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命與躲藏
濃煙、烈焰……
無數染血的身影三兩聚集着，佈滿了末日般的整條街道。
在秦楓踏上街道的那一刻，這些紅着眼的瘋子也發現了他，距離近的幾個已經開始緩緩站起身，向他走來。一如之前的那名女孩，此刻他們的臉上也滿是污血。
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蹣跚身影的間隙中裸露出來，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年齡和性別，殘破的身軀都被滲溢的鮮血所浸染，四周還散落着不少的臟器和碎肉。
不得不說，秦楓的預感是準確的，這些雙眼發紅的人都瘋了，開始啃食身旁的同類。雖然匪夷所思，但這就是事實。
“呃啊～”
其中一個紅眼瘋子低吼一聲。秦楓也不知道這種低吼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下一刻，其他的人都紛紛抬起了頭，四下尋找一番后，便將目光對準了他。
“艹！”
秦楓心中驚叫一聲，強忍住胃裏的噁心轉身就跑。
此刻的他完全是漫無目的，四周全是這些吃人的瘋子，他只能選擇人少的地方跑。所幸的是，y市這一帶屬於老城區翻新的範圍，周圍的建築密集度還是挺高的。他奮力推開幾個紅眼瘋子后，就衝進了一個小巷子裏。
巷子很窄，但好在四通八達，這些瘋子的速度也不快。拐過了幾個路口后，他飛快躲到了幾個垃圾桶的後面。
這一路過來，其實秦楓也看到了好幾個大門敞開的房子，可這種情況下他是給一萬個膽子都不敢進去，萬一成了瓮中之鱉處境只會更糟。
他劇烈地喘息着，一路的狂奔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和精力，一歇下來只感覺自己全身肌肉都在呻吟。
聽着外面密集的腳步開始靠近，他立即屏住呼吸，將自己的身形盡量往垃圾桶後面擠。
不知多久沒有回收過的垃圾桶早已滿出來，堆成了一座小山般的高度，裏面腐敗的各類垃圾，在初夏的高溫中更是臭氣熏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但在死亡的威脅下，秦楓很果斷的選擇了隱身其中，畢竟較之生命，這些都不算什麼。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楓甚至能在外面雜亂的背景中聽見清晰的呼吸聲。
他繼續往垃圾堆里擠了擠，小半個身子都快沒了進去。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旁有一雙明亮的雙眼正驚恐地盯着自己。
秦楓本能的想要驚呼出來，身體都已經做好逃離的準備。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沾滿污穢的手死死地捂在了他嘴上，甚至還有一絲酸澀液體落入了他的口中。
“穩住！不要暴露！”
一道略帶磁性的中年男人聲音，落入秦楓的耳朵。
他立刻停止了掙扎，但是胃中不斷翻湧的噁心感卻始終衝擊着他的咽喉。
“沙沙”的腳步由遠及近，不光是秦楓來時的方向，甚至另一邊也有。
秦楓扭頭看向一旁只露出雙眼的男人，對方不出所料的點了點頭。
兩邊的瘋子很快就交匯在一起，但奇怪的是他們對彼此並未有任何反應。
好在他們並沒有太過執着的尋找，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之後，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垃圾堆里露出的兩雙眼睛一直觀察着外面的情況，這些瘋子男女老少都有，無一例外眼睛都是血紅一片。他們當中部分人身上都帶着傷勢，甚至有一個的胸口都塌陷了大半，潔白的骨碴從腰側刺出來五公分有餘。
同之前在手機店看到的那個老人一樣，這傷勢要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估計都已經掛了。
秦楓現在的腦袋用一團漿糊來形容也不為過，十分鐘內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與認知，他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整整過了五分鐘，直到確定周圍確實沒有那些瘋子出沒了之後，二人才緩緩地從垃圾堆中爬了出來。
“嘔～”
一爬出來，二人都是拚命地吐了起來，連胃裏的酸水都吐了個乾乾淨淨。
“大哥！你可是真的夠狠！”
秦楓擦了擦嘴角，對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輕聲說道。但他立刻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也滿是穢物，再一次吐了起來。
一旁的中年男人沒有多說話，只是皺着眉頭給秦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秦楓微微一驚，還以為是那些瘋子又回來了，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屏住呼吸，學着中年男人的模樣仔細傾聽着周圍的動靜。
一開始還是外面傳來的刺耳車鳴和爆炸聲，但是漸漸的，他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金屬撞擊聲。
他立即抬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四下尋找了好一會之後，終於在三十多米外的一個二樓窗口發現了聲音來源。
幾道身影正圍聚在窗口處，用一個晾衣架輕輕敲打着防盜窗。估計也是擔心引來這些瘋子，他們不敢太過露身，敲得也很輕。
中年男人的聽力並不比秦楓，此刻還在閉眼傾聽着。
秦楓用手肘輕輕頂了頂他的身體，順着秦楓示意的目光，他也很快注意到了二樓窗口的動靜。
二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喜悅，接着他們便齊齊朝着二樓揮了揮手。
