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探望老爺子

林冠宇皺着眉頭，思索了幾秒鐘，“他是完全按照我說的提問的？”

“是的。”

馮俊智不明白，既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那麼他為什麼不高興呢？難道有什麼事是他沒有想到的？

林冠宇搖頭，“我雖然有想到他這麼做，但是總以為有一番波折，沒想到他已經自負過了頭。”

“他這種人的確很難考慮周全，但是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馮俊智應和着，將簽好字的合約也一併遞給他，“您看一看，有什麼問題。”

林冠宇接過文件，“章高韻”三個字映入眼帘，幾筆龍飛鳳舞，一看就知道他當時正是春風得意。

仔細看了一眼文件，裏面的條條框框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看來章高韻已經自信得不需要去核這個文件了。

林冠宇微微一笑，這也正是他這麼痛快答應的原因，讓他以為林氏已經強弩之末，不必再處處防備着他們。

“很好，你準備一下，去開會吧。”林冠宇一頭埋在文件里，這幾天雖然是老爺子在主持公司大事，但是他畢竟年齡不行，許多事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因此，重要的文件都會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

馮俊智一凜，想起章高韻說後面會有一個會議，他只顧着給林冠宇報告情況，竟然忘記了，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恐怕今天就會興起他們的懷疑。

“我去了。”馮俊智恭謹的彎腰。

林冠宇點了點頭，頭也沒抬的繼續處理文件。

洪城一個秘密大樓外，馮俊智拿出手機對照了一下圖片，確認是這裏后，跨步邁了進去。

電梯停在最高層，馮俊智剛一下去，眼前晃過一個熟悉的影子——黃蓓蕾。

“組長。”黃蓓蕾見到他靦腆的叫了一聲。

馮俊智點頭，自從離開工作室他們的交集就少了很多，說來，能受到柳晴朗的賞識，一開始還是因為她的說情。

曾經順手幫了她，後來她被柳晴曦逐出工作室，外界一時間都不敢再要她，柳晴朗終歸於心不忍，將她召了回去，也因此他們苦苦想打入到他們內部的計劃才能成功。

想到這裏，馮俊智正想走，卻被黃蓓蕾攔住，“組長，您為什麼會同意來這裏？”

她這幾天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求情讓他進去柳晴朗的公司，一方面又覺得他會拒絕自己，所以，當馮俊智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時，就有了些想法，總覺得他不是真心想進入柳氏。

“當然是為了更好的前途。”馮俊智腳步不停，經過她的時候，帶起一股清風。

黃蓓蕾站在原地，她不相信馮俊智是這樣的人，直覺告訴她馮俊智來這裏的目地不簡單。

可思前想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她拍拍腦袋，帶着文件跟在馮俊智後面。

會議室里，已經坐了幾個人，馮俊智望了一圈，靜默的走到離柳晴朗最遠的角落坐下。

“那不是那個……什麼……三姓家奴么？”

馮俊智剛一落座就有人議論紛紛，他兀自從包里拿出電腦，開機。

看見他死氣沉沉的樣子，議論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堪入耳，“聽說之前是在我們對頭那裏做事，怎麼突然跳槽到了我們這裏。”

“你這是從哪兒聽說的，明明是在林冠宇姘頭那裏當個組長，一個小小的工作室，眼看就要倒閉了，還不求着拜着來我們這裏。”

馮俊智眉峰微不可見的挑了一下，低頭開始擺弄電腦。

黃蓓蕾卻是聽不下去了，她將手裏的文件重重摔在辦公桌上，議論聲立刻停了下來，在看到是她后，又開始交頭接耳，但這次卻不敢大聲說話，因為這是柳晴朗親自破格帶進公司的，他們的關係不言而喻。

儘管這樣，黃蓓蕾的長相的確配得起那種關係，得不到的人便開始有些酸了。

會議室主事的人沒有出現，他們噬無忌憚的討論這着，直到有人出現在辦公室總裁位置上，才漸漸停止了說話。

“你很會管理人。”章高韻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晴朗，等着看他吃癟。

柳晴朗雙眼陰鳩，狠狠掃了一眼底下的人，聲音不怒自威，“我花錢是讓你們來耍嘴皮子的？”

一句反問，讓剛才說話的人頭皮有些發麻，有人偷偷抬眼瞥了他，立刻被他渾身的冷意逼得低了頭。

“人是我請來的，你們有什麼話可以對着我說，偷偷摸摸在底下議論的人，對不起，我們公司不招你這樣的人。”柳晴朗黑着臉，訓斥着他們，立刻就鴉雀無聲了。

他看了一眼馮俊智，後者仍舊擺弄着他的電腦，像是完全沒有把他們的話聽進去，別人的諷刺，以及他的訓話似乎都成了一個巨大的鬧劇。

“馮俊智，你在幹什麼？”柳晴朗捂嘴咳嗽，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剛得到一份數據，我在檢查有沒有問題。”馮俊智平淡無波的語氣響起。

