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雲煙閣故人
傍晚的林西村很安靜，總讓人情不自禁放慢腳步。
武曲並沒有去村子中心，穿過一大片葯田，來到了葉形的茅屋外。
透過竹籬，武曲看到了昔日高高在上的男神正頹廢地靠在柳樹上，緊閉着眼。
武曲這一生中，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師兄……葉形！
“你們這樣的生活……真的好嗎？”武曲問道，“失了顏色，少了喝彩，多的只是忙碌與無奈、平庸和枯燥。如果這就是追求幸福的代價，那我寧願成為一個孤獨的強者。”
葉形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竹籬外的人。
“武曲？”葉形有點兒驚訝。
“好久不見，師姐呢？”
葉形沒有再回答，嘴角卻是浮現一抹冷笑。
武曲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師兄，你跟我回雲煙閣吧。”
“你覺得可能嗎？”
唰……
武曲背上的長劍，毫無徵兆地出鞘，化作三道凌厲的劍氣，直奔竹籬后的葉形。
竹籬被斬成四節，轟然倒塌。同時被劍氣截斷的，還有那條小溪。
劍氣沒有絲毫的減弱，最中間一道刺向柳樹下的葉形，其餘兩道封住葉形的退路。
葉形吃了一驚，忙閃身躲避。劍氣從他胸口擦過，劃破衣衫，帶出一片血漬。
剩下兩道劍氣，一道刺中柳樹，柳樹攔腰折斷；另一道刺中葉形身後的茅草屋，草屋頃刻倒塌。
“師兄……連我的一招都接不住了嗎？”武曲啞然失笑，“你……可是我曾經最敬佩的人，在我的心裏，你就是聖人！”
“都已經過去很久了……”葉形嘆息了一聲，“我跟你回去就是……”
“師姐呢？”武曲問道。
葉形搖頭，他是不會說的。
溪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村中其他人的注意。只是片刻的功夫，葯田邊上，就聚集了十幾個拿着鋤頭鐮刀的壯漢。
“給我站住！哪裏來的？葉哥，我們人多，你不用怕他。”
葉形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們都讓開，這是我的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十來個壯漢並沒有聽葉形的話，相互間看了一眼，大喝一聲，鋤頭鐮刀全都往武曲身上招呼。
武曲蔑然一笑，揮了揮手，靈力風暴自袖袍間產生，那十幾個人還沒有靠近武曲就全被掀翻在地。
“你們……別逼我殺人……”武曲冷冷地說著，一拔劍，一揮手，劍氣縱橫三十丈，溪邊綠柳盡折！
十來個壯漢都變了臉色。
“爹！”遠遠的，傳來一個少年的呼喊。葉影聽見響聲后，跑了回來。
葉形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爹？……”武曲似笑非笑，更像是哭，眼神陡然凌厲，長劍的劍尖指向了奔跑中的葉影。
靈力瘋狂地從武曲的手心湧入長劍，劍芒頓時暴漲！
就算隔着十幾丈的距離，劍上的威壓依舊讓葉影喘不過氣來。
轟——
劍氣在葉影身前一丈處停止，刺在了一面巨大的靈盾上。而那靈盾力量的來源，則是葉影脖子上的吊墜！
“師姐……”武曲訝然。
而也就在這一剎那，葉形來到了靈盾後方。他的右手，結了一個靈印，絲絲靈氣正從指尖冒出。正是他驅動了那吊墜的力量。
“他還是一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葉形緩緩說道，“我們這一代的事情，沒必要延續到他們身上。”
武曲哈哈大笑：“但是，每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你可知道我心中的痛？知道我的恨意？”
葉形扭頭，看着葉影，柔聲道：“待會兒，你自己離開，永遠不要回來。也……永遠不要修鍊。若是有幸，你遇見了你娘，你告訴她，別回雲煙閣。”
“爹……”葉影的鼻子，突然就是一酸。他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名修者，十幾年來，他都認為自己的父親只是一名會認字的葯農。
“記住我說的話！”葉形的聲音再次變得嚴厲。
“師兄，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是我的對手嗎？”武曲冷冷地看着葉形，長劍的劍芒，再次大漲！
“咔……”靈盾之上，出現了裂痕。
葉形咬了咬牙，左手食指突然對準葉影脖子上的吊墜點出，靈氣化作一條線，注入那吊墜之中。
本來用來維持靈盾的力量，大多數進入了吊墜之中。靈盾上的裂紋進一步擴大。
靈氣的過度損耗，讓葉形的嘴角溢出了血。氣海猶如要炸裂一般，疼痛難忍。
“爹……”葉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幹什麼，“前輩，前輩，你快幫幫他。你快幫幫他啊……”葉影突然就想起了那個硬要收自己為徒的奇怪老頭。他往回跑的時候，老頭的靈體縮在了一枚紅白相間的珠子中。珠子名血月，現在就在葉影的身上。
隨着靈氣的不斷湧入，原本就鮮紅的吊墜變得更加嬌艷欲滴，就好像隨時會融化滴落在地上，而也就在這一剎那，吊墜中的靈氣數量達到了一個上限，耀眼的紅光從吊墜中爆出！
此時，葉形苦苦支撐的靈盾徹底破碎，劍氣長驅直入；此時，葉影的身影驟然消失在紅光中！
“你不要命呢？”武曲收力、改變方向，劍氣還是穿透了葉形的肩膀。眼前站着的這個滄桑的老農，終究是他曾經最敬佩的那個人，是他仰望、追逐的那個人。
“他是……我兒……”
武曲咬牙切齒：“師姐好偏心，如此昂貴的空間法器，竟然放在他的身上？呵呵！但是……師兄，以你目前的能力，應該傳送不了多遠吧？你說我能不能追上他？”
……
空間法器被催動，葉影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不過眨眼間，視野中的事物再次清晰，葉影已經來到了村子之外。
“爹！”幾乎是下意識的，葉影就要往回跑。
可他剛剛跨出一步，突然就見到一抹流光自村子方向升起，迅速朝自己飛來。
速度太快，葉影根本就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察覺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那抹流光，極度危險！
幾乎是本能，葉影只能舉手去格擋。
轟！
葉影兜里的血月珠，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強的紅色靈氣。
靈氣凝結成一顆巨大的血月珠，對準空中的流光，迎面撞去！
兩股力量在空中對撞、爆炸！
那抹流光被強大的力量震得往後飛出幾十丈，等落在地上時，流光漸散，武曲的身形露了出來，又蹭蹭往後退了幾步，吐出了一口血。
另一邊，葉影則被那股血紅色的靈氣捲住，迅速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