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吐血,年月不保

少年吐血,年月不保

她如同失控的野獸朝着她撲過來,兜頭就是一巴掌,誰也料不到,肖雨搖搖欲墜,紀有東大吃一驚,慌忙擋在前面,血順着她的鼻管往下淌,肖雨頭暈暈沉沉,尚未來不及去見吳浩東一眼,自己反倒要不省人事了,旁邊的人拉住周一心,周一心指着紀有東:“你讓他,你攔着她幹什麼?一切都是她害的,她害得我們吳家家破人亡,她該死!”

吳旭拉着周一心,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奈何她的情緒已到了臨界點,根本就是控制不住,吳旭唯有讓隨行的醫生當場給她注射鎮定劑,在場的都是吳家往來的客戶,員工,社會上極有地位的人,個個都睜大眼睛看着一場鬧劇,饒是吳旭再不懂事,也不願意讓自己父親的追思會成為了一場笑話,他讓人將周一心扶進內室,自己則在外面主持大局,吳旭人丁單薄,只得吳旭一個男丁,想不到吳浩東商界風光無限,背後卻是零丁至此,難免叫人深感凄涼。

肖雨成了焦點,所有人都用奇異,揣測,不堪的眼睛看着她,有些眼神凌厲如刀,彷彿想在她身上剮幾個大洞,但實際上,肖雨早已千瘡百孔了,她在紀有東的攙扶下,走近棺槨看了吳浩東,裏面的人看起來跟平時無異,他的雙眼是被強制上合上的,肖雨細細的辯認着他的眉眼,確定她真是吳浩東,心裏悲愴,可一旦悲傷到了極致,反而就流不出來了,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內心的嘶叫只有她聽得清楚。

她心裏念着他的名字,知他永遠聽不到,可是仍在心裏叫着,滿足和安撫自己的心,雖然他死了,但他的人在他的面前,那他的魂魄肯定也就在附近,他一定會知道她來看他的,肖雨這樣想着,更覺得自己不該落淚,她環顧四周,除了人還是人,也看不到其它,但她總覺得吳浩東就在不遠處,看着她,所以,她忽而笑了笑,這樣的笑落在其它人的眼睛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的,基於對死者的尊重,大家都忍着氣不願出聲,吳旭陰沉着一張臉,望着肖雨如同痴傻般的笑魘,雙手緊握成拳,剋制着。

一切還在進行着,肖雨卻是突然胸口一滯,口腔一陣腥甜充斥着,沒有任何預料,噗得一聲吐了出來,淋漓鮮血直濺在吳浩東透明的棺槨之上,凄厲而觸目驚心,她眼睛一黑,直接就趴倒在棺槨之上,臉上正正沾着她吐出來的血,紀有東驚魂,攔腰便她抱起,直到向外衝去,吳旭大駭,周遭碎聲不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吳旭這個時候還能定下神來,讓助理跟着紀有東看什麼情況,一顆心七上八下,但依舊有條不紊的主持着————

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縱是命長,終是廢人。

肖雨咳血之後被醫生勒令卧床休息,腹中胎兒卻頑固着依附在她的體內,她總算知道了自己懷了身孕,她自然知道是吳旭的孩子,紀有東在旁照顧着她,不過是一夜而已,她醒來就發現他鬢邊長了白髮,那樣的觸目驚心,肖雨卻是落淚,想着自己為什麼總要這麼連累別人。

可事情卻還沒有完,她在醫院住的第二天接到楊律師的電話,問她現在能不能前往吳家,有一件事情她必須要知道,楊律師在電話里跟肖雨講的並不仔細,只是讓人去醫院接了肖雨過吳家,彼時,紀有東正在肖雨的住所替她收拾衣物。

肖雨被接上車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忘記帶手機,她進了吳宅,楊律師迎了上來,吳旭跟周一心坐在沙發上,周一心這次反正冷靜了許多,吳旭目光陰鷙,肖雨渾身無力,走路飄浮,仿若是踩在棉花上,他見着她這樣,心裏彷彿也被牽動着,走上前便想扶她,周一心橫在他面前,吳旭終是收回手,肖雨坐好,望着楊律師,問道:“楊律師,你說是有關於吳叔叔的事是嗎?”

