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出乎意外的班底
在滿朝的文武百官面前，盡情施展着自己一生所學，而在這個時候，對於任何武者來說都是高光時刻。
因為能夠站在神都朝堂上的官員，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身後的家族背景又是何等的駭人，這就是日後的人脈！
且最關鍵的就是經過層層搏殺出來后，那個最後的優勝者，擊敗了所有來自其他州的優勝者，毫無疑問可以說是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了。
遠不止如此，作為最後的優勝者，作為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這個人生贏家還會進入到兵家的聖地，進行系統地學習，而兵家也會毫無保留地將其所有知識進行傳授。
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且互利互惠的好事。
所以能夠殺出重圍的武者，必定是屬於心計、城府、實力樣樣不缺的天縱之才，說白了在兵家進修的日子裏，就是在鍍金，等學習完畢，再出來時必定是一方封疆大吏，手裏握着極重的軍權。
對於兵家來說，他們又多了一個天縱之才，且最重要的就是這樣的天之驕子以後基本上就跟着兵家綁在了一塊。
同時也可以這麼說跟大晉朝廷，大晉皇族姬家綁在了一起。
毫無疑問，兵家的背後站着的無疑就是姬家皇帝，也只有他們的點頭，兵家才會在神都這樣百家思想薈聚的地方脫穎而出，擁有堪比法家甚至於超出一籌的影響力存在。
本質上來說這確實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畢竟姬家王朝擁有着曾經數個朝代都未能擁有的廣袤疆土，其本身的實力已經達至頂峰，往後也不見得能有幾個大統一王朝能有如今它的輝煌與成績。
這就是名聲的重要性，其實也可以說是通行證。
而李昭和江儒去到這些南陽縣的世家門閥里，能不被對方趕出來就是靠着李羨的名聲，要不然計劃的前期也不會如此成功有效。
不得不說，李羨一直以來給自己定下來的目標，在這次南陽縣的事情當中，終於出現了成效，在當初原野縣的時候，他就開始為自己的名聲做鋪墊，這其中還藉由了王家的力量，以至於那時候的原野百姓都知道城裏山字營有個叫做李羨的百將。
到了參加武舉之後，這名聲更是迅速發酵，知名度也開始逐漸擴散到整個幽州。
畢竟武舉的性質還是科舉有一定的差別，後者是一年一次舉辦，後者是三年一次，終究是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裏，武還是佔據了極大的比列。
也正是因為如此，武舉才有那麼多人關注着，才會有那麼多大人物的注意力放在這上面，說白了這其中肯定會出現不少好苗子，拉攏到自己的陣營里，未來就是自己的心腹大將。
同樣的，李羨在上黨武舉上的出色表現，自然也會走進許多人的目光里，李羨這個名字自然也會在許多人的心裏留下痕迹。
當然作為背景板的袁家，自然為這份光彩增添了不少色澤，認真而言……李羨的名頭能這麼大，可多虧了袁三公子啊。
袁千軍！
沒有他的所作所為，沒有他的復仇，李羨也不會踩着他和袁家的屍骸有今天的名聲，也不會被老盧選中成為【火種】。
總而言之，藉著少爺的名氣，李昭成功地完成了計劃的前期步驟，後面的故事便是諸如所見，這些世家一步步落入到了李昭的掌心裏，直到演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實際上，這不怪這些世家的老狐狸一步步落入李昭的掌心裏，這裏面實在是由多方的因素構成，其中更多的是來自於他們自己心裏的恐慌。
首先姬明武在青州幾個地方弄出來的事情着實讓幽州這些世家嚇破了膽，顫顫驚驚的，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那些世家的底蘊和實力是多少，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個**不離十。
要知道不是什麼樣的家族都可以被稱之為世家，手裏多多少少都擁有着壟斷某方面的能量，且還是巨大的能量。
可就是這麼一大群家族竟是沒有在官府手裏造成一點的波瀾，悄聲無息間就被抄家滅族，一丁點的反抗都沒有，這是何等的恐怖。
簡直就是恐怖到了極點。
要想真正做到這一切，遠遠沒有看過去的那般簡單，這裏面動用的力量絕對堪稱是恐怖，一般的世家裏都會供養幾個供奉。
合一境乃至於造化境。
甚至於有一些造化境的供奉，也只是藉著這個家族世界的力量來幫忙自己武道上的修行，若是有這般的情況發生，像這種武者基本不可能束手待斃。
可結果呢？