而看到他們的舉動后，二樓的那幾個身影也是立刻停止了敲擊，扭頭相互交談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其中一人便向著下方大幅度指了指。二人頃刻會意，開始貓着身子，貼着巷子的一側緩緩摸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細微的敲擊聲引起了注意，就在二人即將通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幾個瘋子一下子從路口處竄了出來。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差點一頭撞上去，但好在秦楓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此刻二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所幸這幾個瘋子是被之前的敲擊聲所吸引，並未注意到身後潛行的二人。但他們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往前走有瘋子，往回走，只要一動就有被發現的可能。於是只能瑟瑟發抖地躲在牆角，祈禱着這幾個瘋子不要轉身。
“啪嗒！”
原本細微的開門聲，在這一刻是那麼的清晰。
其實在瘋子出現的那一刻，秦楓就看到了二樓觀望的人已經動了，明顯是要去阻止樓下開門的人。但是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跑！”
在秦楓還在腦子裏還想着該往哪跑的時候，中年男人一咬牙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跑了起來。不過方向並不是其他，而是已經敞開了一道門縫的那幢房子。
“砰”的一腳踹開擋路的瘋子，中年男人帶着秦楓從十餘個瘋子的縫隙中快速穿過。
這些瘋子估計也是腦子不太好使，原本快速撲向門扉的身形，在發現從身後衝出的二人後有些傻了。呆在原地愣了幾秒鐘，才繼續朝着二人的背影追來。
而那名打開一樓大門的人也是很果斷，在看到二人超過瘋子衝來后，硬是忍住了關門的衝動，直到二人衝進來后才“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呼哈～呼哈～”
秦楓和中年男人一進門就手撐着圓桌劇烈喘息着。
沒多久，那些追來的瘋子也到了，接連撞在門上。在密集的嘶吼聲中，已經被反鎖的門把手也被不斷擰動着。
“這裏不安全，先上樓再說吧！”
剛才開門的年輕男子對着還在喘息的二人說道，說著還打算上來攙扶二人。
“謝謝了，我們自己能走。”
中年男人看見他臉上有些不適，知道是自己二人身上的味道所致，於是在道謝的同時婉拒了他的好意。
年輕男子也是鬆了口氣，點頭過後帶着二人向樓上走去。
秦楓迷迷糊糊的跟在二人背後，順着中央旋梯往上走着，腦子裏全是死裏逃生的后怕。
來到客廳后，裏面正席地坐着的兩女一男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滿身緊張的神色。秦楓還注意到其中一個女人的胳膊上纏繞着厚厚的布條，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了。
逃了這麼久，此刻終於見到幾個正常人，中年男人和秦楓都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那邊是衛生間可以洗澡，三樓也有一個，你們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這個時候，帶他們上來的年輕男子指了指樓道沖二人問道。
秦楓還沒開口，一旁的中年男人已經發話了:“這個暫時不急。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聽聞此言，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一臉的恐懼和慌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剛才我們一直都在救還正常的人，直到現在還沒來得及看手機呢。”
年輕男子向他輕聲解釋道。
在他說著的時候，在場的人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兜里不斷傳來的震動，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或上網，或打電話。
而在其他人都在聯繫親朋好友，上網獲取信息的時候，唯有那名胳膊被咬傷女子重新走到了窗前，面露驚恐地盯着外面的瘋子。
秦楓點開手機，裏面社交軟件的未讀信息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達到了99+。
見此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后怕，要不是此行出來是為了散心不想被打擾，恐怕之前不斷響起的信息提示音已經將他暴露了。
也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他連忙抬頭對眾人說道：“等下，你們先別急着打電話！”
聽到秦楓的話，在場幾人先是愣了愣，隨即疑惑地看向了他。
“我們還不知道這種事情發生的範圍，若是其他人也……”
秦楓話只說了一半，但眾人都從他擔憂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立刻掛斷了正在撥打的電話。
之前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中年男人則凝視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被察覺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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