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訴苦
“不好意思,沒提前打招呼就貿然來訪,你不介意吧?”夏文娟把禮品堆放到一旁,也不知道該怎麼套近乎,若非刑警這麼嚴肅的職業,她早直接抱住訴苦了,但樂舒不行,不管今天發揮如何,此人都不可能立馬打電話給龐總,需要循序漸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樂舒搖搖頭,見其沒走的意思,便往沙發上招呼:“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先隨便坐,我給你……”又看看‘大爺’司煬,乾咳:“給你們先倒杯水。”
“好好好,謝謝!”夏文娟喜出望外,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留下來了,立馬來到一張空着的單人沙發上落座,見那小帥哥看過來,回以一笑:“你好!”尼瑪,怎麼感覺自己像個上門搞推銷的?
司煬眉梢動動,不溫不火:“好!”繼而轉回手機遊戲界面。
這小伙兒長得挺帥嘛,樂舒的某個表弟?嘖嘖嘖,這一家字,盡出俊男美女了,不過和上次那蘇姚輝比起來,此人顯得不大討喜,太冷淡了。
廚房,柳清顏湊樂舒背後,問:“要加餐嗎?”
某女清洗杯子的動作頓了下,看看外面天色,苦笑:“幸苦你了!”人家拿着禮物來的,總不能飯點趕人吧?
“呵呵!”柳清顏掩嘴發出一串詭笑,看樂舒面露疑惑便搖頭:“沒什麼,哎,咱的警察同志總算是春暖花開了,還說什麼壓根沒當回事,這還叫沒當回事啊?”
“一碼歸一碼,你不懂,龐煜百分之八十逗我玩呢,也不知道哪裏得罪過他,隨便他折騰去吧,總之我沒時間陪他胡鬧。”哪有見一面就吵着要結婚的?
清顏能不了解她嗎?於是笑而不語繼續切菜,既然不願陪着鬧,幹嘛還把人家秘書留下?其實吧,聽完樂舒的講述,她也覺得龐煜目的不純,那麼大個人物,即使面對天仙,也不至於跟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面對樂舒連話都說不利索,他見的女人還少嗎?還有個原因就是樂舒樹敵無數,警察嘛,什麼都不多,就仇人遍佈。
當然,她和樂舒想的也一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人家就是認真的呢?所以面上還是要過得去才行,以前總在想,樂舒談戀愛後會是什麼樣,今兒個算大開眼界了。
沒錯,她覺得樂舒是有想和龐煜發展發展的,不然絕不可能留下夏文娟。
倒了兩杯清水,分別給司煬和夏文娟,后坐夏文娟對面指指從廚房出來的好友:“柳清顏,我隔壁鄰居,也是我的朋友,這位是司煬。”
“是嗎?你好!”夏文娟極具禮貌的跟柳清顏握手,比起面對樂舒,她覺得這個羞澀溫和的女孩兒更顯親切,因此多說了幾句:“我今天就是想來看看樂舒,順便蹭頓飯,那就麻煩清顏了。”
柳清顏臉頰一燒,點頭如搗蒜:“不麻煩,不麻煩,那你們聊,我去炒菜了。”
等女孩兒返回廚房,夏文娟才想起來什麼,姓司?印象中接觸過司姓的好似只有一家,這個姓本來也不多,加上司煬,沒記錯的話,司董有個兒子也叫司煬,二十齣頭,帥氣逼人,莫不是?
“沒錯,他就是耀禾的司煬。”看出夏文娟的疑惑,樂舒適當解說。
“是嗎?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個大帥哥。”青年不予理會她,夏文娟也不想過去自討沒趣,難怪這麼傲,呵,估計是司家聽到風聲,和她一樣跑來拉關係的,也不知董事長在原凱訂婚禮上說了啥,從幾個小時前,她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全在打聽樂舒的情況,特別是那些豪門太太,都恨不得立馬衝到樂舒家裏來稱姐道妹了。
可司家怎麼會派司煬這麼個紈絝代表?不是該讓司家那天才千金出馬嗎?女人跟女人之間總有聊不完的共同話題。
嘖,管別人的這麼多幹嘛?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
“謝謝!”司煬眼都沒抬。
這孩子能再無禮一點嗎?這裏可不是清顏家,樂舒深吸口氣,算了,看在是清顏‘心藥’的份上,暫忍他一時,打破尷尬:“夏小姐可是有什麼事找我?”
