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謝父車禍（1）

黎染一隻手舉着輸液袋，另一隻手正扎着針，放在身邊。“你怎麼突然就要出院了，你的傷，完全好了嗎？”她忍不住往殷敏擎那便走近，“怎麼樣，還疼嗎？”

“你不要假惺惺的關心我。”殷敏擎不為所動，“我只是不想在這裏住下去了。”

黎染想着，這出院了也好，也就不用再與那病人糾纏了。只是日後這幾天，殷敏擎必然還是要在家裏養傷的……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殷先生，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是去外面吧。”黎染說著就往門口走，。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一隻手扎着針，另一隻手高舉着，無法推開門。

“沒聽見嗎?我允許你出去了嗎？”殷敏擎問道。“等你這袋輸完再出去，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黎染假裝沒有聽到，她狠下心來，用肩膀撞開了門，硬是走了出去。

她出門便到護士台，詢問了殷敏擎的出院手續，“哦，殷敏擎啊。”廖護士在眾多文件夾里抽出一個，翻看資料，“就是那個一個星期前送進來的？”廖護士說著打開電腦，將資料輸了進去。

“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辦了出院手續，只是說要明天再走。”廖護士說道，側過頭來，神神秘秘的對黎染說，“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你暈到之後，那殷敏擎可是在邊上守了你一夜！”

“一夜……？”黎染不敢相信，“我昨天一整夜都睡在他的病房裏嗎？”

“可不是呢黎護士長，”廖護士眉飛色舞，一臉興奮，“我看你們啊，可是像一對兒真夫妻。他昨天守着你輸液，替你蓋被子……她們那群小護士可都傳瘋啦，大家都很羨慕你呢。”

黎染獃獃的聽着，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說來，昨晚自己也沒有回家，那麼殷父殷母必定打了電話來詢問的。想着她拿出了手機，果然，顯示了八個未接來電，只是最後一個被接通了，顯示的通話時間是八點四十二，通話時長四分五十七秒。

自己毫無接電話的記憶……那麼著就應該是殷敏擎在她睡着的時候接通的。殷敏擎……殷母一定是詢問了自己的狀況，並且吩咐殷敏擎好好照料自己，他才破天荒的如此體貼。她心裏想着，卻是一陣失落。果然，連對自己難得的體貼，也只是因為殷母逼迫他才這麼做的。

殷敏擎，你若是心中有我，又何必要殷母的電話來告誡呢?

她搖搖手，與廖護士告了別，走回休息室里。

四十八號病房裏，殷敏擎怔望着黎染出去的那道門發獃。殷敏擎回過神來，看着凌亂的病床，心裏不是滋味。

“喂？”黎染正拔掉自己的輸液管，剛把針拔了出來，便接起電話。

“黎染……黎染？”那邊的謝彬居然抽噎着，“黎染你在哪啊？”

“在醫院裏，怎麼了？”黎染抓緊了手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我的爸爸出了車禍……”謝斌大口喘着氣，說話也吞吞吐吐的，聽起來很是混亂。

黎染面色着急，“別激動別激動，你爸爸在哪呢，傷的怎麼樣，叫救護車了嗎？”黎染一連串的問道，站起身往外走。

聽筒另一邊，謝彬只是哭着，也不說話，看樣子應該是嚇壞了。

“已經上救護車了……”謝彬終於說，“我正打了車往醫院趕，可是現在正堵車……怎麼辦啊黎染？”她又哭了起來，急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的催促司機。

“謝彬你聽我說，”黎染提高了聲音，“你先別著急，你先說，你爸爸到哪個醫院了，我替你打個電話問問。”她聲音柔和下來，安慰着謝彬，“你現在干著急也沒用，你不如先看看口袋裏有沒有現金，帶了銀行卡醫療卡沒有，如果着急忘了準備，我先幫你墊着。”

謝斌呼吸和緩了下來，“好的……好的。多虧你了，黎染……”

“你先別急着謝我。”黎染走到了電梯間，“你爸爸上了救護車，那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他們都是專業的救護人員，不要太擔心。我到樓下看看，急診科是不是有新收進來的重傷病人……”黎染擠進電梯，“我待會再給你消息，你別著急了，先休息一會，乖。”她說完掛了電話。

剛走出電梯，黎染就聽見刺耳的急救車聲，隨即是一陣混亂。

救護車上抬下一名中年男子，滿臉是血，頭髮因血而粘在一起，一團亂糟糟的，看不清面目。一群家屬很快聚了過來，呼天搶地，場面混亂。幾個外科醫生很快迎了上去，一起將擔架轉移到床上，推進了手術室。

黎染不願再看下去，轉過身來。

她不敢確定，這究竟是不是謝彬的父親，但她還是本能的跟了上去。只是病人已經進了手術室，她不論再怎麼關心也無濟於事，她幫不上任何忙。她跑到前台，向護士們打聽那傷者的情況。

“剛剛那個送來的病人，叫什麼名字，傷的怎麼樣，嚴重嗎？”黎染說的很快，急切的趴在前台問道。

那護士冷漠的翻翻記錄，“好像，姓謝吧……你瞧，家屬們就在那邊。聽說是顱內損傷，估計夠嗆的。”說著她指了一下對面的走廊，那邊果然圍着一群人，大家都沉默着，只偶爾爆發出幾句哭聲。

果然是他……黎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正打算走過去，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黎染！我到了！我到了！我在門口你在哪？”是謝彬的聲音，“你見到我爸爸了嗎？”她叫的很大聲，黎染幾乎能聽見她在門口的聲音。

“看見了看見了，你往裏面左轉，我們在四樓，你進來就能看見。”黎染說著，往電梯口張望。

電梯門一開，謝彬紅着眼睛從電梯口跑了過來，凌亂着頭髮，整個人都老了一圈，甚是疲憊。

“他們都在那邊，你別著急了，已經進了手術室。”黎染抱住謝彬，不住的安慰，“應該是傷到了腦袋，先在這兒等他們出來吧。”謝彬在她懷中仍是不斷抽泣，渾身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