一點風浪都沒激起，這是何等恐怖駭人的事情，這些世家心裏都有鬼，都害怕被清算，怎麼可能不惶恐。
最重要的就是他們除了等待，其餘的什麼都做不了，就好似在黑暗當中彷彿有一雙眼睛，正在看着他們，看着他們自亂陣腳，看着他們走到懸崖邊。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害怕呀。
問題是基本上除了最開始倒霉的那一群世家，後面等待着被清算的世家們，他們也不是一群傻子，難道真的會乖乖等死嗎？
這裏面肯定不少後手沒少弄，可等待着他們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從未改變過。
可惜啊……被南陽縣這一群人當做救命稻草的功勞，最後被姜羽和李羨兩人拿下，沒有他們什麼份，而且更因為姜羽的出現，他們在事後才更不敢做出什麼事情。
而那些率領前來的護衛頭領以及家族派出來精英骨幹，他們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接下來是處罰還是其他的什麼，他們也管不着了，這場戡亂到了現在已經落下帷幕。
呆在這裏就純屬像個傻子般，還不如先帶着隊伍先回去，而後把這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彙報下去。
…………
隨着護衛組成的雜牌軍先後離去，原先縣衙這塊地方重新又恢復了安靜，等待着的百姓也逐漸離開，他們也知道這裏的硝煙漸漸落下帷幕。
“走吧，我們先去城南那邊看看！”
“對，我們先去城南那邊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此起彼伏的應和聲頓時響起，這裏基本上沒有他們可以幫忙的地方，這樣的話還不如去城南那邊看一看，那邊才是整個南陽縣受災最嚴重的地方。
也許，在這場叛亂當中，在這個劇本里，只有這些自願組成隊伍的百姓們，他們才是真正的沒有私心，他們才是發自內心地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家鄉。
這些百姓，有些人只是身上穿着縫縫補補的冬衣，這裏一個補丁，那裏一個補丁，看起來頗有些五顏六色的樣子。
他們的面相也並非全是一臉精悍或者無畏的神情，不少人都是那種木訥的面容，瞳孔里有着如釋重負的神色，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漸漸消逝的恐懼。
他們的手裏拿着的也並非是兵刃，大抵上是自家的菜刀，或是扁擔，木棍之類的武器，握着“武器”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
害怕嗎？
當然害怕。
幽州之地固然尚武之風濃烈，尤其是遊俠之類的居多，可謂是數不勝數，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從一個模子裏印刻出來的。
有人會嚮往安逸的生活，有些人會嚮往着平平淡淡過完一生，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同的，也都是不一樣的。
這群百姓隊伍里，不乏一些上了年紀的漢子，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全都有，除了一些武館的，包括一些自持神勇的遊俠外，普通的百姓還是佔了大多數。
儘管害怕，很害怕，可是他們一想到這場叛亂也許會波及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孩子，他們就坐不住了，只有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趁着眼下還有能組織反擊的能力的時候站出來，也許能拼到一線生機。
有時候，對於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百姓來說，有些事情他們心裏是看的明白的，哪怕他們讀的書不多，甚至可以被稱之為文盲，什麼都不懂，雖然他們榆木，但身處在這樣的世界。
弱肉強食的世界。
他們心裏是看的明白的，像他們這種人的生命就彷如無根之萍般脆弱，因為像這種類似的事情不再少數，甚至經常能夠聽見，看見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死亡，有時候離這些百姓很近。
儘管大晉的官府一直在為此努力，不停地進步，幸運的是正因為這片土地上有大晉的存在，正因為這個初生的帝國還正處於蓬勃發展的狀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律法，束縛了武者，保護了百姓。