“也沒啥事,相識即是有緣嘛,上次咱們之間鬧了點誤會,特意登門道歉來了。”
誤會?沒有吧?樂舒觀察了一會對方表情,於是不再多言:“呵呵,不存在什麼誤會,那你先坐會,我下去買點飲料!”
“如果可以的話,買點啤酒!”夏文娟迥異搔頭。
樂舒怔住,酒?別是找她來訴苦的吧?沒有多想,拿起鑰匙出門。
又坐了會兒,實在受不了司煬手機傳出來的激烈打鬥聲,起身走到廚房,端過那一小筐蘆蒿採摘,沒話找話:“清顏你好,別別別。”擋住對方阻攔動作:“沒事,我閑着也是閑着,而且外面那人我感覺他挺夾生的,還是跟你在一起比較自在,你做你的,我就打個下手。”
柳清顏聞言,瞥了客廳一眼,不再推辭,柔聲細語:“那就有勞了!”
“看來今晚口福不淺啊,這麼多菜,清顏,你真厲害。”數一數,不低於五樣,鍋里還燉着湯,據調查,樂舒是有個經常照顧她飲食的鄰居,其實吧,她也會下廚,家裏沒破產前,還有專業師傅傳授過經驗,就想着將來結婚後,再忙也要親手做飯給另一半吃,女人終歸是操持家務那個,不會做飯怎麼行?
嘿嘿,順便以此為由緊握家中財政大權,萬一找個和譚越那廝一樣有錢就在外花天酒地的,咦!必須收繳工資卡!
清顏被誇得面紅耳赤,自從踏出家門一刻,她發現生活真的不一樣了,在店裏,幾個同事間相處得也不錯,如今接觸的人越來越多,不像上學那會,拉幫結派的,一個人不喜歡她,全都開始來欺辱。
這麼好的生活,為什麼現在才到來?
“沒你說的那麼好啦,我也是看着食譜來的。”羞怯地垂下腦袋,邊把青椒切絲邊不經意打探:“你們董事長很喜歡樂舒嗎?”
“那當然,不是一般的喜歡,我從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哪怕是他親叔叔,也沒說挖空心思,自從見了樂舒,他整個人都變樣了,以前別說笑了,沉着個臉能把小孩子嚇哭,再看看現在,除去正式場合,天天笑口常開,還動不動一個人坐那兒傻樂,也不知他都在想啥美事。”為什麼到現在樂舒的朋友還會問這種問題?
該不會以為董事長在玩弄樂舒吧?
柳清顏驚呼:“真的嗎?他以前從來不笑?”
夏文娟堅定點頭:“超級嚴肅,我反正是不敢在他面前開玩笑,他不禁逗,特無趣,不過聽譚越說,在老董事長和夫人在世時,他也不這樣,普通孩子會做的事,他都做,有時還跟夫人撒嬌呢,自從二老去世后,他就再沒快樂過了,幸好還有二爺陪着,否則……哎,也是個可憐人。”
這點她充分理解,當初她都那麼大了?爸爸入獄,媽媽禁不起打擊,至今還瘋瘋傻傻,大伯為救爸爸,散盡家財,最終也沒能斗得過法律,末了還是死在了獄中,爺爺奶奶更相繼過世,嬸娘一病不起,其他親朋好友落井下石,短短不過五六年,她經歷了人生最痛苦悲慘的歷程。
當時有一年多時間一蹶不振,覺得就那麼死去算了,瘋掉的媽媽,病重的嬸娘,為了父親欠債的大伯,兩個堂弟面臨輟學,前途黑暗渺茫,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這個留過學的女孩兒身上。
董事長比她堅強,竟沒因雙親驟然離世而落下學業,原來只要自己不肯倒下,再惡劣的命運也奈何不得,一個不甘的念頭,便鹹魚翻身了,債務還清,房子買好,兩個堂弟出國留學,可謂毫無壓力,龐家對她有知遇之恩,按理說不該去和譚越爭,但她也是憑靠能力在上游,不是吃白飯。
那該她的,就是她的。
董事長的話,能者居之!
