,心思卻分外通透,做事果斷,否則也不會因飛機誤點毅然決然的改了行程。
奇迹般的活下來,絕對不止是幸運這麼簡單。
“還有多久到醫院?”於知月抬起頭,視線在後視鏡里與顧厲交匯,表情焦灼,“他在抽搐,沒時間了!”
顧厲視線下移,四肢抽搐的歹徒像是遭了電擊。
“到了。”他掌着方向盤,轉入停車場,緊接着轉到後座架起獨眼龍衝進了急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