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夢與現實
我的瞳孔不斷收縮,眼眶卻猛得睜大,腦海里一片空白,可是身體卻無意識地上前,一把推開了於軒然,接着,眼睜睜看着避無可避的瓶子就這樣落了下來。
疼痛傳來,我閉上了雙眼,失去意識。
有輕柔的觸感落在了我的額頭上,點滴就起。
“霏霏,沈墨已經醒了,唐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他會安排妥當的。”
溫柔而舒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即使如此,我卻還是覺得很遙遠,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得到。但下一秒就會飛向高空,空靈而虛晃。
“你不應該幫我擋住那一下的,我一直以為,如果躺在這裏的是我,你是會高興的,畢竟那個時候,宜舟會重新回到你身邊,桐城地產也會四分五裂。沒有人再阻擋你的路不是嗎?”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好像在說不是這樣的,可是我卻根本動不了。
“於總,沈總找您有事商量。”是一個女聲。
“你告訴他我一會兒就去。”
“是。”
我感覺到我的手被人放開,接着被放回了被子裏,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一瞬間,我的意識變得模糊,天旋地轉,身體也在某處盤旋着一般,漸漸的,我失去了意識。
身體好像是被碾過一般,渾身都在叫囂着疼痛,我掙扎着想要睜開眼睛,乾澀頓時襲來,情不自禁狠狠閉上眼睛,讓那些酸痛儘快消散。
可是,這時候,我卻聽到了一道音調略高的聲音,帶着壓抑的喜悅,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目光所及,便是於軒然。
“你醒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這句話,反而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腦海中還有那些彷彿來自遙遠空間的話語。那樣不真實,就像是夢一樣,而且,到今天卻變得越來越模糊。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那到底是夢還是什麼,如果是夢,可是那個人的語氣和於軒然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夢,於軒然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我的沉默勾起了於軒然的擔憂,他伸手握住我的肩膀,雙眉皺起,快速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我看到他眼底深處的動蕩不安。開口想要發出聲音,卻嗓音乾澀,於是搖了搖頭。
看到我的搖頭,於軒然眉宇間的褶皺便平了下來,他轉身倒了一杯水,拿着小勺子,一點點餵給我喝。
一瞬間,我的眼睛好像也被這溫水給滋潤了一般,變得略略模糊。
面前的男人溫柔得不像話,簡直不像是擁有“於軒然”這個讓人心顫的名字的男人,一點都不像。
“一直看着我做什麼?”於軒然輕聲說道,眉眼似乎帶着笑意。
我慌亂地閉上眼。認真喝水。
半杯水喝完,我的嗓子得到了很好地恢復,張開口,已經不再疼痛。
“我昏迷多久了?”
身上的疼痛和麻木感覺讓我覺得我不是簡單地睡了一覺醒來。
於軒然聽到我的話,眼神一深,“五天。”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麼久,我無意識地伸手想要摸一下受傷的頭。剛抬起,就被於軒然一把抓住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你頭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能碰。”於軒然嚴肅地說著,好像在教訓偶爾鬧氣不聽話的宜舟一般。
我怔然。
這一刻,從於軒然的手心裏傳來的溫度是那麼清晰,淡淡的,一點點從手心,再到手腕,沿着胳膊來到了心臟的地方,最後滲透。
剛剛喝下去的水好像不管用,我的嗓子再次啞了起來,張了張嘴。也說不出什麼。
於軒然將我的手慢慢放下,這才坐到旁邊,輕聲說道:“醫生說傷口不能碰,快好了。”
他淡淡安慰着我。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徘徊。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
可是我剛開口,那邊醫生就來了。
於軒然看到醫生過來,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讓開位置。
來的醫生是個面容慈祥。頭髮花白的老爺爺,看起來歲數應該大了,帶着一副銀框眼睛。
他看到於軒然讓開位置,便對他笑了笑,去了他本來在的位置上,接着拿出一個小本子,推了推眼睛,開始例行詢問。
檢查完了之後,老爺爺將筆和本子收起來,眼神揶揄地掃了一眼於軒然,對着我說道:“我就說你今天或者明天一定會醒過來,可是你丈夫偏不信,每天都要問我一遍,今天幸好你醒了,要是到了明天,我真害怕他要來揍我了。那我這把老骨頭可是受不起。”
說完,還對着我眨了眨眼睛,笑得意味深長。
我怔住。
突然想到了他話語裏用到的一個稱呼,忍不住開口說道:“他並不是我的……”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於軒然高聲說道:“謝謝醫生,我送您出去。”語氣很是禮貌友好,絲毫沒有對剛剛醫生的話有點不快。
“好。”醫生頷首,率先出去。
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剛剛那些要解釋的話就這樣哽在了喉嚨里,沒有說出來。
外面的天一點點黑了下去,路燈都開始亮了起來,去送醫生出去的於軒然還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看着外面紅黃相交的天空,心裏有些異樣感覺。
在於軒然走了一會兒之後,進來了一個護工,她本來要在病房裏陪我的,但是我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她就在旁邊一直看着我,就把她支了出去。
現在病房裏酒只剩下我一個人。
剛醒來被於軒然的一些舉措弄得有些怔愣,根本沒有來得及詢問關於唐玉的事情。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時候,門被打開,我以為是護工,便頭也不回地衝著身後的人說道:“我不需要什麼,我一個人待着就好。”
“什麼讓你一個人待着?該吃晚飯了,你剛醒過來,身體還不是很好,要按時吃飯。”
我聽到聲音,猛得回過身去,果然看到了遲遲歸來的於軒然。
他的手裏拎着一個袋子,裏面大概便是給我準備的食物。
我想到他將我丟在這個空蕩蕩的病房好久,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便直接轉過頭去,不再看向他。
“你不是走了嗎?”
我的話語裏確實有些賭氣的意味。
身後傳來有些沉悶的笑意,我聽到,心裏一緊,有些懊惱,忍不住再次開口說道:“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