要不然百姓就不是百姓了，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螻蟻，不是口頭或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真真正正的螻蟻。
生命沒有了價值。
最悲慘的地方就是若是這一切變了一個樣子，這片大地上會充斥着殘酷，實施着黑暗森林的法則。
各種大門大派林立於這片土地之上，所謂的糧草和村莊都是門派下的豬圈，他們日復一日的完成上面派下來的任務，那麼作為最底層的人，他們的希冀是什麼。
那就是改變。
改變什麼？
改變自身的命運，不再像豬玀一般任人宰割。
可以說在這種情況下脫穎而出的人，基本都是陰暗且心計、城府極深的那種人，同樣會視生命為無物。
這樣就變成了一個怪圈，殘酷的怪圈。
殘酷是針對於那些脫穎而出的那些人嗎，是針對於那些門派里的精英弟子嗎？
不是。
是針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在一個城池裏，或是只是因為一眼的緣故就會被當場打死，許是因為某個邪魔外道的功法，某個村莊，上百的人口悄聲無息間化為污血，成了對方的養分。
正與邪。
在這種情況下發展而出，那麼正真的是正嗎，為圈養的豬玀出頭的正義是真的正義嗎？
這只是一個師出有名的借口，這是歷史如果拐了彎，會發生的殘酷。
幸運的是大晉，它的誕生並非是某個權臣，某個將軍引發出來的政變，引起的改朝換代，或是某個昏庸的皇帝作死，梟雄出世而誕生出來的王朝。
它是從血與火，是從危難里，帶領着無數百姓，無數苦命的百姓，帶着那些痛苦哀嚎的百姓們從廢墟里站了起來，奪回了自己的家園。
這股力量是無比的巨大。
所有人都在為了驅趕蠻人，復我河山，共同發揮着自己最大的力量，英雄造時勢，大晉太祖皇帝率領着百姓們從絕望的深淵裏一點一點爬了出來，才有了今天的帝國。
正因如此，上下幾代皇帝他們心裏都很清楚，他們能擁有如今這般廣袤無垠的疆土，靠的是什麼？
靠的是那些真正實力超凡的武人嘛？
不是。
靠的是那些天縱之才的將領嗎？
不是。
靠的是百姓，靠的是家家戶戶願意出人、出糧的百姓，這些人才是大晉真正的基礎盤，實力超凡的武者，天縱之才的將領，想要打下這麼大的疆土，依靠個人的力量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靠的就是這些看似如塵埃般渺小的百姓。
姬明武看的很明白，同樣……大晉歷代的皇帝也看的很明白，他們心裏知道百姓們最需要的是什麼，也知道帶給什麼東西給百姓才是最好的。
大晉能有如今四萬萬里的疆土，依靠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百姓們的基礎。
正因為他們心裏懂的，他們才明白該怎麼做，大晉的律法越來越齊全，完善，針對了方方面面，同時對遊俠，對江湖，對武人開始了嚴厲的制約。
正是因為他們的努力，無數大晉官員的付出，如今的百姓們才不會像稻草般隨意切割，至少他們的性命，有人在撐腰。
想要仗着實力就無視他們性命的武人，他們的心裏就會有忌憚，就會有害怕與恐懼，因為有官府，有明鏡司，有司天監的存在，他們在這些龐然大物面前一樣是螻蟻。
這也是為什麼未來，明鏡司將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第一的司法機構。
它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至少在如今的情況下，承平的歲月里，人口會越來越多，人口一多，那就代表着習武的人也會呈井噴式的發展。
有些人的目光已經超出了這個時代，甚至於看到了未來，早就在這個時候早早地就開始了佈局，一如多年前，剛剛登基的時候。
大晉的四萬萬里的疆土很大，超乎想像般的巨大，前所未有的巨大，從沒有任何一個朝代的國土有這般的廣袤過。
血與火的硝煙已經離去，但是這其中還有許多潛藏的危機，這些潛在因素雖然不會在當下爆發出來，因為有個姬明武坐鎮在這裏，但這些東西一定會擠壓着，等待着未來的某一天爆發出來。
到了那個時候，明鏡司就會站出來扛起大旗。
事實上，一直以來明鏡司也是這樣在做着，一直在積攢着力量，好以此應付未來即將會出現的局面。
…………
另一邊。
這些百姓們呼喊着逐漸離開了這裏，而看到這一切的余火蓮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收回目光，看向了在自己面前的李昭，笑道：
“正因為是科舉的存在才保證了到了如今，幽州每個地方除了主要的行政系統里的官員，而後還有另外一套班底的存在。”
李昭微微點頭。
余火蓮這一解釋倒是把這個問題說的很明白了，倒是他開始的時候想的太多複雜了些，卻沒有料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簡單。
