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新來的奶娘

府內又換了一批人，重新有一批人經歷恐懼，躲閃，嚼舌根……

每次我發病——其實也就是眼睛痛，放綠光，但姑且稱之為病吧。她都會派人守住我，盡量不讓更多人知道我的情況。

其實那是沒有用的，人心是管不住的，尤其是人的好奇心。

當然這話我不會說，反正我眼睛痛就睡覺，他們守在外面就守，礙不着我什麼事。

十歲那年，我身邊又換了一個奶娘。

這個奶娘比較特殊，身邊還帶着一個小女孩——也就是後來的楚蕭。

那時候，她不叫楚蕭，她叫做西門蕭蕭。

我記得我看過的書中有關於這個朝代的記載，說是和朝有四大家族：赫連，西門，君，楚。

西門一家是將侯世家，因涉嫌造反，滿門抄斬。那這個西門蕭蕭又是什麼來路？

如果她是西門的後代，她的娘親肯定警告過她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真實名字。可是，她卻神秘兮兮的告訴了我。真不知道她是不警醒還是她僅僅是平民百姓。

問她顯然沒用，她才五歲大小，雖然我五歲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很多，但是這個西門蕭蕭顯然不是。

我不愛管別人的閑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別人干涉不來。我之所以多留意了一下她們的姓氏，是因為我在想，如果她們是西門的後代，那麼我的“娘”哪來的能力將死囚犯留在府中。不過我也僅僅是想一想。

西門蕭蕭的娘親，我的奶娘——雲娘目光溫柔，身體纖細，看着她卻覺得她是一個很有力量的人。

她知道的很多卻從來不到處嚼舌根，她面對我時總是微笑，她將我當成小孩子一樣認真地照顧着，甚至其認真細緻的程度比照顧她女兒還要多。她似乎聽說過我看人“說話”的能力，所以面對我的時候，她刻意地只想她女兒的事情，偶爾心間不受控制的會有一絲仇恨閃過，但大多數的時候她是溫柔恬靜的……

這樣的人真有意思，我想。

看她知進退的性子，我估計他們會在這呆比較久，開始比較安心地交代她一些“事情”，畢竟之前那些奶娘，我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就會消失，這個雲娘，我貌似不用擔心她“事情”沒做完就走了。

說到事情，我要她做的事情很少，僅僅是需要她吃一些我根據醫書研製出來的葯而已，很多藥效都是需要長時間的觀察才能發現的，所以她是第一個幫我做這些的人。

當然在吃之前，我都問過了她。

問她的時候，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改變。

看到她的反應后，我開始心安理得地接受她對我的照顧，因為我知道她的付出，我遲早要還的……

莫名的，我心裏還有點失落，不知道是為了她笑的不純粹還是因為其他，我有點厭煩我總是可以迅速掌握別人心思這件事，這種厭煩在後來遇上童樂樂這個傻女人之後有了改變，當然這是后話。

西門蕭蕭很愛跟在我後面叫我哥哥，聲音很甜，笑容也很甜蜜。

我聽得心裏很舒坦，但是卻不敢與她有過多交流，因為那一批批消失的人告訴我，知道的太多對她絕對不好，並且，我也怕自己和她熟稔后，萬一她有天同樣對我露出恐懼的眼神，我會受不了，所以從來沒有理睬過她。

發病那天，我突然對我這種無限循環的生活產生了厭倦。那天晚上我怎麼也睡不着，沒有像往常一樣眼睛痛就睡去了，反而想出去走走。

不能從門口出去，因為窗外有守衛，我現在力氣還太小，是不可能擠開他們離開的，真不知道他們守在外面是為了防別人進來，還是阻止我出去。

看了看窗戶的方向，毫不猶豫就走過去，卻意外看到了從窗戶邊探進頭來的西門蕭蕭。

五歲的小女孩就是膽子小，才看了我一眼，她就昏了過去。

她看我時的恐懼眼神和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好像恐懼的成分還要再多一點，不然她怎麼會昏過去？

我心想果然是如此，幸虧我沒有多和她說話……然後便不知道心裏面是什麼滋味了，有時候，我真想也看看我自己心裏面在想什麼，可惜我什麼也看不到。

我爬出窗外，目光觸及她手中緊緊攥着的糖果，心中一突。

我拿過之後，放在口中任它融化。

甜滋滋的，卻沒有辦法中和我全身泛出來的苦意。

我避開守衛和可能經過的人，找到雲娘住的房子，眼睛還是很痛，但我沒有管它，仍舊固執地敲開雲娘的房門，然後告訴她：“她昏倒在我房子的窗戶底下。”

我的話說完后，她看到我泛着光的眼睛都沒變的微笑突然消散於無形，她臉上帶着驚懼，風一般往我房間位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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