他的話卻立刻讓柳晴朗激動了起來，“你是說……林氏本季度的數據你已經拿到手了？”

“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看起來似乎沒有出錯。”馮俊智仍舊淡定，他知道，越是表現得不確定，柳晴朗便越是信得多幾分。

“沒關係，先給我看看。”柳晴朗果然中招，迫不及待的要走過去。

卻被一旁看戲的章高韻拽住，“你這個大屏幕是幹什麼的？叫他直接放到上面就好，用不着走來走去。”

柳晴朗知道自己有些心急，沉寂下來，打開投影儀。

馮俊智沒有說話，帶着電腦走了上去，他剛一連上就聽見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精細的數字，若不是內部人員，怎麼可能弄到手，柳晴朗由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疑問。

他看馮俊智的眼神也完全不一樣了，“這個你是怎麼得到的？”

馮俊智語氣平淡的回答，“我破解了林冠宇的電腦。”

“你是……黑客？”

馮俊智是一位設計師眾所周知，可沒有人能料到他竟然是一名黑客。

馮俊智點頭，“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可以現場破解你的電腦。”

“不用了。”柳晴朗連忙護住自己的電腦，但又確實不太相信他有這種技能，眼睛瞥過桌角。

他動作迅速的把電腦搬到身前，“你破一下這個電腦，裏面的文件可是非常重要的。”

馮俊智不置可否，接過電腦就開始按鍵盤，十分鐘過去了，這期間會議室一直鴉雀無聲。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把電腦轉到柳晴朗面前，“你看一下是不是這個文件。”

柳晴朗在看到電腦的一瞬間，立刻亮了起來，“沒錯，就……”

話還沒說完，電腦就被人拿走，章高韻漫不經心的抱在手上，“我倒要看看誰能破我的文件……”

他猛地看見電腦，瞳孔放大，這不是他的新計劃么，明明鎖在文件里，怎麼突然跳到了桌面上！

“還需要嗎？”馮俊智問道。

“不用了，我們相信你。”章高韻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到現在還依然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想法里。

柳晴朗雖然沒看清剛才的頁面但是看到章高韻的表情，已經明了了個大概。

他拍了拍手，笑着打圓場，“我們繼續開會吧。”

會議室的人如夢方醒，立刻坐直身體，而馮俊智也從總裁位置走了下來，這時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有欣賞，有讚歎，但沒有一個是剛才鄙夷的眼神。

“你們也看到了，俊智已經破譯了林氏本季度的數據，只要我們都以微高的價錢爭取，肯定能拿下許多客戶。”柳晴朗越說越興奮，眼睛竟然都亮了幾分。

底下的人一聽到自己的公司有更好的發展，立刻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眼前好像看見了年終獎的影子。

散會後，各自就開始忙碌了起來，馮俊智抱着電腦正要離開，柳晴朗攔在了他面前。

“柳總，還有事嗎？”馮俊智有一霎那的眩暈，柳總二字一出口，他又想到了那個日夜匍匐在辦公室桌子上的女人，以前沒注意，但是現在看了柳晴朗，他才覺得她似乎永遠有用不完的能量，比一般人要刻苦得多。

柳晴朗對於他的呆愣沒有任何錶示，只問他，“你立了這麼大的功勞，要我怎麼獎勵你呢？”

“希望我的設計能發揚光大吧。”馮俊智略微想了想，知道他要是回答不要獎勵，恐怕又會讓柳晴朗懷疑，索性選一個最接近自己理想的要求。

柳晴朗果然堅信不疑，他拍着馮俊智的肩膀，“這個肯定是必須的，既然你選擇了我們，我也不會讓你埋沒，設計部的經理前幾天犯了錯，不如你就去頂替他吧。”

馮俊智點頭，“如果缺人的話，我就暫時先頂替一下吧。”

柳晴朗帶他到設計部的經理辦公室，那個前任經理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見到柳晴朗的那一刻，他眼裏燃起璀然的星光，但是目光上移到他的眸子，立刻又熄滅了。

“俊智，這就是你的辦公室，待會我叫人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吧。”柳晴朗像是沒看見前任經理一樣，直接將馮俊智引進了辦公室。

“柳……”

“來，這椅子你還滿意嗎？”

前任經理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柳晴朗打斷了，他一直在問馮俊智需要些什麼，最後，那個經理不得不無奈離開。

馮俊智等到那人消失在門后時，開口詢問道，“柳總，這是怎麼回事？”

“他辱罵了你，這種人品坐這個位置似乎不太穩妥，所以，我就把他換了。”柳晴朗說得輕鬆，可一個人的命運已經被他的一句話悄然改變。

馮俊智雖然不怎麼喜歡那個人，但是聽到柳晴朗這麼盛氣凌人的話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有什麼問題直接找財務吧，我還有事，先離開了。”柳晴朗推開玻璃門，外面正站着一排偷聽的人。

隨着他推門，幾個人跟着站了起來，他神色不悅，“你們都圍在這個幹嘛。”

“我……他……”

“還不都滾去幹活！”