他還以為如果說存在着另外一套行政班底，那麼毫無疑問……想要在縣城乃至於像上黨這種的大城市，如果說一旦陷入了行政系統上的崩潰，那麼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就是讓另外一個備用的班底上去，那麼首先這個班底在經驗和能力上需要匹配這個位置，要不然怎麼在危難時刻頂上去。
甚至於從特定的角度上來說，這個班底的能力還必須要再強一點點，特別是在危機時刻的處理能力還要強出許多，這種才能說是備用。
因為它的備用，遠遠不是其他的備用，那可是一整個城池的行政系統，豈是一般能夠比擬的？
只有是這種的人才，才能在最後的危難時刻真正地挑起大梁來，因為這種的備用班底實在是太過特殊了，且要求的素質極高，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勝任的。
那麼話又說回來。
若是按照李昭思考的方式，那麼這種人才，這種極為重要的人才該放在什麼樣的位置上進行學習呢，甚至於帶兵？
要知道但凡能夠在衙門，乃至於明鏡司里任職，多多少少背後都會有一點關係，特別是還能選中是成為行政系統備用班底的存在。
有些位置，只有坐上去，你才明白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風景，這風景里所遇到的坎坷和險阻才是最寶貴的財富，因為只有真正跨過去，方能明白這風景里的其中三味。
正因為如此，他們的經驗和應付危機時的經驗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有些位置可以許多人坐，但是有些位置的重要性，它只有是一個人，也只能是一個人，要知道那可是完整的行政系統，包括了方方面面。
它的作用就是讓整個癱瘓的“系統”重新運轉起來。
要是按李昭這麼想的話，這裏面的利益網絡實在是太過複雜了，首先能成為這個班底的備用人選，實力和關於所在的部門處理經驗不能少，這裏面就需要一定的身份背景了。
寒門出身的子弟，乃至於普通百姓出身的人家幾乎不可能勝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手裏的資源不夠。
這裏的資源不夠並非是指能不能成為這個班底的候選人，還是沒有相應的學習資源。
一些職位，它所需要的知識和能力，絕非普通人家可以學習到的，這裏就牽扯到背景身後的一個因素了。
其次如果說有這樣的能力和背景，為什麼要去成為這種班底的候選人，相當於備胎的存在，為什麼？
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不可以走到台前來，非要成為一個備胎，非要等到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英雄？
問題是這樣的危難時刻有多少？
大晉承平都多少年了，多少年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十餘年裏就發生過兩次，而且都能說得上意外般的巧合。
就拿幽州來說，整體的局勢承平都快二十年了，這也在今年連連發生了兩個意外。
其一是呼延度率領着呼延部落從無盡草原深處帶領着族人們回來了，還那麼湊巧地碰上了脖爾斤兩人，正好上演了一出年度大戲。
原野縣被攻破，備用班底根本連上的機會都沒有，為啥？
原因很簡單呀，全都被殺光了呀，當時的呼延部落把攻擊的目標着重放在了縣衙里，導致連備用的班底都全軍覆沒。
因為真正的現實並非是李昭所想像的那般，所謂的備用班底也只不過是跟在身邊的官員，說白了，簡單且通俗而言，就是個秘書。
是的，就是個秘書。
也只有這種的職位，一直跟在真正處理事情的官員身邊，才會有等同的經驗，在危難時刻可以站出來維持系統的運轉。
可最有意思的是正因為如此，因為所謂的備用班底只是充其量算是做秘書般的存在，所以在蠻族鐵騎來臨的時候，完全沒有發揮效果，直接被團滅掉。
第二個那就是更有趣了，說是事在人為，也是不為過的。
由姬明武親自導演出來的一場戲，這可以說是最開始的誘因了，沒有他的動作，也不會輪到姜羽來主演，更別說還有那麼多投資方加入。
最後還被演技極為出色的李羨三人組搶走了男主角的位置，成功地橫空出世，上演了一出好戲，可謂是精彩至極。
由此可以看出來，這種整個城池的行政系統都陷入崩潰的情況到底有多特殊和稀少。
若是按照李昭的想法，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傻子才願意去做，事實上也正是如此，若是這種情況，當然不會有人願意去默默付出。
特別是他還有相應的能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