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老王妃的真相
此時此刻的老皇帝，並沒有想着要獨活，但是此時，夜雲宸卻伸手打落了那把曾經洛嗣留給老皇帝的匕首，老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夜雲宸，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驚呼道：“你又想幹什麼？江山給你了，所有的都給你了，你還想要做什麼？”
夜雲宸的眸子裏依舊冰涼一片，那般冰冷的沒有溫度的眼神，在這寒冬里更是讓老皇帝感到從頭到腳的一陣惡寒，緊接着，夜雲宸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聲音低沉，但卻充滿着一絲的玩味，說道：“這麼容易就讓你死了，這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老皇帝顯然也沒有想到夜雲宸會在最後再玩這麼一手，現在的老皇帝才真的是求生無路，求死無門，這一下，老皇帝徹底的絕望，本以為就這麼自盡了，好歹還能保留皇家最後的一絲顏面，但是夜雲宸似乎並沒有想給老皇帝這樣的機會，老皇帝也只能最後再垂死掙扎一番，指着寧柏竹問道：“你，你不是說我可以自己選擇死法嗎？為什麼，為什麼出爾反爾？”
而寧柏竹似乎早就想到了老皇帝會這麼說，反而換上一臉無辜的表情，雲淡風輕的說道：“怎麼是我出爾反爾的呢？將你匕首打落的也並不是我啊，就算您是皇上，也不可以這樣血口噴人的。”
老皇帝聽到寧柏竹這樣的回答，不由得怒火中燒，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老皇帝縱橫跋扈了一生，卻怎麼也沒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至此，而一旁的夜雲宸看着老皇帝這般的模樣，不由得輕輕一笑，那笑容是這樣的輕蔑，是老皇帝一生都沒有見過的輕蔑的神情，老皇帝仍舊惡狠狠的瞪着二人，這樣的眼神若是擱在從前，所有的人怕是無一不被嚇破膽，但是如今，二人卻滿臉含着笑，這樣的笑容，也最終讓老皇帝絕望，選擇放棄掙扎。
夜雲宸開口而有力的說道：“出爾反爾？皇上可是說臣出爾反爾？但是，皇上您這一生做過的出爾反爾的事情可還少嗎？如今，又如何來責怪臣呢？”
老皇帝聽完夜雲宸說完這番話，似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想要掙扎的意願，當即攤到在地，心裏也是明白了，眼前這二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自己了，這時，夜雲宸大聲喊道：“來人啊，把這個誤國誤民的昏君給我抓起來，關進大牢，沒有我的允許，他不準死，也不準任何人探視！”
老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夜雲宸的聲音，並沒有直達老皇帝的腦海，反而，老皇帝的眼前浮現出洛嗣的影子來，老皇帝低下頭，看着地上那一把剛剛被夜雲宸打落的匕首，臉上卻漸漸的浮現出笑意來，甚至連有人拉扯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人知道老皇帝這個時候在想些什麼，也不會有人在意，只因為，這時候的皇宮裏，早已哀鴻遍野。
然而，此時此刻後宮之中也已是人仰馬翻，聽聞了前朝的消息，這邊的太監宮女也是亂成一團，一時之間，哭聲，哀嚎聲，還有嘆息聲，還有砸搶的聲音，在這個平日裏歌舞昇平的后宮裏蕩漾開來。
許多的太監宮女在這宮中伺候的久了，有些忠心的，便表示要跟自己的主子誓死留在一起，但是更多的，是一早收拾好了東西，畢竟在這后宮裏當差，主子總會賞一些金銀珠寶，這些太監宮女就趕緊收拾了值錢的東西，更有甚者，更是趁亂洗劫了自家主子的家當，其中也不乏有些常日裏不受老皇帝寵幸的妃子貴人，這時更是趁亂化裝成小太監還有宮女的樣子，收拾了平日裏一些之前的東西，準備離開宮中，到外面尋找個活路。
而此時此刻仍在後宮保持理智的人，也不過只剩下三人，那便是皇后，皇貴妃，還有皇太后，若說這三人，平日裏仗着老皇帝，那可謂是風光無限，只是，如今雖然三人心裏都是知道，老皇帝已經倒台了，但是三人仍舊守着昔日的光環不願意放手。
而皇太后，卻是這裏最不願意相信目前處境的人，皇太后仍然願意相信，這不過就是朝臣叛亂，邪不勝正，自己的兒子會鎮壓這些人，等到鎮壓這些人之後，她仍舊是萬人之上的皇太后，仍舊可以享受着她無法割捨的榮華富貴。
若說皇太后，這一輩子所謂是風光無限，自打皇太后當年剛進宮起，這皇太后就仰仗着自己的美貌，受盡了先皇的寵愛，而皇太后更是肚子爭氣，剛進宮一年，榮寵正盛的時候就生下了老皇帝這麼個兒子，縱然是如此，隨着時光的流逝，皇太后也有容顏老去的一日，終是比不過宮中其他的新人，但是皇太后依然沒有放棄，為了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鬥倒了多少人，才終於將自己的兒子扶上這個皇位。
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曇花一現，只是皇太后仍然不相信，自己拼了命才得來的這榮華富貴，竟有一天，要讓她這麼拱手讓人，她不願意，就算是死，她也要堅守在自己的宮裏，她始終銘記，自己是太后，絕對不讓任何人有凌辱自己的一天。
