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他的緊張
在那個地方,想讓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是很容易的。
於軒然聽到我的話轉過頭來看向我,眼神深邃見不到底,良久,也沒有說話。
我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問道:“怎麼了?”
他嘆了一口氣,才低聲說道:“霏霏,在你考慮別人的時候,能不能先考慮一下自己!”
“我考慮……”我解釋着,可是還沒說完,就被於軒然強硬地打斷了。
“你說那個女人想要把唐玉送進去。但是你繼續參與這件事,她難道不會對你下手嗎?還有沈老爺子和張副所長,他們兩個人何止看不慣唐玉,他們更看不慣你!”
於軒然雙眼裏滿滿都是怒氣。帶着讓人難以承受的力度,就那樣赤裸裸地看着我,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很少看到於軒然這樣生氣的樣子,他一直是淡然的,甚至冷漠,他可以漠不關心一切的事情,有時候那種冷漠甚至讓我覺得,哪怕有人在他面前死去。他也可以轉身離開。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全都是我,那雙被黑色的怒氣吞沒的眸子裏,清清楚楚倒映着我驚愕的樣子。
一時間,我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我徒勞而無意識地看着面前的於軒然,張了張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最終,還是於軒然將目光移開,他不再看向我,身子也慢慢靠回去。
“霏霏,我明天會去看望沈墨,等確定沈墨的傷勢之後你再採取下一步動作。”
此時,他的嗓音已經沒有那些壓抑不明的怒氣,變得清澈了許多,可是卻還帶着不快。
這好似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我清楚地感覺到左胸腔第四肋骨處的那顆在醫學上稱為心臟的事物在砰砰直跳,猛烈的,不受控制的。
我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處,想要讓它慢下來,可是卻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那顆心現在不是在為我劇烈跳動,而是眼前的男人。
可是這種感情要不得!
“多謝於總的關心,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完成,剛剛謝謝於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勞於總費心了。”
我的語氣有些冷,是刻意忽略內心的悸動,而採取強硬的壓迫之下所換來的冰冷。
說完,我沒有等於軒然有任何反應,打開車門下車。
“於總再見。”之後大力關上車門。
我緊了緊身上的西裝外套,夜晚的風有些涼,吹在身上,帶着一層層的冷顫。
我走到一旁,準備打車,而於軒然也沒有再等待或者挽留我,直接開車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冷風的作用之下,本來跳動異常的心臟這時候看到他毫不留情開車離開的場景奇迹般地慢慢慢了下來。
我深呼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再看向那個方向,也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一輛輛車從我的面前經過,我做出打車的手勢,可是卻沒有一輛停下來。
沒想到這麼晚在這酒店門口這麼不容易打車,可是這周圍這樣,我要怎麼回去?
我不免焦慮起來,看着周圍的一切,有些慌亂。
突然,肩膀上落下了一隻手,我渾身一震,有些莫名和害怕。往前走了一步利索轉身,便看到了一個又矮又胖大着啤酒肚,手上還拎着一個酒瓶子的男人。
他眼睛微微眯起,抬起下巴倨傲地看着我,嘴巴咧得大大的,猥瑣地看着我。
“小娘們,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找男人呢?那跟我走吧,老子滿足你!”
說著。男人就上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十分強硬,我有些害怕,當即劇烈掙扎了起來。
我沒想到一個喝醉酒的男人的力氣也可以這麼大,我根本掙脫不了。
大概感受到了我的抗拒,男人猙獰地笑了一下,嘲諷說道:“你還是別掙扎了,結果都一樣,省着點力氣一會叫吧!”
我被他拖着往前走,這時,身邊路過一個路燈,我一把抓住。接着儘力將身體靠過去,緊緊摟住不鬆手。
男人看拉不走我,有些動怒,臉上本來的笑意頓時蕩然無存。一步步帶着怒氣地走向我,狠聲說道:“我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手高高舉起。我看着快速落下的大掌,驚慌地閉上了雙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巴掌。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疼痛都沒有傳來,我嘗試地睜開眼睛,卻猛得怔住。
是於軒然,他抓住了那個男人的手,穩穩的。
此時,看到我抬起頭望向他,他也看向我,眼神裏帶着疼痛和后怕。
於軒然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後,但是手並沒有鬆開,我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左手,心裏有種找到歸屬的安寧。
那隻溫暖而有力的大掌僅僅地包裹着我的手,有溫度在彼此手心中傳遞。冷熱交匯,互相消解。
於軒然一把狠狠甩開那個男人的手,冷冷說道:“滾!”
男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看了我好幾眼,本來眯起的眼睛微微睜大,裏面帶着兇狠和精光,好像是不甘心。
“怎麼?你也看上了這小娘們?確實,這小娘們還真是尤物啊。雖說穿着個男裝,可那玲瓏曲線真是想遮都遮不住啊。”
說完,男人看着我拿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笑容里滿是猥褻之意。
接着,他將酒瓶往於軒然面前一遞,痛快說道:“兄弟,今天我們倆看上這同一個女人也是有緣,要不你今天把她讓給我,哪天哥哥再給你找一個?”
說著還打了一個酒嗝。
突然,於軒然笑了一下,但那笑好像只是胸腔腔壁振動了一下,沒有任何情緒在裏面。
我看着他接過了面前男人手中的酒瓶,下一秒猛得掄起,一聲響亮的瓶子碎裂聲響起。
於軒然將瓶子狠狠砸在了男人的頭上。
男人抱着頭彎腰嚎叫,這聲音在大晚上顯得有些驚悚,我禁不住收緊了握住於軒然大手的掌心。
他感覺到我的動作,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
接着,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今天酒店門口有人鬧事,你過來解決一下。”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轉過身,微微彎腰,雙眼與我平視,語氣溫和,“沒事了,我送你回家。”
我剛要說些什麼,就看到剛剛那個男人頂着一頭正在淋漓而下的鮮血,手裏高高舉起半個破碎的瓶子,要往這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