楊律師點點頭:“我這裏有一份吳先生生前立的遺囑,裏面提到你,所以不得不請你來。”

肖雨微怔,但卻沒說什麼,面對着周一心毒蛇般的眼神,她無任何的退縮,大概是見慣了便覺得不怎樣了!肖雨始終沒有接觸吳旭的眼光,她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怎麼會——————怎麼能懷了他的孩子,她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分不清楚到底對於吳旭她是怎樣的情感,如果吳浩東在,她一定會生下這個孩子的,因為那會是他的孫子————現在情況不同了,以她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要這個孩子。

她坐得很直,楊律師清了清嗓子,打開密封的遺囑,隨着他一句一句的往下念,肖雨震驚到了極致,就連周一心跟吳旭都覺得不可思議,誰都不敢想像,誰也無法預料到!

吳浩東——————把吳氏集團70%的股份給了肖雨,而周一心20%,吳旭分到了10%,周一心根本無法接受,撲過去從楊律師的手裏搶過那份遺囑,不可置信,肖雨看着她瞳孔放大,幾乎是貼着那份遺囑的,試圖要從裏面摳出什麼不同來,隨後————她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撲出去,一把扯住肖雨的頭髮,將她拖到地上,肖雨完全沒有預料到,枯木般的手指緊緊的按住她的手,她一病弱之人哪裏禁得起周一心這樣,楊律師攔都攔不住,吳旭卻是冷眼旁觀,肖雨被周一心左右開弓,她這一生渴望着自立自尊,渴望着被平等對待,從來不願意自己低人一等,曾經在酒吧里因為周瑤被客戶甩了一巴掌都能讓她耿耿在心,更何況是現在這樣————整個人就像是抹布似的,被丟在地上亂踩。

但現在的她呢,彷彿是油盡燈枯似的,用殘存的力氣阻擋着周一心的侵襲,卻如同膛臂當車,楊律師在傭人的幫助下總算將周一心拉開,他慌慌張張地將肖雨從地上扶了起來,肖雨腫着一張臉,鼻子的血不斷的湧出來,她抹了一把,問楊律師:“您確定嗎?那是吳叔叔的意思?”

“是的,是吳先生的意思,而且我保證是在吳先生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立的。”楊律師保證掉,從口袋裏取出手帕替她捂住鼻子,她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什麼話也沒講,轉了個身便想離開,她需要找到紀有東,這個消息太令她震驚了,雖然她心裏已有了打算,但是————她必須找到紀有東,只有看到他,她心裏才有一絲的安定。

她在楊律師的攙扶在往回走,一直沉默了良久的吳旭突然山一般的矗立在她的面前,望着她,道:“你打算這樣走?不解釋?”

肖雨捂住鼻子,低聲道:“我沒什麼可說的。”她嘴角一動便牽動神經,疼得她皺起了眉頭,吳旭推開楊律師,按住她的雙肩,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不解釋?!”

肖雨只道:“讓我回去。”

吳旭陡然笑起,聲音漸至尖亢,他像是老鷹捉小雞似的捏住她骨瘦如材的雙肩,道:“怎麼?你陪着他睡了多少次了,一定睡了很多次吧!這枕頭風吹得真厲害,厲害啊!”

肖雨面無血色,雙目蹦大,咬着牙道:“你別胡說八道!”

吳旭笑了更厲害,道:“不是嗎?我說中你的要害了是嗎?你這個女人還真是水性楊花,陪兒子睡完再陪老子睡,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清高呢,骨子裏卻這麼*!人盡可夫的*!”他罵著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成心不讓她好過,他貼近她的耳朵問道:“你告訴我,在床上,我跟他,是誰厲害,誰更讓你爽!!!”

肖雨胸腔一陣劇痛,直接將血吐在他黑色的襯衣上,他頓時感到一陣粘膩,楊律師驚呼,“快——快送她去醫院。”吳旭看着她一張臉,糊滿了血,腫的腫,異常可怖,在那一剎那,他彷彿是被嚇掉了,雙手一松,肖雨枯草一般的滑了下去,*的劇痛一陣一陣的侵襲她的身子,她在暈沉中仍感到*有溫熱的液體不停的湧出——————

紀有東才剛到吳宅,便看到倒在地上的肖雨和一旁手足無措的楊律師,吳旭呆立在那裏,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肖雨,紀有東大喊一聲,跑了過去,自己險些跌倒,他腳步也跟着浮軟,多怕——————多怕肖雨失了呼吸。

“肖雨,肖雨!”紀有東叫着她,將她抱起,她的血透過黑色的裙子滲到地面,光潔的地板上一灘紅色的血奪人眼球,吳旭看着,——————慌了,一顆心提了起來,這才叫道:“肖雨————”伸手要去碰他,紀有東拍開,痛怒道:“你離他遠一點,如果你一剛開始不招惹她,她也許現在會活得很好!!!吳旭,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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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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