柳晴朗一聲怒吼，所有人都作鳥獸狀散開，各自坐在工作間，按着鍵盤，一顆心卻全都注意到了柳晴朗身上。

見柳晴朗離開了設計部，立刻炸開了鍋，交頭接耳的討論。

“柳總和剛來的經理好像很熟的樣子，不知道是什麼關係啊！”

“不知道，這個經理聽說本事很大，來頭也不小，之前的經理就是因為說了他幾句壞話，就成了這樣。”

“是真的啊？我還以為他們開玩笑的呢，他們還說他是個黑客，可以破譯任何人的電腦。”

“不是吧！那我隱藏在電腦深處里的片子可得保管好了，不然被他偷去看了怎麼辦？”

“咦，你很噁心……”

馮俊智坐在辦公室，將他們說的一切都停在耳朵里，卻沒有出去打斷他們。

他已經順利得到柳晴朗的信任，而且在設計部落了腳，離財務雖然還有十萬八千里，但是憑着他一手的破譯術，想要的東西應該都差不多可以得到了。

但是他要的不是這個，數據只是一個死的東西，可以人為的變更，他打入他們的內部，想要的其實是他們的想法，只要摸透了他們的思路，那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勝者肯定是他們。

這樣想着，他踱步前行，直到感覺到腳下有異物才停了腳。

低頭一看，是一張紙條，他彎腰拾起，本想順手扔進垃圾桶，但是卻鬼使神差的攤開了紙條，眸光立刻被上面的字吸引了過去。

“如果攻入柳氏電腦，晚上請把所有資料發給我。”

紙條後面署名：林冠宇。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紙包不住火

馮俊智心臟跳得極快，林冠宇怎麼會突然給他紙條，之前就一直說他進了柳氏，就不要再頻道聯繫，得到的消息也不要急於彙報，那麼今天他突然給他寫一個紙條，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在電腦前猶豫了半晌，文件已經準備好了，就差一個發送的按鍵，手指婆娑着鼠標，他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刪除了郵件。

另一邊，柳晴朗遲遲沒有等到秘密泄露，終於相信了馮俊智，不再對他持有懷疑態度。

他臨走前，特地留下一張紙條，看看馮俊智會不會中招，結果，他很誠實，柳晴朗從此打消了對他的疑慮。

林氏別墅內，柳晴曦百無聊賴的扣着腳趾甲，這是她在繼數頭髮，剪鼻毛后又一個娛樂活動，諾大一個宅子，裏面只有她一個人，除了對面“吚吚啞啞”的電視，她完全找不到任何打發時間的手段。

自從老爺子讓她睡了一覺之後，醒來就不常在別墅里見到他了，整天進進出出的忙碌着，她想出去，也被老爺子拒絕了。

柳晴曦不是傻瓜，她明白外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否則林老爺子不會這麼敏感。

她比起之前也懂事了不少，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她減少了給林冠宇打電話的次數，這幾天她偶爾打過去都被掛斷了，然後立刻回了一條短訊，不是在開會就是在去開會的路上。

柳晴曦隱隱有些擔憂，但想到什麼又立刻否定，她不應該耽誤他們工作，讓他們擔心。

今天，她又同樣重複着昨天的事，事實上這些小動作她已經做了個遍。

門鎖轉動，柳晴曦聽見聲音，飛快的跑了過去開門，見到是疲憊的林老爺子立刻垮下

臉。

“怎麼，這麼不願意見到我？”林老爺子把公文包掛在衣帽勾，打趣道。

柳晴曦無精打採的坐在地毯上，“您就別開玩笑了，林冠宇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別急，快了。”

這句話從林冠宇離開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只要她問，林老爺子就掛在嘴邊。

柳晴曦頹然地坐着，不再期盼他能回答自己些什麼，專心致志的削水果。

“你吃嗎？”她舉起手裏的蘋果，在林老爺子面前晃了晃。

林老爺子本來是坐在沙發上養神，莆一聽到聲音，揉了揉額角，“不了，我還不餓。”

然而，柳晴曦卻切下一塊，不管不顧的塞進林老爺子的嘴裏，“也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麼？林冠宇要是回來了，看見你這副樣子，還以為我虐待了你呢。”

林老爺子一怔，隨後慢慢的咀嚼，“他不會怪你，因為是他讓我變成這樣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柳晴曦轉向他，迷茫的看着林老爺子。

“不懂就好。”林老爺子起身，“我在外面吃過了，先上樓去睡一覺。”

“哦……”柳晴曦看着林老爺子瀟朔的背影，心裏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哪個地方怪。

這時候電視正被她調成了財經頻道，一男一女正在解說，柳晴曦有些好奇，也想更快融入到林冠宇的生活里，就沒有再換。

“這幾天，洪城的幾家大公司似乎又有了新動作，有種風雲突變，江山易主的感覺。”

女的說了一句客套話，男人立刻接了上去，“是啊，要不怎麼說林氏的氣數已盡，只有一個林老爺子撐着，今天也不得不簽下章氏那座廢棄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