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齊大非偶
第七章:齊大非偶
下午三點,她去了一趟理髮店,她的頭髮很長了,發尾開叉和發黃,這段時間太辛苦了,吃飯時間也不規律,營養開始跟不上。
理髮師好幾次遊說她燙髮,她不願意,本來就覺得時間不夠用,還要花心思去打理頭髮更是不可能的事,理髮師推銷失敗,心情當下鬱郁,連給她修剪頭髮都顯得漫不經心,馬馬虎虎。
隨便修剪的頭髮效果自然好不到哪裏去,肖雨面上雖沒什麼表示,但肖雨的眼神泛冷,氣息微帶凌厲,理髮師竟自心虛,原來三十元最終只收了她十五元,肖雨總算滿意,但下次無論如何再也不肯去那家理髮店了。
她買了些糖炒栗子給婆婆,回去的時候抄小路走,哪裏知道竟遇上了小偷。
單肩包被搶走,她的手機錢包都在裏面,錢包里還裝着一千元,這個月的房租水電費以及生活費,肖雨心急如焚,拔腿就追了上去,四下寂靜無人,肖雨跑得快,眼見就快追上了,從四面又冒出四五個彪形大漢,朝她圍了上來。
肖雨這才害怕,慢慢停住腳步,搶她包的人站在最前面,惡狠狠的望着她,亮出小刀,尖聲尖氣的說道:“看不出你一個丫頭片子跑這麼快嘛?看你姿色不錯,正好便宜我們幾兄弟。”
肖雨的目光落在她的包上,她還記掛她的錢呢,厲聲道:“包還我。”
“喲嗬,還不怕死呢?”那人把她的包扔給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又傳到第三個人手裏,肖雨屏着氣息,又說了句:“還我。”
“我要是不還怎麼樣?”他問。
“那就一起死。”肖雨一語既出,震驚四座,那些人哪裏料到遇上個不怕死的,肖雨定定神:“不還我,就一起死。”
“你確定你能敵得過我們?”那人道,聲音底氣不足,心裏還想着主角怎麼還不上場,他們有些束手無策。
吳旭躲在很遠的地方,本來打算瞄準時機就上場來個英雄救美,哪裏料到肖雨個子小小的,跑起來跟豹似的,而且面對一堆人也毫無懼色,他突然間不想那麼快上場了,抱臂饒有興趣的看戲。
“把包還我。”肖雨上前一步,目光懾人,氣勢凜然,對着第三個人伸手:“還我。”
第三個人把包舉得老高,抬腳想要踹開她,被肖雨閃開,他一愣,肖雨趁得他不留神,蹦得身子一把將包搶回手裏,吳旭見她蹦起來的樣子忍不住大笑,還好控制的好,險些被肖雨聽到。
肖雨搶回包就往回跑,一鼓作氣,一顆心跳得飛快,她狀似冷靜,實際上已嚇得面青唇白,跑着好久也不見後面有什麼動靜,她適才放停腳步,覺得今天遇上的劫匪委實怪異,但她無暇多想,把包緊緊的背在身上,改往大路走。
五點鐘,朱厚正正式出現,見到肖雨他忍不住心跳加速,這是他第一次見肖雨披頭髮,肖雨穿着鵝黃色的弔帶連衣裙,中間繫着皮帶,顯得腰肢更加纖細,外罩着白色短外套,她上了淡淡的妝容,整體看起來清新雅緻。
朱厚正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肖雨淡然接受,臨行前還交待婆婆不要在外面坐太久,她住的是民宅,晚上的時間兩邊沒有路燈,婆婆喜歡到鄰巷口家的阿鳳婆家坐。
晚餐地點在‘福家軒’,正宗的粵菜,粵菜不是本地菜,X市比較出名的是海鮮。
“還吃得慣嗎?”朱厚正清俊的面容蘊着柔軟的笑意,眼神專註凝睇着肖雨。
肖雨點點頭,她對於吃的要求不高,朱厚正叫太多菜了,根本就吃不完,她心裏想着婆婆好像還沒有吃過這類的菜。
“肖雨,有心事?”朱厚正問。
肖雨搖頭,道:“我只是在想,你不是應該比較喜歡西餐才是嗎?”
朱厚正做出一個很恐怖的模樣,笑道:“我可是怕了。”
“有一次,我突然很想喝粥,就跑去中國超市買了些米回來煮,結果一玩遊戲就把粥忘掉九霄雲外,最後聞到焦味才反應過來。”朱厚正摸摸腦袋,很不好意思。
肖雨微笑,朱厚正接著說:“後來你猜怎麼著?”
“不管焦沒焦,照樣吃掉?”肖雨的回答大出朱厚正的意料,他問肖雨:“以你們女孩子的心理來看,應該會把粥掉到,然後還得抱怨鍋不好洗不是嗎?”