皇太后仍舊一如往日，梳妝打扮的整整齊齊的，端坐在自己的鳳椅上，只是，這宮裏也不過只剩下皇太后一人而已，其他的人，早已是跑的跑，死的死，昔日熱鬧非凡的太後宮中，此時此刻也早已是冷冷清清的，而太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這番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凄涼，但是太后仍然在等，在等待着前朝傳來捷報。
而這時，太後宮中緊閉着的大門卻突然打開了，外面此時正下着大雪，一些刺眼的光線就這麼透漏進來，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口，太后被這突然而來的強光閃耀的有些看不清眼前身影的面容，便只好微微眯起眼睛來，看了好一會，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有些無奈的笑容，輕聲說了一句：“原來是你，夜王妃，別來無恙！”
此時此刻站在門口的人，正是老王妃，老王妃慢步走到皇太后的面前，仍舊像往常一樣，向皇太後行李，道：“臣婦參見皇太后，皇太后萬福金安！”
而這句話，卻刺痛了皇太后的耳朵，皇太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涼的笑容，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聽見老王妃說出這番話，卻覺得這般刺耳，宛如譏諷一般，但是這時候的皇太后也深知，面前這個人能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兒子，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
當下，皇太后突然就釋懷了，想來自己爭奪了這麼多年，卻把這雲氏江山數百年毀於一旦，皇太后心裏也是心痛，但是此時此刻，她對於老王妃卻並沒有過多的敵意，相反的，這時候皇太后只是想要把老王妃當做一個老友一般，平靜的說一說話。
皇太后如釋重負般的笑了笑，老王妃也不記得，到底是有多久，沒有再見到皇太后這樣，沒有任何包袱，只有真誠的笑容了，老王妃突然想起，多年前，皇太後站在百花叢中，笑得那樣明朗，純潔無暇的臉上沒有一絲顧慮，就只是笑，到底是有多久了，老王妃真的不記得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皇太后就再也不似從前那樣的無憂無慮。
皇太后的聲音之中，明顯夾雜着一絲蒼老和疲憊，靜靜的說道：“坐吧，也不用客套了。”
老王妃仍舊謙謙有禮，謝過恩后，隨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之後便沉寂了很久，皇太后抬頭看了看門外的天空，正在飄雪的天空陰晦不明，但是飄落下來的雪花又是那般的純潔無暇，皇太后突然覺得有些淚水模糊了自己的雙眼，便徒手擦了擦，對老王妃又笑了一下，說道：“你與哀家，還真的是別來無恙，你的兒子，當真是出息了。”
而老王妃這時候，看見昔日風光無限的皇太后，如今卻淪落至此，不免心中有些悲憫，眼睛也逐漸模糊，但還是回復了皇太后一個笑容，說道：“太后，你相信因果嗎？凡事，有因才有果，若不是你們想要除掉我夜氏一族，而保你們雲氏一族百年安泰，我們也不會做出這等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都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條活路罷了，也談不上出息不出息的。”
而皇太后似乎並沒有聽進去老王妃的話，反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你可還記得，當年我剛進宮的樣子，如今，哀家是不是老了許多？”
其實老王妃始終記得，曾經皇太后給自己的恩情，那一年，自己闖蕩江湖，若不是皇太后給了自己一口飯吃，自己很可能就已經餓死在街邊，每每想起這些，老王妃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但是她仍舊努力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反而拉了一個牽強的笑容，說道：“沒有，皇太后一如當年，絲毫沒變。”
皇太后蒼涼的笑了笑，不由得悲從中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那曾經白皙細嫩的面龐如今也已經能撫摸出明顯的紋路，淚水卻怎麼也制止不了的，肆意流淌了下來，對老王妃輕聲道：“如今，一切都該結束了，我的位置，也該是你的了，其實，許多事情，哀家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當年我早知道先皇曾經屬意於你，所以，哀家才用盡了一切方法，讓你嫁給了夜王，如今你知道了，你可怨恨哀家嗎？”
老王妃卻輕輕的笑了，老王妃一早知道自己嫁給夜王，自然是有人從中幫忙，因為那個時候，自己雖然與夜王兩情相悅，但是二人仍舊身份地位懸殊，是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