清顏可不知道這麼會功夫,夏文娟會想那麼多事,所有精力都在對方對龐煜的評價上,這麼說來,龐煜應該對樂舒是真心的,反正她看不出夏文娟有誆她,真好,臨死前能看到樂舒幸福,真好。
到了那邊,我會天天為你們祈禱的。
如果能看到他們結婚就更好了。
夜裏,四個年輕人圍繞一桌,因明天都要上班,樂舒只買了四罐啤酒,清顏表示還是不習慣啤酒的味道,拒絕飲用,司煬倒無所謂,三人時不時互相碰撞一下,喝得都不含糊,沒人知道夏文娟究竟為何而來,樂舒也不知道司煬跟清顏是咋想的,倒也不覺得詭異,就像幾個相識已久的朋友一樣。
在坐幾個,除了司煬交友廣泛,其實都沒啥能交心的知己,樂舒人緣是好,由於工作繁忙,除了那一群同事,能想起的也就一個柳清顏和田露了,如今田露那樣,她便僅有柳清顏這個紅顏知己,昔日同學基本不怎麼聯繫,而夏文娟,一心全在事業上,公司里幾個聊得來的也不願和她走太近。
她也不想和她們啰嗦,動不動就求她辦事,試圖走捷徑。
柳清顏就更不用說了,她只有樂舒。
當這麼幾個有心、或無意想和對方處成朋友的人聚一起吃飯,挺微妙的。
“樂舒,在你這裏,公正肯定排首位對不對?我也不跟你們玩虛的,今天來吧,就是想求一個公平,不是說利用你啊,千萬別這麼想我。”一罐啤酒下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夏文娟打了個酒嗝兒,繼續訴說:“希望老天不要這麼殘忍的對我,譚越你們知道不?我們秘書長的親兒子,秘書長跟老董事長是同學,董事長又跟譚越情同手足。”
樂舒時不時點點腦袋,表示有認真聽。
柳清顏本來想收碗的,見夏文娟期間也會看向她,乾脆規規矩矩坐着等她講完。
司煬玩味地看了夏文娟一眼,就這還叫公平呢?擺明上門托關係來了,確實沒想到樂舒居然和龐煜好上了,如不是老頭子死都不肯尊重他的選擇,他應該馬上告訴父親這勁爆內幕,懶得聽幾個女人羅里吧嗦,轉站沙發玩遊戲。
“你們看看我。”夏文娟指指自己鼻子,眼眶充血:“對董事長忠心耿耿,死而後已,盡心儘力,每天都加班,就怕哪個環節出錯,董事長每天的行程,董事長將要見的人的具體情況,幫着董事長處理文件等等,全都面面俱到,從沒出過差錯,而他譚越,多少次被叫去批評?仗着有人撐腰,消極怠工,還跟董事長鬧脾氣,他算老幾?居然跟自己頂頭上司甩臉子,呵呵!”
說著說著,就把柳清顏沒喝那罐子啤酒打開,仰頭咕咚咕咚幾大口。
樂舒總算聽出點什麼了,不管譚越工作態度如何,經常被批評就說明這點不及夏文娟,而且關係那麼鐵,如今還是個秘書,龐煜應該明白誰更勝一籌。
“但有什麼辦法?他是劉愛雲唯一的兒子,董事長最信任的人,有這些關係在,他哪怕真是阿斗,也沒人爭得過,現在還來個什麼雲棠,該死的,我即便做得再好也於事無補,如果一開始就說好公司員工晉陞不看人情,我也就不說啥了,問題是董事長自己說過,能者居之,結果現在卻徇私,我心裏能好受嗎?”拍拍胸膛,煞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