肖雨撅撅嘴,樣子俏皮可愛,她說道:“鍋可以放着有空再洗,但粥再重新煮過的話就很費時間啊,何況,哪有那麼多閑余時間。”
“你也試過煮糊過嗎?”朱厚正饒有興趣。
肖雨豎起一根指頭,沖他眨眨眼,“僅一次。”
朱厚正心裏蕩漾起來,像風箏被微風托起,輕柔地在移動。
“肖雨,我聽說你一天打兩份工,不覺得辛苦嗎?”朱厚正眼神充滿憐惜。
肖雨無所謂的搖頭,笑道:“不累,這樣子很充實。”
朱厚正原以為肖雨會繼續往下說,然而她卻沒有想說的**,她不慣跟別人吐露自己的心思,更不想告訴別人有關於自己的身世或者遭遇,或許……她是覺得沒必要抑或是沒有找到可以訴說的人。
七點鐘到達體育館,距離演唱會還有半個小時,兩人從貴賓通道進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肖雨覺得鼻子發癢,回來一看,朱厚正捧着一束偌大的鮮花送到她面前,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忙把頭偏到一邊,衝著朱厚正道:“麻煩……能把花拿開一下嗎?”
朱厚正恍然大悟,原來肖雨花粉過敏,他毫不猶豫的把花丟入垃圾桶,肖雨鼻子舒服了,心裏卻覺得可惜,真可惜那一大束花。
“對不起啊,肖雨,我不知道你花粉過敏。”朱厚正歉然道。
“噢,沒有關係,你無須自責。”肖雨看了一眼垃圾桶內的花,惋惜道:“可惜了那一束花。”
“那個不礙事。”朱厚正溫言道:“現在還難受么?”
“不了,謝謝。”肖雨跟朱厚正說話總是客氣有禮,感覺上有幾分疏淡感。
兩人坐在是貴賓席,席間朱厚正紹了好些人給肖雨認識,都是一些社會上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趁着演唱會沒開始,朱厚正跟他們說了一小會兒話,涉及面很廣,有關他的工作,股票,當局政況,肖雨統統不識,她默然的盯着舞台,心想,果然齊大非偶。
“對了,請問一下,肖小姐是從事什麼的呢?”一位李姓先生問道,肖雨頓了頓,正想如實相告,朱厚正卻急忙替她答了:“她是兒科醫生。”
肖雨一愣,看了一眼朱厚正,並沒有出聲。
“兒科醫生啊,挺好的啊,那你倆看着就覺得很般配嘛,肖小姐,那你每天對着那些小孩子會不會也想着自己快點生一個呢?”肖雨懷疑這個李先生是太過於無聊了,以致於對於別人的私事特別有興趣。
她臉色漸漸不好,聽到朱厚正答道:“肖雨才剛工作,哪有想到那麼遠,你還談談你吧,你跟丹丹在一起那麼久了,是該結婚了吧。”
肖雨覺得,旁邊的聲音和人彷彿離得越來越遠了,她指節變得冰涼,胃裏好像堵着東西,漲得發疼,終於,她霍然起身,朱厚正跟着站起來,叫道:“肖雨……”
“我有點不舒服,我去下洗手間。”肖雨壓低聲音,朱厚正語氣有些焦灼:“我……肖雨,我陪你去。”
“沒事,我自己去。”肖雨沒等他答應,自己徑直的走出去,繞了好大圈她都找不到洗手間,包裏手機一直在響,肖雨猜着應該是朱厚正,心中冷笑,她最終還是選擇離開這裏。
胃照舊疼得厲害,肖雨覺得二十三年來,自己一直堅守的自尊和驕傲在今天被撕得粉碎,赤裸裸的現實擺在眼前,她慶幸自己並不喜歡朱厚正。
他是個好人,但絕不能成為她的男人。
肖雨選擇打車回去,她胃實在是難受,看來她比較適合粗茶淡飯,她嘲諷的笑了笑,上了車才從包里取出電話,好幾通是朱厚正打來的,她正想回撥過來,一個陌生號碼跳了出來。
她猶疑了半晌接通:“你好?”
“你好,是小雨嗎?”聲音低沉醇厚。
“我是,請問你是……”肖雨話未打完,聽得那人說道:“你婆婆跌傷了,麻煩你儘快回來。”
肖雨嚇一跳,緊張的問道:“嚴不嚴重?”
“還好,你回來再說。”
肖雨讓司機把車開快點,二十分鐘回到家裏,婆婆見着她回來,還沒有出聲,肖雨板著臉訓道:“婆婆,我跟你說了好多次,讓你晚上盡量別出去,你怎麼總是不聽話!”
婆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肖雨發完火就後悔了,見她左腳敷着冰塊,腫得好大一塊,心疼極了,道:“很疼吧?”
婆婆綻開笑容,道:“不疼不疼,小雨,對不起啊,婆婆下次不這樣了。”
“肖小姐,我不認為你把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拋下自己去約會就沒錯?”肖雨剛除下高跟鞋,才發現旁邊沙發上坐着一個男子。
薄唇,戴着黑框眼鏡,鼻子高挺,長得一雙桃花眼,眼角上挑,劍眉入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