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王選妃
身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前傾,越槿黎在一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上越婉靈的衣服,向自己身邊一帶,並借力緩衝自己身子倒下的力道,結果是兩人一同倒地。
因着被緩衝了力道,越槿黎倒在了率先落地的越婉靈身上。
道路邊的地面因為新雨過後,泥巴變得渾濁起來,越婉靈身上不巧又是穿着薄紗的料子,碰上沾了雨水的泥巴,粉衣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黃色泥巴漬,還有幾滴帶水的泥巴沾到了臉上,模樣好不狼狽。
冬雪見狀連忙趕來扶自己的主子,越槿黎也估摸着時間從長姐身上起身,順道不經意的將幾個泥腳印踩在她寬大的裙擺上,不等冬雪來扶,先將越婉靈扶起來,愧疚的神色活靈活現,“長姐,對不起。妹妹不是故意摔倒的,剛才只是腳一不小心抽筋了,恰好長姐又在我身邊,真是對不起,長姐你沒事吧?”
被身上的狼狽樣氣急,越婉靈憤怒的甩開越槿黎扶她的手,長長的指甲劃過越槿黎的手背,鮮紅的血立即從白皙的皮膚上冒了出來。
一把怒火燒上心頭,越婉靈也顧不上身旁是否有其他人在場,沾滿泥濘的手指直直指着越槿黎,厲聲道:“越槿黎,你故意的是不是?”
另一隻手捂住鮮血直冒的手背,越槿黎眼睛裏懊惱閃過,接着隱隱透出出几絲淚花,“長姐,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還請長姐原諒。”
“你這個小賤……”
指着越槿黎的手一顫,越婉靈恍然回過神來去看容曜寒,他冷冰冰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的變化,似乎對兩人在他面前演出的這場鬧劇司空見慣的模樣。
稍稍放下心來,還好剛才住了口,不然在寒王面前保持的良好形象堪堪就毀於一旦了,越婉靈暗地惡狠狠的剜了一眼越槿黎,這才挺直了腰背,努力維持着大家小姐的風範向寒王斂眉施禮,“方才讓殿下看笑話了。”
“無妨。”
清冷的眼光望向後面正漸漸淡出視線外的越槿黎,容曜寒涼薄一語:“也沒什麼可笑的。”
剛才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是越大小姐想去絆住越槿黎,卻被她反將了一軍,當了人肉墊子,這種大家小姐在他面前爭風吃醋的例子,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本來無甚在意,卻又被她皺眉懊惱的樣子所吸引。
別的小姐爭風吃醋后,得勝的一方勢必要在他面前邀寵一番,而剩下一方則會灰溜溜的離開。怎麼到了這太尉府就完全就不一樣了,還是說,她認出來了?
為剛冒出來的想法感到可笑,容曜寒冷漠的容顏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或許只是有人在他面前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
容曜寒涼薄的話令越婉靈心中一涼,但看見他嘴角又難得一抹笑意,又想到寒王貫然的做派也沒放在心上,只以為自己的大家風範得到他欣賞的緣故,略施一禮,“原是想替殿下撫琴一曲的,現在還請殿下容臣女去換身衣裳,再來替殿下演奏。”
“去吧。”
越婉靈說了什麼,容曜寒本就無太在意,越槿黎的身形此時已經徹底消失在不遠處的轉角,他似乎覺得眼前又重新出現了那一雙懊惱的靈動眸子,摩挲扳指的手不知不覺間停下了動作。
越槿黎回到自己的院子,手上那條划傷已經止住了血,約莫半寸長的傷口旁血已經乾涸,吩咐翠兒去找些傷葯和紗布來,越槿黎又自己打了盆水來清洗傷口,等待翠兒拿來的葯。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太陽已經垂暮,翠兒才匆匆拿了葯回來,說是下午大小姐那方彈琴傷了手,府里的大夫都去他們院子了。
“哦?這麼不巧啊?我記得長姐是給寒王彈琴的吧?”越槿黎一隻手輕叩在桌面上,淡淡的笑意從聽到消息后竟再也沒有收起來過。
翠兒說:“是啊!二小姐今日在涼亭里看到的那把琴,那可是大小姐的寶貝,若不是為了給寒王殿下彈琴,我們這些小丫鬟家也是見不到的。”
“專門給寒王彈琴……”越槿黎回味着幾個字,隨後幽幽嘆道:“那真是可惜了。”
手指依舊有一搭沒一搭的扣在桌面,越槿黎的目光投向院牆外的天空,嘴角不經意間流露齣戲謔的遺憾,白日裏她原本只是想將琴的音色改變一下,沒想到恰巧遇到越婉靈和丫環在她面前唱的一處好戲,不還以顏色着實對不住她‘有恩必報’的性子。
既然越婉靈這麼想在寒王面前掙表現,那麼,她這個做妹妹的,能‘幫’自是要‘幫’上一把。
“下午大小姐摔了一跤,已經在寒王面前出盡了丑,本來還想在擅長的琴藝方面挽回些面子,沒想到弦突然斷了,眾人自然以為是大小姐琴藝不好才會弄斷琴弦,怠慢了貴客,聽說寒王走的時候,面色很不好看呢!”
“是嗎?”
談到下午那位黑面王爺,越槿黎直覺他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想她在21世紀作傭兵時,什麼狠辣人物沒有見識過,可就唯獨這位寒王,是她至今以來唯一一個從外到里都看不透的人物,今日貿然在他面前耍了小計謀,也不知道他是否都看出來了?
即便看出來了又如何?她何曾怕過誰?
“小姐不知,今日大小姐在寒王面前出了丑,肯定會強把責任推到小姐身上,小姐要當心。”翠兒猶豫着說出了這番話。
越槿黎新奇,一向膽小怕事的翠兒什麼時候這麼貼心了?她笑道:“長姐在寒王面前出醜,關我何事?”
翠兒面色犯難,“最近府中丫鬟們再傳,說是皇上有意在太尉府中給容王挑選王妃,可府中適合婚嫁的就兩位小姐。”
原來是這樣。
難怪越婉靈白天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難怪她今日想讓自己在容曜寒面前出醜,也難怪她會突然間想置越槿黎於死地……
可是……
越槿黎含笑,“那又關我何事?”
自從二小姐醒后,翠兒從來就沒看懂過自家小姐,此時也一樣,被她一句反問問到啞口無言。
院子裏有風吹過,揚起越槿黎身後的發,她不大會梳古代的髮型,又不喜別人碰她,索性用一根帶子將頭髮鬆鬆垮垮的束在腦後。
幾根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紛飛的髮絲上,越槿黎忽然感受到一股戾氣從背後傳來。
“本王的婚事,自是與二小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