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得到消息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就更來氣,天佑帝眼中寒光如刺,不想在君逸清身上浪費一個字,只道:“帶出去!”
門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直至消失不見,君逸琛勉強收回笑意,揣度着走到方才君逸清跪下的位置,蹲下身撿起紙張,還不忘打量天佑帝的神色,確定對方同意后,放肆地看起來。
這些信箋他不是第一次看了,卻還要裝作驚訝的樣子,激動道:“父皇,這……這怎麼可能?皇兄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信箋上皆是君逸清為給天佑帝安排後事交代的事情,語句直白,沒有絲毫避諱,而落款處一一蓋着東宮太子特有的印璽,跑不掉的。
就算字跡可以模仿,印璽卻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無人可以仿造,說這不是君逸清親筆書寫的也不會有人信。
天佑帝剛剛蘇醒身子本就不好,這會兒又動了一場大怒,頭疼不止,眼前摺子上的蠅頭小楷更看得人頭眼昏花,天佑帝靠在椅背上一臉疲態,沒再說一句話。
君逸琛適時開口道:“父皇,您大病一場本就虛弱,再如此動怒必然對身子不好,您要不回去歇着吧,這些摺子若是不緊要的便讓朝中大人們來商度,等商討出結果再向您稟報,如何?”
天佑帝正因為君逸清與朝中大人私自來往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而動氣,君逸琛刻意避開自己只說大臣,沒有趟這灘渾水,這點腦子他還是有的。
天佑帝顯然也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過了片刻點着頭道:“就按你說的辦,擺駕回宮。”
君逸琛依言退至一旁,直到李公公將天佑帝攙扶出御書房,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迎着奪目的光線,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登基的將來,只要讓君逸清從東宮易位,這世上便再沒有人能對他登帝一事造成威脅了。
君逸清,你拿什麼跟我斗?
這邊君逸清被關進天牢,礙着身份,牢役還得給他安排個待遇最好的牢房,不敢有絲毫怠慢。
現在君逸清策劃謀反一事的消息還未能傳出去,火勢燒的不廣,天牢之內一點兒消息都沒得到。
撇去在天佑帝面前裝作的緊張慌亂,君逸清仍然是君逸清,氣度威嚴不失,更無半點狼狽,朝服妥帖在身,看上去就知道這人絕對不是會在天牢這種地方待下去的人。
天牢之內不乏窮凶極惡之徒,見着君逸清進來說什麼的都有,君逸清面色不變,從容淡定地走了進去。
最裏面的牢房,也是最清凈的牢房,卻遠遠逃不開天牢陰暗潮濕四個字。
侍衛看着牢役將門鎖上,領命而歸。
君逸琛確定君逸清其人被關進了牢房,出宮時面露喜色,已經是掩飾不住了。
這邊消息迅速擴散,不多時已經傳遍了京城內部大街小巷,從將軍府出來的顧冷袖偶然聽到有人八卦時的一嘴,硬是被驚出了一聲冷汗。
顧冷袖迅速回到將軍府,確定沒人跟蹤之後,翻牆進了府苑內部。
上官決正在書房內部看收到的信箋,陡然聽到院內有聲音,將信紙迅速放進燭台內,剛剛點燃一半,一道暗鏢從窗外射來,倏然將火熄滅。
隨之顧冷袖破門而入,在上官決反應不及之前將紙張拿起,果不其然看到上面幾個觸目驚心的字,印證了自己方才聽到的話。
——宮中生變,太子入獄。
顧冷袖面色生硬,捏着信紙的手漸漸發白,抬頭問道:“這上面說的可是真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官決並不奇怪顧冷袖會聽說這件事,但是他之前還以為顧冷袖離開將軍府是做好了考慮要離開京城的,沒想到對方半路折回,這在這個關口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你為何還要回來?”
“我根本就沒走。”
上官決緊促眉頭,沉思着沒有說話。
“我聽別人說君逸清策劃謀反,被皇上發現被關進了天牢,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張紙上的生變是否也是這個意思?”
上官決明白如今顧冷袖仍是局外人,她什麼都不清楚,但卻也是最容易被牽扯進來的人,所以君逸清才幾次三番催促顧冷袖離京,就是不想對方牽扯進來。
想了想,上官決還是道:“此事當真,京中有變,顧姑娘你若是不想引火燒身,還是快快離京。”
“我的去留不勞你為我做決定,但是上官將軍,我只希望方才的話你沒有騙我!”
“顧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打聽打聽,看我到底有沒有騙你。只是我在此奉勸顧姑娘一句,不要貿然行動,京中風雲並非只操縱在幾個人手裏,一步錯,,步步錯!”
顧冷袖聞言驀地心裏一驚,她隱隱有些明白上官決憂心的地方在哪裏。
當然她也不是冒然行動的人,她並不魯莽,要不然也該配不上暗夜閣第一殺手的名頭了。
顧冷袖退開一步,眨眼間消失在將軍府書房,只留下上官決一人無聲嘆息。
易容離開將軍府的顧冷袖越想越覺得奇怪,她深知君逸清是個如何冷靜自持的人,他深思熟慮機智過人,恐怕東宮內部的謀士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君逸清。
他又為何會在這種關頭毅然謀反,雖然天佑帝重病昏迷之時是個動手的好時機,但是君逸清在沒有確定天佑帝到底能否再醒過來之前定然不會做這樣絕對的動作。
況且策劃謀反,也不像是君逸清能做出來的事情。
事實上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他本就是東宮太子,在權利重心沒有明顯偏移到別處去的情況下,他的登基完全順理成章,根本沒必要這樣做在史書上給自己添下這麼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顧冷袖是一萬個不相信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會是君逸清。
這件事必然有別的內情。
她本來就沒有想過離京,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就更不可能這樣離開。
而且顧冷袖也自認無法將君逸清一個人留在這裏,是死是活再不過問。
她做不到。
上官決的嘴巴有多盡不必多說,顧冷袖也從他那裏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當面質問君逸清。
順帶,看看君逸清如今過得好不好。
她承認自己的私心,也承認,自己暫時還放不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